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瀾放下本子的時候,他僵硬地說了聲謝謝,還拿了兩顆草莓軟糖送出去,像在試圖賄賂鍾瀾,希望她忘掉剛才那一幕似的。


    鍾瀾愣了一下,隻是同學送的兩顆糖,她沒有什麽理由拒絕,就微笑了一下,道謝接過,然後轉身走了。


    她一走,蘇棠就暗暗鬆了口氣,但一轉頭,就看到了陸凜跟凶犬一樣的表情,一臉的陰沉不高興,莫名像是肉骨頭被搶走了一樣。


    陸凜冷聲說:「你為什麽要送她糖?」


    蘇棠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幹巴巴說:「……因為她幫我拿了本子?」


    陸凜冷嗬一聲,顯然並不相信。


    蘇棠心裏一咯噔,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下班回家身上有香水味,被妻子質問的丈夫一樣……


    如果蘇棠是給別的零食,陸凜或許還沒那麽介意,但蘇棠給的是草莓軟糖,他覺得草莓味的東西是屬於他們之間特別的東西,不能隨便跟別人分享的。所以,陸凜看到蘇棠送了草莓糖給鍾瀾,他瞬間就不高興,醋了。


    陸凜冷著臉,坐了下來,剛才拿到的草莓軟糖也不想吃了,放在桌上,冷落在一邊。


    範傑走了過來,看到桌上的糖果,就說:「有糖果哎,給我吃行不?」


    說著,就伸手想去拿,結果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唰的一下就拿走了,是陸凜。


    他拿走了不止,還猛地撕開包裝,扔進嘴裏,兇狠地嚼著,還是盯著蘇棠吃的,好像吃的不是糖,而是某人一樣。


    蘇棠被盯得頭皮發麻,看到範傑愣住,就伸手到抽屜裏麵,想給範傑拿點零食,經過草莓軟糖罐時,陸凜目光灼灼,炙熱的視線像是要在他手上戳出個洞來。


    蘇棠抖了一下,飛快地給範傑塞了一包魷魚絲,讓他吃。


    正好這時,上課鈴響了,範傑嘿嘿笑著說謝謝蘇棠的投喂,然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蘇棠看著陸凜高冷的表情,自然不想就這麽轉回去複習,他把手搭在陸凜的桌上,小聲地哄著他說:「我一時心急給出去的,下次不給別人吃了,全都隻給你。」


    陸凜一聲不吭,低頭看著課本,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樣。


    蘇棠就去扯他的袖子,陸凜還是不為所動。


    蘇棠猶豫了一下,飛快地看了一眼周圍,然後湊上前,更小聲地叫了一聲,「哥哥。」


    陸凜的手微微一顫,卻也還是沒有回應。


    蘇棠小聲地哄了兩句,看他實在不想說話,又怕打擾到別的同學複習,就準備轉回身去,讓陸凜先靜一下,消消醋。


    但還沒轉回去,他的手腕就被一下捉住了。


    蘇棠疑惑地看過去,對上了陸凜別扭的表情。陸凜聲音沉沉,像是在威脅一樣,死死地盯著蘇棠說:「你最好多和我說話。」


    蘇棠抿了抿唇,突然有點想笑,但很清楚如果真的笑出來了,陸凜肯定會更生氣的,所以他努力地憋著,小聲問:「說什麽?」


    陸凜抓著他不放,也不回答,像是讓蘇棠自己想。


    蘇棠眨巴了兩下眼睛,心裏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湊得更近,幾乎要和陸凜的臉貼在一起似的,信息素纏繞交融。


    他看著陸凜的眼睛,彎了彎唇,眼裏也沾染上笑意,小聲說:「陸凜……你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陸凜瞬間懵住,眼睛都無意識地瞪大了一些,像是聽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話,被震驚到了。


    陸凜抓著蘇棠的手更緊,嘴唇微動,像是靈魂都被抽離了一樣,低聲緩緩問:「你說什麽……?」


    蘇棠又說了一遍,還擔心陸凜聽不清一樣,說得慢,咬字清晰,「我想和你談戀愛。」


    陸凜這次知道自己沒有聽錯了。


    他耳邊像是有煙花猛地一下炸開,心裏像是有可樂被晃了千萬遍,擰開瓶蓋,噗嗤一下,全都噴湧而出。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似的,呆怔在那。


    過了好幾秒,在蘇棠都以為他變成了一座石像,自己告白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時。


    陸凜忽然站了起來,還拽著他,一起快步走向了門口。


    這回輪到蘇棠懵了。


    班上有同學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過來,蘇棠更加尷尬,脫口就編了個謊話,說:「我不舒服,去看校醫。」


    同學瞬間理解了,蘇棠和班長是同桌,關係好,陪著去看病也很正常。他低頭就又繼續複習。


    但一旁的鍾瀾就不這麽覺得了。她更加細心,視線落在了班長緊緊牽著蘇棠的手上,去看病,需要手牽手的嗎?


    她覺得很不對勁。


    但鍾瀾心裏隻有學習,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都不會過多關心,所以,她也低頭繼續看自己整理的錯題本了。


    教室外麵,蘇棠被陸凜一路牽著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樓上的樓梯拐角,十分昏暗,沒有人會來這裏。


    剛剛站定,陸凜就猛地把他按在了牆上,目光深沉地盯著他,凶獸盯著獵物一般的眼神,緊攥不放。


    陸凜聲音幹澀,似乎緊張極了,「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蘇棠沒想到,他反應那麽大,突然拽著自己逃課跑出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蘇棠愣了一下,沒能馬上回答。


    陸凜一看,眼神瞬間就暗淡下來,以為蘇棠隻是開個玩笑而已,而自己卻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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