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子魚輕輕搖首,臉上端笑道:「噓——先別急著說話呀。」


    他左手執著墨炳幽的長纓,右手輕輕操控上籤。上籤頓時生出一側噬骨釘,狠狠地倒插在墨炳幽體內。「噗——」暗紅的血水同玄黑的衣袍倏地交織一處。


    佘子魚眸光一黯,指尖一轉,上籤之上的噬骨釘頓時生出了倒刺,經佘子魚操縱,竟是不由在墨炳幽體中一轉!


    「嘶!」能耐如墨炳幽此時此刻竟是忍不住痛呼一聲!


    原本高大的男人此時此刻竟是作勢就要跪了下去,滴答滴答是汩汩而出的鮮血。


    佘子魚饒有興致地看向墨炳幽蒼白的臉頰,才是道:「墨鬼修所言不錯。此乃還剛才墨鬼修所傷,煩請鬼修大人好受。」


    全程看直播的係統見此,莫名低呼一聲:【哎喲我去!宿主您會不會太狠了點!】


    佘子魚當即在腦海裏就啐了口:「我狠?他讓老子漏氣那會兒就不狠了?!老子現在骨頭心還痛著!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係統:【】


    頓了頓,佘子魚聲音卻是驀然冷了起來:「話說起來,我卻也不止為了自己一人」


    墨炳幽被上籤所縛,一時不得動彈。


    木然看著一切的肇源仍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此時一字一蹦道:「窮、之!給、我!」


    段九辭聞言,不由皺眉:「師尊」


    佘子魚悄悄對段九辭秘音道:【不急。再等等。】


    段九辭斂眸,不待沉寂多久。忽地聽到了一陣輕脆的掌聲,夾雜著笑意。


    「啊呀呀,這才過去多久啊,沒想到區區一個陳鴻才的家宴,竟是請來了這般多的貴客。我竟絲毫不知呢。不過我說唉——」


    半吊著嗓音,徐文得的語氣顯得有些尖銳,話音到此他語氣突然變得陰森可怖,充斥著濃濃殺氣,


    「你們這以三敵一,可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呢」。


    「呼!」


    徐文得話音剛罷,就見一道白影恍如離弦之箭,佘子魚還不及回望,脖頸處就驀然被一個尖銳冰冷的硬物給死死抵住。


    他聽著段九辭失聲叫了句:「師尊!」


    而後,便感到勃頸處一疼,餘光撇下去,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用著把暗銀匕首,已將他沁出點點血珠。


    徐文得身披雪白狐裘,渾身上下都泛著一股寒氣。病懨的眉眼間,有著三分戲謔,六分乏味。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剎那間移步到墨炳幽身側,以同樣的方式遏製住墨炳幽咽喉的段九辭,陰陽怪氣道:


    「嘖嘖,我說你到底是誰的徒兒?這橫豎瞧著,可都跟我像極了。」


    段九辭聞言不語,眸中寒光掠過「轟——」地一掌就直接打向墨炳幽的後頸。


    原本與肇源相戰而上,後又被上籤控製住地墨炳幽頓時受不住「嘔」一口暗紅的鮮血猛然吐出。


    見此,徐文得鳳眸一眯,二話不說手下加重力道,佘子魚殷紅的血自那精緻的銀色匕首滴答而下。


    徐文得臉上仍是含笑,語氣裏卻冷得能殺死人:


    「唷,少年人吶。火氣這麽大!你傷得可是我最重要的下屬,既然你這般不識趣嗬,那就休怪我殺了你師尊,接著奪了你的小命——」


    徐文得眼中寒光一過,銀色匕首狠狠嵌入佘子魚的皮肉裏。濃稠滾燙的血倏地浸染了他一手!


    徐文得正欲將匕首抽出,而下一秒忽地身子不由一顫,還不待他說出什麽,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幽幽的笑聲:


    「嗤,城主大人。我可是在此處呢。」


    徐文得渾身一個激靈,他徐徐轉身,見著那個素衣少年對著他偏偏側頭,左手衣袖沾著鮮紅的血,露出一截青白的手,半臉匿於光裏。


    佘子魚笑眼盈盈:「我就在這裏,你來殺我啊。」


    我就在這裏,你來殺我啊。


    一字一字,恍若千斤之石,重重地落在徐文得的心裏。他看著那個少年一臉和善,白皙的臉上沾染著汙血對啊、血


    是血


    哪裏來的血?


    「主上!!!」


    徐文得忽地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牽扯成了七八個小塊,而後又被零零散灑在空中,耳邊傳來的還是那陣熟悉的聲音。


    不過怎麽聽著、像是他的小鬼修在驚悚呢?


    不應該的啊,他不是殺了那個假無影了麽?


    還有什麽好害怕的!


    「嗤啦——」一聲,徐文得感到脖頸處的大動脈再也承受不住,倏地崩裂開來。


    嘩啦嘩啦噴湧而出的是濃稠腥味的血。


    徐文得一時忘了以仙術先行封住傷口,他頗為錯愕地看看那素衣的少年安詳又平和地站著他的身側。


    少年右手執著柄沾染自己鮮血的匕首,而自己身前卻又倒下一個和那少年一模一樣的死屍


    徐文得:「你你」


    佘子魚悠哉悠哉地捏了道淨術咒,轉瞬間又恢復了原身的幹淨體貼。


    他眼睛微挑,訝然道:「城主大人好像很奇怪?嘻嘻,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城主大人你,識人不清呀。」


    徐文得心猛地錯跳一拍,他低首看向身前的死屍。隻見「砰」地一聲又變回了一截可憐兮兮的小草根。


    草根之上,雖沒有纏著一縷漆黑的長髮,卻是帶有一星半點的血漬。


    佘子魚悠然道:「喏,城主可得好好看清楚了。這不過是以我的一點血漬幻化成的假人,你就這麽當真了。怎可怪得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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