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山,山高不知幾千尺,巍峨高聳,勢逼雲霄。置~鮮少有人會仰望那近到壓頂的蒼穹,因為自然而然的會覺得透不過來氣。腳下是蒼茫浩瀚的挽暮花海,耳邊呼嘯的是淩絕頂才能擁有的風聲,如絲如帶的流雲從身邊飄渺而過,怒放踏著腳下的堅實土地,恍若是在做夢。


    真的,從東皇手裏逃出來了!


    “辰軒呢?辰軒在哪裏?”怒放焦急的四顧,視線亂撞,試圖從草木山石之中尋覓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顧盼時刻,身子猛然一怔。


    那個高大的身影拔腳狂奔,跑到十多米開外,卻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他深邃的眼神帶著一絲惶恐的望著她,望穿了她的眼,似乎想從其中尋找什麽。


    “辰軒――”怒放張開手臂,似乎來不及跑,腳尖輕點,嬌柔的身軀頓時飛撲過去,就如乳燕投懷一般。


    辰軒刹那間狂,大步迎上,一把摟住,將怒放拚命的按在胸口。還不待怒放流出那既歡喜興奮、又心酸難過的眼淚,低頭便含住怒放的唇,如癡如醉的**。怒放便踮起腳尖,把手腕處的頸項摟得更緊,再沒有羞澀,拚命的回應。


    珈藍張大嘴傻笑,看得眼都不眨,心裏隻覺得好玩,實是沒想到兩個平日裏怎麽看怎麽扭捏的家夥此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顧忌的抱著親嘴起來了。


    九幽鬼魅的身影遠遠的立著,看著相思成狂的一對人,卻連欣慰的神色都沒有,隻淡淡的至珈藍身邊,低聲問道:“烏鵲呢?”


    為什麽隻有你們回來了?


    珈藍緩緩合上了嘴巴,被感染出的興和喜悅頓時消失無蹤,半晌遲疑的道:“三,可能是想拖住東皇吧,他叫我們先走……”


    九幽聞言眉頭一緊。轉臉望向怒放。放也已在辰軒懷裏轉身底輕輕落在地上。三是不許她說。可她怎麽可能不說。一瞬間地狂喜過去後整顆心都揪得痛:“拉拉……拉拉在落央島……”


    隻消見幾句東皇和三地對話。她就知道了那個小女孩是三心愛地人。她想。九幽肯定也是知道地。這麽一說。九幽應該清楚是怎麽回事了。果然。九幽麵露驚愕間便怔住了。


    “拉拉是誰?”珈藍晃小腦袋。望望怒放。又望望九幽。企圖立刻從怒放或是九幽那裏得到答案。它地心已經在撲通亂跳了。見到二人臉色都有些怪。更是慌了:“說啊!拉拉是誰?”


    九幽地臉色沉如水。半晌道:“拉拉是烏鵲心愛地女人。”


    珈藍瞪大碧綠地眼。完全蒙了。它和三在一起這麽多年未聽三提起過。北冥更是不可能提及地。它竟完全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存在!


    扭身就要跑。九幽鬼魅地身影卻倏然擋在它前麵。沉聲道:“你幹什麽去?”


    你不懂烏鵲為何叫你和怒放先回來麽?


    “三身上好像有傷啊!”珈藍憤怒的嚷起來“他回去是送死啊!”


    “那你去能幫上什麽忙嗎?”九幽皺眉道,“加上你鵲就是東皇的對手了?”


    加上你,不過是多送一個人質給東皇罷了!


    “我去和他一起死還不行嗎?”珈藍怒目而視貓眼裏卻滲出透明的液體來。三是我老爹啊,他是我老爹啊!


    “烏鵲若是必死無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你陪他死,他死也不會瞑目的。”九幽淡淡的道,“更何況,情勢沒你想得那麽糟糕,你慌什麽?”


    “我怎麽可能不慌?”珈藍蹦起來,渾身雪白的細毛都炸開來,一副威之態。好似九幽若再攔它,它當真要先和九幽拚個你死我活一般。九幽見狀,眉頭鎖得更深,卻沉聲呼喊:“君。”


    “大人有何吩咐?”溫文的白狐男子應聲從不遠處的山洞裏飄然而至,躬身的姿態。


    “看住珈藍,別叫它亂跑。”


    “是。”君輕言細語的,眼角餘光卻朝珈藍瞥去,旋即溫柔的一笑。


    他這笑容毫無敵意,好似就在打招呼一般,可珈藍瞬間就拱起腰身,隻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


    這位白狐一族的族長它自然從三口中聽說過,據說已然有近七千年的修為,雖性情溫順,以九幽的奴仆自居,卻是走出花海足以令絕大部分妖王躬身見禮的厲害人物。它自己是妖尊,天生擁有龐大的妖氣,可到底隻有一千多年的修為,還是個半吊子,怎麽可能敵得過對方?


    “你到底想幹什麽?”珈藍憤怒的握著小爪子,眼淚珠子在眼眶裏直轉悠。你想叫我眼睜睜的看著三死掉嗎?你怎麽這麽沒人性?


    “稍安勿躁,你留在這裏,怒放你們也不用擔心。”九幽淡然一笑,“我去落央島。”


    語音未落,身影就已然淡去,如輕煙被


    一般消逝無痕。


    疾風吹過,三人一貓都被吹得淩亂,隻望著東方呆,心裏竟不是喜,而是悲。怒放更是覺得事情由她而起,最終卻叫三和九幽去擔待,更是心如刀絞。她不敢再叫這沉悶憂鬱的氣氛更加傷感,直把下唇咬到慘白,最終把臉深埋在辰軒的胸前,片刻就沾濕了辰軒的衣襟。


    辰軒的手臂隱隱用力,垂著眼注視著懷裏隱約顫抖的身軀。擁抱住怒放的那一刻,他覺得好似是自己的心髒再次回到了身體裏,那種釋然,仿佛是曆盡險阻、逃脫了苦海時的欣慰和慶幸。可現在,心卻完全被淚水湮沒了。看到珈藍暴怒的一瞬間,他就為片刻前自己的喜悅而羞愧――他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全仗烏鵲不顧生死的救回,他有什麽資格去高興?他不僅讓她受苦、傷心,甚至拖累其他人,他算什麽男人?


    左手漸漸收緊,緊到顫動,卻有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清淡的傳入耳中。“辰軒大人,請克製您的情緒。”


    那是君,正意味深長的望著自己。心裏便陡然一怔,慢慢鬆開拳頭,隻把怒放抱得更緊些。君見狀便微微笑,緩步走到懸崖邊緣,遙望著東方,俊美的臉龐上方才浮現出憂慮。


    九幽大人,您現趕去,會不會已經遲了?


    現在趕回去,會不會已經了?


    烏鵲同樣在問自己。


    可是,即使遲了,我也要到你的身邊去,拉。


    如果一切真的無法挽回,你恨我嗎,拉?


    我是麽無情的一個男人啊,我是不是,連陪你一起死的資格都沒有?


    靜謐的碧藍之中,暗綠交織著大地顏色的島嶼如巨舟漂浮,仿佛也在悄然無聲的隨著柔和起伏的波濤搖曳。慣常肅穆的九天宮在視線裏逐漸放大,大到那淩亂殘破的露台清晰可見,露台之上孤立的人影也深深的~入眼中。


    他知道自己來了,特意在等,還是,竟一直這麽站著沒動?


    烏鵲不知為何,沒來由的心驚。這裏太安靜,安靜得不可思議。九天主殿損毀,卻不見一個收拾忙碌的身影,隻有東皇一個人立在那巨大的豁口邊緣!


    竭力平穩身軀,落地看似輕飄飄,卻是一腳踩在碎石之上,碎石蹦了出去,出輕微的聲響。烏鵲掩飾住那一絲搖晃時,東皇緩緩的轉過臉來,望著他。


    他從沒見過東皇是這樣的眼神,皎潔的銀月仿佛被淡淡的流雲遮蔽,色彩之中有一抹黯淡的灰色,其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是那麽木然的望著自己。


    “你還回來幹什麽?”東皇低聲問,吐字隻是雙唇在張合,絲毫沒有抑揚頓挫:“你這樣的身體,還想來和我拚個你死我活麽?”


    烏鵲心裏起,卻是直奔來意:“拉拉呢?”


    “在裏麵。”


    一點也不掩飾、刁難,竟就這麽順著烏鵲的問話給了答案。隻是這話仿佛不是對烏鵲說的,東皇說出話時木然注視著地麵,眼神明顯流露出疲憊。烏鵲卻被巨大的驚喜衝擊,片刻竟然有些頭暈目眩,哪裏能再顧及得上東皇異樣的反應。隻強自撐住,沉聲道:“你放她走,我這條命給你。”


    東皇這才望他,見他棕色的眼中一片坦然和執意,半晌道:“我要你的性命做什麽?”


    “我不會把怒放交給你的。”烏鵲咬牙道,“隻要你肯給拉拉自由,除了怒放的事,什麽都依你。”


    東皇恍若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令人焦灼的沉默就不停的撕扯起烏鵲的身心,隻覺得越來越驚惶,越來越不知所措。他的呼吸逐漸粗重,竟覺得這沉默如無形的手卡住了他的頸項一般,叫他透不過來氣,幾乎要瘋了,要崩潰。


    一點也不掩飾、刁難,竟就這麽順著烏鵲的問話給了答案。隻是這話仿佛不是對烏鵲說的,東皇說出話時木然注視著地麵,眼神明顯流露出疲憊。烏鵲卻被巨大的驚喜衝擊,片刻竟然有些頭暈目眩,哪裏能再顧及東皇異樣的反應。


    隻強自撐住,沉聲道:“你放她走,我這條命給你。”


    東皇這才望他,見他棕色的眼中一片坦然和執意,半晌道:“我要你的性命做什麽?”


    “我不會把怒放交給你的。”烏鵲咬牙道,“隻要你肯給拉拉自由,除了怒放的事,什麽都依你。”


    東皇恍若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令人焦灼的沉默就不停的撕扯起烏鵲的身心,隻覺得越來越驚惶,越來越不知所措。他的呼吸逐漸粗重,竟覺得東皇的沉默化作了無形的手卡住了他的頸項一般,叫他透不過來氣,幾乎要瘋了,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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