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嫋繞之中的那個低垂臉龐的男子看著也不一抹孤寂的輪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許久,踏上台階,比體溫略高一點的水麵漸漸低下去,最終他的站在池邊,拭去身上淋漓的水珠,又隨意的擦拭水淋淋的,撩起一件單衣披上。一邊係著衣帶,一邊朝外走。


    阻隔水霧的席簾外,轉過屏風,就是他的臥房。怒放還是背朝著他,他不久前特別拿來給她、仔細的每一粒都剝開外殼的龍眼絲毫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吃一些罷,今天剛采回來的。”


    他這麽說著,並不意外她根本不理不睬。


    他便愈失魂~起來,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他真寧願像想前些日子那樣橫鼻子豎眼、怒目而視,和他吵、和他鬧,也好過這般冷淡和漠視。他對著鬼姬從沒有這樣心裏窒悶到痛的感覺,因為鬼姬總是很快樂的享受他的寵愛,他從她那裏得不到愛情的感覺,卻能擁有她的信任和親昵,可怒放,什麽都不肯給。


    別說吝嗇笑臉,連怒火都屑給他。


    他望著,那蜷著坐著的身影孤零零的,纖弱的肩膀,纖細的腰身,連背影看上去都楚楚可憐,好似無聲的在訴說什麽。他情不自禁的走過去,輕輕的環抱住。


    “放,跟我說說話。”


    他下頜抵住她的心,懷裏卻猛然有妖氣崩裂,那個安靜的惹人憐愛的小女人突然就爆了。


    “我叫你別碰我。你沒聽見嗎?”


    那些妖氣自然傷不了他。可他地手臂是鬆開了。呆了一會兒。又摟住。


    “你幹什麽?”


    她地身子在懷中扭動。看似纖細地雙手竟用了那麽大地力氣在拽他地胳膊。他幹脆收緊手臂。硬是將她摟到不得動彈才貼著她地耳邊說話:“我就是想抱著你說說話而已。沒別地意思。”


    說著。自己倒有些不自在。他剛泡澡出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渾身都在蒸騰若有若無地潮濕熱氣又隻隔著一層單衣。這樣摟著她卻說沒有企圖。她估計是不肯信地。可他走過來時地不是抱著那種念頭。


    “你鬆開我。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我鬆開你,你就不理我了。”


    怒放聞言氣苦,猛吸幾口氣,又不吭聲了,但竭力收緊肩頭,含胸的姿態,斷是不願意讓那橫在她胸前的堅實手臂觸碰到她的柔軟。


    “怒放想不想出去散散心?”東皇低語,“從這裏往東北二百多裏還有座小島,島上有一種卷尾猴,姬女們都叫寶寶猴,身子隻有一尺多大,非常親人,喜歡和人玩耍。我帶你去看它們好不好?”


    他貼著怒放的左臉,怒放聞言就把臉扭到右邊去了思不言而喻:懶得理你!


    若是平常,聽到有這種有趣的小動物,她肯定歡喜的不得了。可東皇試圖以這些來討她歡心,她肯定是不會露出點滴好奇之心的。


    “要不,捉幾隻回來給你玩?”


    “……”


    “怒放。”他叫一聲她又不理了,薄唇緊緊的抿起來頭卻漸漸鎖緊。


    抱就好像是抱著個孩子,小而柔軟似再用一份力,她就會被揉碎了他從心底裏生出憐愛來。這樣小鳥依人的女孩兒,若是甜膩的笑,若是對著他撒嬌,該有多撩人?可是,即使他百般溫存,她儼然就是個被驚嚇的、心懷恐懼的在拒絕他親近的小動物。


    “怒放,你試著給我一個機會不行嗎?倘若真是我做的不夠好……”


    “我有辰軒,不要別人。”怒放幹脆的打斷他。她拒絕過人,當時心裏隻有痛和不忍,總覺得是傷害了對方。可對著這個強人所難到令人不能忍受的男人,卻隻有厭煩,即使他再低聲下氣,她也很難生出好感。


    好比一盤棋,布局已錯,怎會不一錯再錯,一錯到底?即使中盤再竭力挽回局勢,到底是已然失去了大片江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耳邊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粗重,東皇的眼色漸漸陰冷。她不理他、冷淡他,他都能忍受,不過是悵然罷了,可她拒絕他的理由總是辰軒,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對他強調,她愛的是辰軒。


    辰軒!辰軒!辰軒!


    這種情緒或許就是嫉妒吧,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點火苗鑽進了他胸口,他的身軀恍若是鼎爐,熊熊的燒起來,多日來鬱結的惆悵和失落頓時化作悲憤。


    那個男人真比他好那麽多麽?那個男人能給她的,他當真給不了麽?


    她為什麽要這樣固執不說,還總拿那個男人來刺他?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明明是沒有的。倘若真有,他明明是先來的那個,鬼姬又怎麽會沒有選擇他而愛上了烏鵲?


    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莫非,他真的就是這麽失敗的男人?


    願意為一個女人拋棄一切,隻求她能給個機會;對著她低聲下氣,隻不過是想她能看他一眼,卻是,都不行?


    怎麽都不行?


    手臂隱隱的有些震顫,東皇眼色一冷,大手猛然用力


    盈盈柔軟,另一隻手捏住懷裏人兒的下頜,迫她轉唇重重的壓下去。


    那幾乎不是在吻,就是一種瘋般的劇烈摩擦和壓迫,他的聲音也陰沉無比:“你若是再在我麵前提一次那個名字,我定叫你後悔莫及!”


    怒放推搡他,怒目而視。他則是陰測測的,冷聲道:“別以為有九幽為他撐腰我就不敢動他,我殺他好比捏死螻蟻!”


    “你敢!”怒放尖叫起來。


    “你倒看看我敢還是不敢!”東皇怒極反笑。


    怒放怔了怔,突撲了過來。原是總不肯被他碰的,此刻卻拚死摟緊他。那個柔軟的身軀一下子貼的那麽緊密,東皇不禁一呆,眼前卻倏然是群魔亂舞一般的黑影狂舞而至,瞬間就將緊緊貼在一起的他和怒放纏了個嚴嚴實實,片刻,兩個人都不得動彈。


    迷花?


    “幹什麽?”他皺眉。迷花纏得密放摟得也出奇的緊,使他竟有一絲逼迫感,不免更加煩躁和不悅。


    “打不過你,同於盡我還不會嗎?”怒放仰起臉是雙目如血,恨意重重。東皇幾乎是刹那間便覺察到她在瘋狂的燃燒體內的妖氣,真的想同歸於盡時又怒又急,怒斥一聲,妖氣盡爆。


    大淩厲的衝擊力幾乎掀翻了房內一切物事,木屑四濺、綾羅的碎屑狂舞,怒放跌落到地上時,根根斷裂的迷花藤枝亦紛紛落地,如被斬斷成無數截的蛇身,痛苦的扭曲。


    怒唇角滲出一絲血來東皇見了心尖一顫,卻仍是怒氣衝衝:“休得再胡鬧!你就是燒盡最後一點妖氣也傷不了我分毫!”


    怒放抬手拭去唇角血絲,盡管呼吸時:口抽痛,卻不得不大口的喘息。東皇立在她身前,視線落在她急劇的起伏上,不自覺的視線仿佛能穿透那些綾羅綢緞,窺見那一抹雪白的呼吸和顫抖,頓時呼吸也粗重起來。


    猛然就撲了去命的撕扯怒放的衣襟。即使不用意念力束縛,怒放的力氣也遠不如他,掙紮根本就是無力的,不消三兩下,衣襟早已被扯爛露出一雙俏麗凝脂般的。


    將纖細亂動的手腕按壓住,高大結實的身軀便壓了下去東皇的大手朝下摸索,企圖扯下那最後一點遮羞的衣料在恨恨的道:“本皇很會伺候女人的,過一時讓你快活了你還固執!”


    “你混蛋!不要臉!”怒放破口大罵,感覺裙腰在被不斷的拉扯,旋即有大手在腰上摸索,私圖扯開那纖細的繩帶,頓時急得眼淚滾滾而下,羞憤難當。


    那些淚水仿佛是滾燙沸騰的,能燒人,即使沾不到,熱量也能燒進心裏來。按住她的大手不自覺的就鬆動,東皇撐著上身,望盡她滿溢惶然淚水的雙眼,竟是怔了。怒放拚命掙脫雙手,又拚命推他,他的身子便好似無力一般,歪在了一邊。


    壓迫力頓時全無,怒放捂住衣襟,連滾帶爬到一邊,蜷縮著身子放聲哭起來。東皇望著她抖動的背影,竟是可憐無助到了極點,猛然就從怒火中醒過來,上去一把抱住,整個人竟哆嗦起來。


    “怒放,對不起,對不起。別哭,別哭。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別哭……”


    以後,真的再也不會了,真的,別哭好嗎?


    離開她,她哭泣的容顏卻總在眼前晃動,心亂到了痛的程度。


    手指**絲,用力的揪住,他的眼神竟有些恍惚。


    是沙啞的聲音:“怒放好些了嗎?”


    “安撫她睡下了。”


    他便長長的歎一口氣,胸中的鬱結卻不得消退,轉而大手攏住額頭,指尖因用力而顫抖。


    都幹了什麽,我都幹了什麽啊!


    怎麽會瘋到這個程度?


    怎麽會一時衝動做出這種讓她更討厭自己的事?


    恨不得把自己的五指**顱骨,仿佛唯有那般,混亂的頭腦才能清醒過來,悔意漸濃,便愈的用力,卻突然,指尖一頓。


    臉色頃刻變得冷清,甚至抬手理了理衣襟,口中卻慢聲道:“去,恭迎南烏鵲大人。”


    七彩琉璃之後的幾名姬女聞言俱是麵露詫異,卻是齊齊的動作,慌忙返身穿過大廳,一色翩躚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寬敞的廳門之後。


    東皇抬起手臂,寬大的衣袖抖動,垂落的衣料平整如新,待他手臂緩緩落在胸襟,衣袖便整齊的覆蓋在身上。一時半刻,再看不出煩躁和失魂落魄,銀月的雙瞳中是淡淡的傲慢和冷漠。


    對誰都能懶散隨意,唯獨對著烏鵲不行。


    很早的時候,他慵懶、烏鵲散漫,他說話常不正經、烏鵲總是嬉笑怒罵,也曾是勾肩搭背的一對;再後來,卻是相逢相對恍若不相識,徑自各擺開架勢的兩個帝王,隱隱的較勁。


    “還真會挑時候。”他垂下眼瞼,低低的聲音,聽不出來情緒:“烏鵲,我們有多久不曾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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