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斯和威廉談論喬巴夫先生將成為他們的對手時,喬巴夫先生也在和市長聊這個。


    “……藍斯在帝國移民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如果他支持那個什麽威廉來競選,我很難說能夠穩定的勝利。”


    市長坐在辦公桌後,皺著眉頭看著桌麵上的文件,他的左手夾著一根香煙,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吸煙了。


    以至於煙灰已經累積了不少。


    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又像是喬巴夫先生的話驚動了他,他的手輕輕的一抖,煙灰落在了桌邊上。


    他連忙拿起文件,對著身邊用力一吃。


    煙灰被吹了出去,他抖了抖文件後,才想起來,喬巴夫先生還在這。


    “稍等一下。”,他拿出筆在文件上做了一些皮膚,隨後把文件裝進了文件袋裏。


    擰緊了鋼筆的筆帽後,他看向了喬巴夫先生,“你剛才說什麽。”


    坐在沙發上的喬巴夫先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市長對自己的不重視,他又不是傻子,他之前隻是有點“單純”而已。


    他也經曆過很多事情,也見過很多人,他可以感受到市長對自己的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


    但他不會放在心上,這是他走向成功,進入上流社會路途中必然的一個過程。


    “我是說,藍斯會支持威廉競選帝國區的議員,我可能會有一個大麻煩。”


    市長皺起了眉頭,“威廉……他姓什麽?”


    “勞倫斯。”


    “威廉·勞倫斯……這個名字我好像聽說過。”,他提起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你知道一個叫做威廉·勞倫斯的人嗎?”


    很快聽筒對麵的那個家夥,就把市長想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他掛了電話,看著喬巴夫先生,“威廉以前是我們市政的公務員,他最近辭職了,然後要參選帝國區議員,理由是藍斯要支持他?”


    這像是一個肯定句,但實際上它是一個疑問句。


    喬巴夫先生點了點頭,“恐怕就是這樣。”


    市長“哈”了一聲,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可以令人放鬆的笑話那樣,“他憑什麽支持一個前公務員競選市政議員?”


    “還有,你為什麽會覺得他會是你的對手,甚至是大麻煩。”


    高度不同,角度不同,從市長的角度來看,一個“公務員家族”,也僅僅隻是一個公務員家族。


    在聯邦行政體係中,這種隻能算是政壇中的最底層,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什麽時候一個城市的市長,會因為一個普通底層的公務員和他的家人而擔心上了?


    這也是他無法理解喬巴夫先生,把這些看作是他競選道路上的麻煩的原因!


    一個黑幫頭子,和一個前底層公務員,現在卻讓你這個有市長一係人支持的銀行家感覺到麻煩,你他媽在和我開玩笑呢?


    其實剛才喬巴夫先生已經說過了一遍,但現在他還要再說一遍,這就是成功的代價,他告訴自己。


    “藍斯在帝國移民心目中的地位並不比我低,隻要有上大學的資格,他就會拿出錢來資助他們完成他們的夢想。”


    “他在帝國區內不收取任何保護費性質的規費,還搞了一個帝國商會……”


    市長重新點了一支煙,聽著喬巴夫先生說著有關於藍斯現在做的那些事情,他忍不住又看了喬巴夫先生幾眼。


    那種如同看一個廢物的眼神並沒有被喬巴夫先生捕捉到,不然這又將成為他擠入上流社會的“代價”之一。


    從市長的角度來看,喬巴夫先生在帝國區的基本盤很大很堅實,但他除了攬儲和借錢給那些窮人之外,他似乎沒有做什麽特別有意義的事情。


    定期舉辦聚會算一個,免費的食物和……水的確能夠讓人感激他,但也隻是感激。


    他其實明明可以做的更多,比藍斯做的更多更好,但他卻什麽都沒有做。


    好像除了經營他的銀行和投資之外,他沒有其他建樹了,在影響力方麵。


    甚至於他的影響力也僅僅是因為他很有錢,被人們當作是一種“圖騰”去對待,如果剝離了這些外在,他的確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


    “這麽說來你的確遇到了一個麻煩。”,市長彈了彈煙灰,“我聽說藍斯是本地人,但你們有些人又說他是帝國人,這是怎麽回事?”


    喬巴夫先生也不太清楚,“我聽說他通過一些門路修改了自己的身份,然後成為了本地人。”


    “這個對我們有用嗎?”


    市長搖了搖頭,“如果威廉是這樣操作的,那麽很有用,但藍斯是不是改換了身份,對威廉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甚至人們會因為他是帝國人,而同樣的支持他!”


    市長說完就陷入到思考當中,讓喬巴夫先生競選市政議員是他的主意。


    這種戰鬥,自己身邊多一個,對方身邊就少一個人,這絕對不是“一”的差距,這是“二”的差距。


    他不知道藍斯和威廉是不是支持那些本地人,但是在這個時候,所有的騎牆派都是敵人。


    非敵即友,沒有中間項!


    他很快就有了決斷,“不過你不用太關心這些,隻要藍斯消失了,沒有人給威廉提供競選資金和民意支持,他肯定不會是你的對手。”


    “一個本地佬和一個與他們同族的移民成功人士,他們知道選誰才能真正的代表他們自己。”


    喬巴夫先生想說點什麽,他隱約的能夠理解市長所說的“消失”是什麽意思。


    他想說這是他們“內部”的問題,但最終他什麽都沒有說話,因為這也是“代價”,往上爬的“代價”,總得有人犧牲。


    不是他,就是別人。


    當然,市長也感受到了喬巴夫先生的情緒有些低落,“喬,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


    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情緒的喬巴夫先生立刻問道,“是什麽,先生?”


    市長抬起手指了指他,“是你的軟弱,喬。”


    “如果換一個人站在你的位置,你已經是金港城上流社會的一員了,而不是現在這樣,我聽說連那些黑幫都能敲詐你。”


    “你在這有二十多萬人的支持者,這股力量讓金港城內的任何人都不敢對你亂來,一旦這二十萬人示威遊行,影響到了這座城市的運作。”


    “那麽誰造成了這一切,誰就是這座城市所有既得利益集團的敵人。”


    “但你瞧瞧你自己,這麽多年了,一點發展變化都沒有,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搖著頭說道,“你這樣的性格,就算你成為了市政議員,恐怕也幹不了多久。”


    喬巴夫先生眼眸裏閃過一絲不滿,還有一絲憤怒和一絲說不上來的明悟,他臉上卻笑著,“是的,你說得很對,我有時候的確過於軟弱了。”


    市長微微點著頭,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麽點頭,“認識到自己的問題還不算太晚,在這個時候。”


    “你放心去做好競選的準備吧,藍斯應該還沒有成立什麽慈善基金?”


    “你去城裏一個,專門救助帝國內生活困難的移民,不需要每個人都施舍給他們錢或者東西,挑選幾個典型的,你應該比我懂。”


    喬巴夫先生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怎麽做。”


    市長繼續說道,“喬,看吧,你什麽都懂,但過去你什麽都沒有做過,卻讓一個年輕人搶了先。”


    “但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讓喬巴夫先生離開後,他撥通了自己貼身秘書的電話,“讓布林頓他們休息好了就工作起來,盡快把藍斯那夥人連根拔起,我現在聽到他們的名字就煩躁。”


    一個小角色居然敢拒絕自己的招攬?


    無論他是不是本地人,這讓他感覺到了很沒麵子,特別是奧森律師那副看起來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他很生氣。


    掛了電話,他起身走到窗戶邊,窗外涼爽的晚風吹來,讓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如果不考慮爭權奪利的問題,其實在金港城養老,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看著城市道路上的那些車,陷入了新的思考當中。


    與此同時,羅布心髒劇烈的跳動著,他略有些醉意的離開了酒吧。


    這裏的人不尊重他。


    當他還打算再來一杯的時候,酒保拒絕了他,並告訴他,他已經喝醉了。


    現在需要的不是“再來一杯”,而是“滾回家裏然後鑽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以及“別忘了睡覺之前來一杯牛奶”。


    當酒保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哈哈的大笑,唯獨羅布沒有笑。


    他真的喝醉了,他今天已經消費了兩杯炸彈,以及兩杯威士忌,他已經開始有些不受控製了。


    但這個該死的酒吧是真的好玩,裏麵都是年輕的女孩,並且願意回應他的搭訕,這讓他很開心。


    甚至是失去賽琳娜帶來的痛苦,似乎都在和這些女孩調情的過程中消失了。


    現在,他隻是想要再來兩杯,一杯給他自己,另外一杯給他的“女伴”,他覺得今天有機會把這個女孩帶回家,他開車來的。


    但酒保不僅拒絕了他,還把他變成了一個笑話,他罵了一句法克,似乎想要做點衝動的事情,但很快他就控製住了情緒。


    因為兩個保安站在了他的身後。


    “如果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麵上,我現在就會把你帶到後麵去,而不是讓你離開這!”,酒保歪了一下頭,兩個保安把他拖到了門外,丟了出來。


    在酒吧門關上的那一刻,他隱約地聽到了人們的哄笑聲,他漲紅的臉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喝多了,還是因為憤怒導致的。


    他來到了酒吧街道斜對麵的一個電話亭中,他瞥了一眼遠處酒吧巷子外站著的幾個人,掏出了兩枚一分錢的硬幣,塞進了公用電話投幣器裏。


    “這裏是危險品管理局投訴電話,請問有什麽能幫您的嗎?”


    “我想要和盧卡爾警官(高級特工)通話。”


    “稍等……”


    過了大概二十幾秒,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是盧卡爾,誰在那?”


    羅布的心跳愈發的有力量,也愈發的快了,他感覺到口幹舌燥,可能是酒喝多了,他應該聽酒保的話,來一杯牛奶。


    他手按在胸口,似乎想讓它不那麽劇烈的跳動,“是我,稻草人。”


    稻草人是他的代號,在聯邦,稻草人有很多特殊的意義,他覺得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守望者。


    “噢,稻草人先生,很感謝你上次的舉報,讓正義的事業有了一次巨大的進步,那麽這次,你是否又為我帶來了好消息?”


    羅布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路口,放低了一點聲音。


    他其實知道對方聽不到,也不可能聽到那麽幾十米外一個電話亭裏的人打電話的聲音,但他還是放低了聲音。


    “在帝國區……路向東大概一百五六十米的位置,有一個開口向南的巷子,巷子口站著幾個人。”


    “這裏麵有一間酒吧,你至少能從這看見上萬塊錢的酒和錢,還有可能一二百個正在飲酒的酒鬼!”


    盧卡爾警官吹了一聲口哨,“沒問題,獎勵打進上一個賬戶中?”


    “是的!”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然後回去開車,把車開到了遠處停下來。


    他想要親自見證這個抓捕的過程,那個混蛋酒保居然敢嘲笑他?!


    好吧,就讓這些人見識一下,嘲笑他產生的後果和代價有多可怕。


    有了確切的消息,盧卡爾很快就召集了大批的隊伍,他要求路上不要鳴笛。


    最近危險品管理局周圍有不少“路人”,他們就那麽明目張膽的站在大門周圍,隻要他們拉著警笛出來,這些人就會立刻去報警。


    如果把警笛打開,很快這些人就能搞清楚他們是去什麽地方,所以現在他們即便有行動,也不會拉警笛。


    並且戴爾局長讓他們閑著無聊的時候,就集體出動一下。


    隻要他們出去了,整個城市的酒吧都會不得安寧!


    而且這也能麻痹這些人,讓他們不知道這次行動到底是真的去抓捕酒吧和私酒販子,還隻是逗他們玩。


    一輛裝甲車和五輛警車離開了危險品管理局,門口那些人又開始打電話了,雖然他們自己也很煩,但這是必需的。


    藍斯的酒吧也都接到了電話,埃爾文也安排了人在門口守著,隻是這一次他們並不是向南邊進發的,而是朝著普利西亞區去的。


    所以打電話的人並不那麽的緊張,酒吧也沒有關門,而是繼續營業。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車進入了普利西亞兜了兩圈之後,突然開始加速朝著帝國區進發。


    等巷口望風的人看到這些車隊時,它們已經近在咫尺了!


    一名望風的人跑到了酒吧門口用力拍打著大門,“黑皮狗來了!”


    負責守門的壯漢轉頭拔腿就跑,他用力捶打了一下酒吧內牆壁上按鈕,音樂和燈光一下子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熾燈。


    “警察來了!”


    在短暫的幾秒鍾之後,整個酒吧就像是炸了鍋一樣,他們一邊安排客人從另外一邊的門離開,其他人一邊收拾晚上的現金,並讓人攜帶著最容易攜帶的紙幣先離開。


    這些危險品管理局的人太快了,他們很快就包圍了這棟房子,並很快就在隔壁單元找到了另外一個出口——有幾個喝多了的人哇哇亂叫,最終吸引了特工們的注意。


    當裝甲車上的機槍架好,本來還有些鬧騰的人們終於不鬧了,酒也醒了。


    盧卡爾從酒吧的大門走進去,酒吧內那股子特殊的怪味還沒有消散開,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名利的味道!


    他動動手,甚至都不需要說話,趕來的大量增員已經開始打掃現場。


    客人們被押到了路邊高舉著雙手蹲好,而酒吧的經營者,穿著深棕色馬甲的酒保此時就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把你的人指認出來。”


    盧卡爾警官隱約的感覺到,這個酒吧應該是藍斯的產業,這讓他變得亢奮起來!


    酒保沒說話,隻是朝著他吐了一口口水,不過被他避了過去。


    下一刻他一個反手勾拳,打在了酒保的肚子,讓他整個人都直不起腰。


    此時同事走了過來,“記者們在看著你,你有什麽要發泄的最好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弄。”


    盧卡爾點了點頭,然後示意記者們上來拍照。


    他一腳踩在幾箱酒上,就如同聯邦人的祖先踩在那些土著的屍體上那樣,手中舉著一瓶酒,對著鏡頭露出了笑容……


    遠處目睹了一切的羅布臉上流露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爽快複仇感!


    藍斯破壞了他的生活,而他現在狠狠的報複了這一切,這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淋漓!


    消息很快就反饋到藍斯的耳邊,對於又被端了一個酒吧這件事,他也很惱火。


    “查一查盧卡爾的情況,還有,查出是誰在出賣我們酒吧的地址嗎?”


    埃爾文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但很快桌麵上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電話是莫裏斯打來的,他帶來了一個藍斯想要的消息。


    “藍斯,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還有一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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