好像是眼花了一般,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竟瞧見那閻渡川那遙遠的背影抖了抖,似乎……在笑?


    又瞧了瞧身旁一臉迷惑的唐釗和安陽,嘆了口氣,這群傻孩子還想鬥過那個人精?自己還是趁早脫身吧。


    於是喚來秋歲替自己收拾了書本,準備回宮。一邊收拾著,一邊對著係統道:我今日出來一趟也見了不少人,大女主嘞?


    係統哼哼唧唧道:這個吧……大概是你和她無緣……就是吧……需要出現的時候自然就出現了。


    唐翎:可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雖說我看了書,可書中這段經歷寫得又不是很詳細。這幾十宮上百院的,你不會要我自己找吧?


    係統:你怎麽這麽心急,小心……小心物極必反。


    唐翎嗅到了一絲貓膩:說實話。


    係統:我定位係統壞了,我先修一修。等下……我先帶個眼鏡。


    唐翎:惹……這個係統怎麽這麽不靠譜。


    係統:你說啥@。@剛眼鏡沒帶沒聽清。


    唐翎:……誇你呢。


    都說係統是個金手指,可目前瞧來她的係統倒像是個拖油瓶。唐翎甩甩頭,沒得感情地回了惠承宮中。


    受原身愛清淨的影響,這惠承宮中人倒不是很多,能和唐翎說得上話的人就更是不多了。因而她倒也不用裝得麵麵俱到,輕鬆不少。從國子監一回來,她便直奔著文軒閣而去,把門一關,將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


    把景陽以往的劄記打開,毛筆一拿,雪浪紙一鋪,就開始咬筆桿子。


    這毛筆她不是不會用,想當年自己在醫院裏閑得發慌的時候,還專門請了老師學了兩三年的毛筆字。可和景陽比起來畢竟還是三腳貓的功夫,這十來天的,怎麽可能練得像呢。


    她一邊愁,一邊把筆桿咬得更狠,咬筆這毛病是她從小就有的,越是愁,咬得越狠,咬得越狠,就越發想要逼自己把這頭疼的事情給解決了。偏偏這係統還不幫忙,於是一待就是幾個時辰。按原身這個脾氣,估計宮裏頭那些丫頭小子的一般也不敢來打擾她。


    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她才將燈點了起來。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公主已經將自己關了半天了,不如出來用點點心。」


    聲音喑啞,不是秋歲那個姑娘,卻是白天的那個男孩子。


    唐翎拿筆桿敲了敲腦袋,半天才想起來他的名字:「阿樾?」


    「正是奴才。」門外的聲音有條不紊,先是來了一段報菜名:「紅糖棵子、杏仁果子、酒心糯米糍和西域送來的馬奶糕都已經備好了,不知公主想要先用哪樣?」


    不是風動,不是心動,是她有點食指大動。可她又皺著眉看了看桌上的紙,心想著這字還沒點頭緒。


    還沒再細想,又聽見門外道:「若公主真是遇上了什麽不高興的、或是愁人的。不妨和奴才說說,若有半點用得上奴才的,奴才必定肝腦塗地。這糕點現下聞著還是香甜可口的,怕是待會兒受風吹便硬了,公主吃著不受用。」


    唐翎心想這孩子哄人哄得真是很有章法,倒不好叫他寒心,於是把桌上的字胡亂地收拾了一番,就打算過去開門。


    一推門,竟沒推開。


    還沒容她開口,就聽見係統幽幽道:你能將你臉上收拾幹淨嗎,好歹是個公主,就沒見過一個公主是你這樣的。


    唐翎:人家是穿過來的嘛,人家還不懂規矩的嘛,不過話說回來我臉怎麽了?


    她對著銅鏡照了照,原來是剛才咬筆把墨弄到了臉上,還有一處在眼尾,也不知是怎麽弄上去的,總之看著很是滑稽。


    還好這書房中有水,她拿袖子沾了水,用力的擦了擦,好歹是把這幾道汙跡給擦了幹淨。


    門這才能被推開。


    阿樾垂著頭,端著點心盤站在門口,身上換的大概是槲影臨時叫人找的一件侍衛服,還不太合身,他穿著有些大。那些傷口看起來也都是處理過了的。


    唐翎冷冷道:「送進來吧,放在桌上就行。」


    她說完,阿樾才敢抬頭看她一眼,這一眼,便瞧見她雖是神情冷漠,卻眼尾帶紅,竟像是哭過一般。又想到秋歲回來說的今日在國子監發生的事情,不敢多看,隻彎著腰走到桌案前,將點心盤放上。


    唐翎看著他走路的模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阿樾?你這走路的姿勢,學得是誰的?我瞧著,秋歲也沒像你這樣走路。」


    他模樣長得端正,雖個子小,可這唯唯諾諾的樣子還是極不稱他。


    阿樾一愣,旋即便明白她說得是什麽,坦然地笑了笑:「熙淳宮不比公主的惠承宮。秋歲有幸來服侍公主。自然沒學會這些夾著尾巴做人的規矩。」


    唐翎心裏微微咯噔一下,清咳一聲:「既然來了惠承宮,你也不必再學那些了。還有,既然有名有姓,就別整天奴才來奴才去的了,守規矩也不是這麽個守法。」


    對方抿了抿嘴,眼中含了些笑意:「謝公主。……公主剛才,可是為抄寫《禮學》的事情發愁?」


    唐翎走了過去,拿了一塊糕點,還沒往嘴中放去,聽見他說這句,立刻又是心塞:「是又如何,難不成你能為我分憂?」


    阿樾拱手道:「奴……阿樾不才,會些文墨,學人筆跡也能學個七八分的像。」


    那閻渡川可是個人精,麵前這個還沒自己高的小孩子說得話,她是不太信的。因而隻是淡淡道:「閻祭酒為人精明,又長了我們那麽多歲。如何能騙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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