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換直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但張白眼神清明分明不是開玩笑的。金不換當即道:“不是金某不想若是給張公子便宜一點別人曉得了也要我減些價錢可不好辦這世上沒不透風的牆即便張公子守住不說也難保哪天泄露出去。”


    張白道:“話雖這麽講不過按道理說金老板該給張某折扣。”


    金不換笑道:“願聞其詳。”張白道:“開張大吉之日星沙商界官場之人張某請了不少前來捧場。到時候便當眾說:‘金老板乃是錦繡年華閣的獨家布料供應商’雖然金老板的名氣本就很大但我那句廣告之語多多少少能給金老板的布料提些價。”


    金不換能有如今的成就也不關靠嶽父的幫助他自己也的確有兩把刷子是以張白一說他便明白其中利害當下道:“說的不假是應當給張公子個折扣。”


    張白卻是笑道:“張某開個玩笑不必了張某利潤本來就不小有道是有錢大家賺。何況大家都在星沙做生意日後免不了多打交道張某也不是獨吞好處之人。”這話深得金不換之心不僅在理而且合情。金不換更是不好意思道:“初次合作便當是金某的見麵之禮張公子便莫要推遲了給張公子減去一成如何?”


    張白客氣道:“這般實在不好意思。”金不換也知張白說的是客套話幹脆道:“那便這般定了。最好的布料張公子盡管挑一律九折。張公子能助我提價那減去的一成便賺回來了。”


    自此事看來金不換的確有些本事方才硬要給張白優惠自然不是愚笨之慷慨乃是目光長遠所致畢竟一塊合作做生意若是有一方過於小氣計較微薄之利雖不見得另一方要虧多少但心裏總歸不舒服下次合作少不了磕磕碰碰多有不悅之處。比如這次金不換即便打了折扣利潤仍是相當可觀且又能無形之中拉攏了張白。張白那錦繡年華閣雖未開張價錢也高的離譜但金不換卻覺得其中有暴利可圖乃是斂財的絕佳手段這是其一另外通過錦繡年華閣所能結識的星沙富商、官員豈不勝過黃金白銀?


    張白也看出金不換的本事小心提防之餘再不敢小覷不是什麽人都扶的起來這金不換若當真是庸才不管魏小姐如何哀求想必那魏大人也定不答應嫁女於他看來為女兒所逼是假看中了金不換的才幹才是真。


    兩人寥寥幾句交鋒已然各自領教了對方的厲害張白不禁有些慶幸幸好自己沒踏足布匹絲綢生意要麽定不是金不換的對手即便商道本事比他稍勝一籌但後台卻遠不如他硬加上他已打出名氣自己不敗一塌糊塗便是萬幸。


    同時金不換也很是高興畢竟又多了條財路麵上掛滿笑容並非是裝出來的商人看到將來的利潤所出的微笑便跟農夫收獲莊稼一般乃是開心所致。


    能有折扣且是金不換心甘情願張白自然不會拒絕當下道:“金老板慷慨大氣張某先說聲多謝了以後星沙商界還望金老板多多幫忙。”金不換道:“哪裏哪裏還靠張公子分一杯羹。”兩人偕同而笑仿佛達成了某種默契。


    金不換道:“那錦繡年華開張之時金某也前去買件衣裳。”張白道:“多謝金老板捧場了。想必是為家中嬌妻買的吧。”


    金不換臉上有些尷尬但張白隨口道來並無其他意思看來對自己方才所言並不放在心上心中解開一結。他生怕張白為自己拋妻之行大感鄙夷畢竟跟人合作也要看人品修養要找可信之人。其實這也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張白怎會不在意?隻不過看中他的背景有意巴結而已。


    金不換道:“也為自己買一件。還有嶽父大人。”張白道:“有如此嶽父確實叫人羨慕的很也該買上一件孝順孝順。”


    金不換怎會聽不出張白心意當下道:“嶽父大人素來喜歡有本事的人定然也喜歡張公子。”張白立道:“那依金兄的意思可以為張某引見?”已然稱他為“金兄”而不是先前的“金老板”。


    金不換自然不懼張白本領出眾魏大人便輕視自己畢竟自己是他女婿。當下也不隱瞞道:“今晚便有個機會。嶽父大人約了金某要我晚上去牡丹院說他有事要說。這次有些奇怪竟不是來府上說。若是張公子有空不妨跟我一道前去。”


    張白怎會沒空?但麵上卻不顯激動平聲道:“恰好今晚有空若是方便就有勞金兄了。”這般沉穩之態愈令金不換欣賞心道:別說如他一般大的時候即便如今這個年紀也不見得是他對手聯合起來一起賺錢才是上策。嘴上說:“張公子客氣了嶽父喜好結識青年才俊此番帶了張公子過去定能使得嶽父高興。”


    張白道:“那多謝了。眼下還有要事在身錦繡年華閣開張在即可忙壞了人。先行告辭了今晚便在牡丹院等候金兄。”金不換早年四處奔波也知一旦忙起來當真是不可開交是以也沒刻意留張白吃中飯隻是客套兩句待張白婉拒了便道:“那就說定了。金某這邊吩咐下去張公子的人前來買布一律減價。張公子不必帶現銀回頭一起結賬就行。”他想得倒仔細言出立行。正好解了張白選購布料絲綢之急。


    張白出了金府便見那車夫在車上打盹張白敲了敲車壁那車夫立時醒來道:“公子爺回來了?”張白上了馬車道:“走跟我一塊去吃些中飯。”那車夫猜到張白乃是生意人沒覺得身份有別坦然道:“那多謝公子爺了。去哪?”


    張白道:“西山樓。”那車夫一驚喃喃道:“那裏可貴死人了不如去青花樓那裏最近賣的那個叫什麽套餐來著價錢公道菜也好吃。先前隻賣給讀書人如今都賣了。”


    張白尋思道:看來青花樓的老板也不笨知道與其高價少賣不如薄利多銷一見有利可圖幹脆推廣之。隨後想起那晚在極樂閣有個什麽邵老板好像是青花樓跟西山樓兩家的東家這湘天堂的餐飲部分交給他來承包再合適不過。


    車夫見張白聽了自己那句話竟是陷入沉思如何也想不通。張白想透一些相關細節事宜忽道:“那好就去青花樓。”


    車夫聞言啪的一聲抽了馬屁股駕著馬車飛快的奔去了。在青花樓吃了套餐味道的確不錯至於價錢是否公道合理張白心裏沒個分寸但那車夫既說了想必也是空穴來風,並非胡言亂說。


    而後去了瀟湘客棧陳琛還以為張白忘記了麵試之事連麵試題目都忘了給出說道:“張公子可來了如何麵試還請張公子明示。還有今個上午那……那楊公子來了叫陳某傳句話。說楊大人晚上在牡丹院做東請張公子賞臉前去。”陳琛愈相信張白的官場背景了連刺史楊大人都這般恭敬。


    張白還記得明明跟楊保湘說的是極樂閣怎的楊協卻改成牡丹院恰好今晚魏大人也去牡丹院難道兩者有什麽關聯不成。不過即便沒關聯也可借楊協來自抬一下身價。他百密難得一舒的確是忘了麵試題目便臨時出了幾個問題說道:“第一類文才不凡之人。你便臨場做一件事叫他以文字描述下來。打個比方陳老板手拿一枝花繞著桌子走了一圈。看誰寫的生動能把不單調之事寫的出彩能把無聊之事寫的有趣那便成了你那小弟不是過了一試麽大可叫他評判一下。”


    陳琛也算是次聽到這種考法既覺新奇同時也覺可行暗自點頭道:“那第二類口齒伶俐之人如何選取?”


    張白道:“你便假裝顧客讓來著扮演客棧小廝酒樓小二錢莊夥計且看他如何跟顧客說話。若能令你滿意那便成了具體情況你臨場應變便是。至於第三類我便出幾個題吧你記好了。”陳琛聞言拿出準備好的紙筆。


    張白道:“一加二再加三以此類推加到一千看誰先算出且沒算錯。”


    陳琛一愣道:“那結果是好多?”張白自小便練過心算這等有捷徑可尋的運算更不在話下輕鬆的算了出來答道:“五十萬又五百。”


    陳琛聽了先是驚異得無以複加隨後心想:他定是先算好了的。張白出了一題又道:“我隻舉個例子比方一千零八加上五百六十九減去一百三十八這般繁雜運算你多出一些越是繁雜越好你平常如何算賬的照例子出就行。”陳琛聽了也終明白張白招這些人乃是各有所用取其所長猜道:“那第四類心靈手巧之人呢?”


    張白道:“這個麽我隻出一題你不需多加了。第一個若是現在需他造一輛大車能載二十來人六匹馬來拉且方便上下車廂既可避雨也要通風隻因車上的人都是站著還得設計扶手。車子四輪可隨停隨走。”張白照著現代公交車的功能描述了一遍。陳琛聽得稀裏糊塗他哪聽過那種怪車隻好記在紙上。


    張白補道:“若是有人能設計出令我滿意的不但聘用還要獎勵五十兩。”這點陳琛也記了下來。


    說了一些慣例張白道:“陳老板也是聰明的很張某已給出例子陳老板自己出些題目也成。若是人手不夠齊三跟秦霜二人任憑派遣。”本來那麵試陳琛就覺新穎而麵試的內容更是令他大開眼界。


    這般跑了一上午張白仍沒工夫閑下一時半刻那車夫還算輕鬆隻是在車上幹等。可張白的心力體力都在不斷耗費但他精神已趨亢奮即便已然很疲憊卻感察不到。那車夫見張白來回奔波不曾消停精神還是那般旺盛翹起大拇指道:“公子爺好壯的身子!”


    知道啥叫猛男不?張白毫不謙虛道:“那是自然。一夜七次輕輕鬆鬆。”那車夫笑問道:“這要去哪?”張白道:“早上來的地方我住在那裏。”車夫來過幾次已經熟悉當下趕車去了。


    到了羅家羅天成已然請來了裁縫每人帶來了兩個學徒一共是十個。張白道:“你們十人的師父技藝高被錄用乃是自然可你們如今還在試用期雖沒酬勞但一旦錄用月錢也不低你們可願意?”


    那十名學徒早已聽了師父吩咐齊齊點頭。時不我待光有技術不行還得有創意至於創意的來源大部分來自張白了。張白說了錦繡年華閣的開張計劃順便吹噓了一下說的天花亂墜那些裁縫、學徒聽得熱血澎湃。


    既而下了任務風流才子服已有了樣本直接照做就成上麵的花飾隨機換幾種一來顯出分別二來照顧各人所喜不同。那窈窕淑女服張白也臨場叫來絲緞比劃一下設計了出來也不過是稍加改動加一些特別設計瞧上去便大不相同。雖然也有些改動在那裁縫看來不是很好看便也提了出來張白明白那是古今審美差異道:“眾位覺得哪裏不好看盡管說出自行修改改得好看便成。有好的點子盡管嚐試。”


    那裁縫見張白這般隨和哪裏是印象中大財主的樣子有了這樣的雇主如何使人不歡喜?


    張白先涉及好兩套主流銷售的衣裳接下來便是那些高一檔次的衣裳比如金玉滿堂服步步高升服溫文儒雅服……涉及女子的有出水芙蓉裝臘梅獨放裝明豔牡丹裝……各個係列各種款式說得眾人應接不暇卻又驚歎不已。


    論起服侍設計張白是個絕對的外行但他受景顏影響頗深也略有涉獵是故如今搬出漢服、唐裝的一些優點結合當世潮流雖然也有不協調的但大致上都還不錯。還有那些從電影電視中看來的服裝雖然整體不一定有多好看但細節之處不乏閃光點皆被張白拿來。


    而那五名裁縫受了張白啟各自心中的創意也漸漸湧現那五人的創意雖不如張白的新穎卻更易讓人接受。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一下午布料雖未到位但眾人已然設計出許多款式。


    那些裁縫做衣做到今天方才體驗到其中樂趣。羅天成賣了一輩子的布一直覺得做衣裳沒什麽大不了此刻才現其中還有如此之多的奧妙變化往往隨意變動一下便顯得好看許多。


    張白客串了一下午的設計師算是過了把藝術家的癮。料想金不換應該交代好了當即道:“伯父現下可去金老板的布莊買布了挑最好的布料不需帶錢記在賬上便可。”羅天成等得便是這句雖然日頭已偏西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采購布匹去了。


    那幾名裁縫見時候不早了是時候回家了站起來紛紛作別竟有些依依不舍想來也是這賺錢跟樂趣同在的活誰人不想幹?


    絲緞卻道:“眾位不必走了爹說今天要留眾位吃個晚飯。娘都買好菜了。”那些人都是看著張白似在等他批準張白見狀道:“若是不急著回家便留下吧不能辜負了伯父的美意。”五名裁縫皆是暗歎時運高這等和氣的雇主當真是世間少見了。


    絲緞看著張白怯生生的問了句:“大哥你……留下來吃麽?”


    這小丫頭何時又變得這麽害羞了昨晚還是好好的慢人多?可以理解。本來張白倒沒這個打算但絲緞開口了張白哪能不給麵子當下道:“若是絲緞燒的菜我便留下吃晚飯。”


    絲緞眼中溢滿喜色道:“自然是我燒飯。”轉身去了廚房。


    賢妻絕對的賢妻。忙了一天絲緞的甜甜一笑令張白渾身舒坦有這種老婆再忙也值得。張白暗道:好絲緞今晚即便牡丹院的韓淑清勾引我我也坐懷不亂除非她來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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