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鑽律師事務所出來之後喬尼看著陽光明媚的城市,卻感受著自己的世界突然間暗了下來。


    他很沮喪。


    他支付了二百六十塊錢之後,手裏剩下的現金不到一百五十塊錢,銀行裏的錢全部被凍結了。


    更麻煩的是他聽格斯先生說,就算這個案子能夠達到他們認為的,最理想的程度,法官支持喬尼是在對本地稅法不了解的情況下無主觀意識的漏報,他也需要繳納一大筆罰金。


    這不是針對誰,每個因為這種事情上法庭的人,都會麵對這種情況。


    而且他的麵包房經營了很多年,稅務局有可能會按照十年到二十年的漏稅情況來處罰他。


    他必須準備至少三千塊錢以上,來麵對接下來的情況。


    他谘詢過格斯先生,如果他繳不起稅會怎麽樣,格斯先生很委婉的告訴他,他會遭遇不幸,也會失去自由。


    陽光驅散不了他內心的陰霾,也溫暖不了他冰冷的身體,他現在隻想逃,卻逃不掉。


    “我們沒有錢了。”,胖女兒輕聲的說道,她手裏沒有錢。


    每個月喬尼給她的錢她都用掉了,實際上她有時候也會偷一些營業款,隻要不多,喬尼也發現不了。


    每天偷個兩塊錢三塊錢什麽的,這也是她男友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雖然她身上味道大,長得胖,但至少她有錢,也願意為他花錢。


    但現在他們麵對的不是幾塊錢幾十塊錢的漏洞,是幾千塊的漏洞,這還是最好的情況下的漏洞。


    喬尼看著遠處的海岸和海平麵,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說出了他不想說的話,“我們有一套住房。”


    胖女兒想說點什麽,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喬尼一直說這套房子會轉給她,她結婚後就可以住在裏麵。


    但現在,這個承諾看起來是兌現不了。


    喬尼雖然對其他人不太好,但對自己的女兒卻還不錯,他扭頭看了一眼情緒低落的女兒,甚至主動過來安慰她,“想一想好的,我們的麵包房至少每個月還有一筆穩定的收入,而且新來的警官收取的規費不多。”


    “我下周和那些幫派談一談,也許他們也能降低一些我們的規費。”


    “而且我們還可以貸款。”


    胖女兒擠出了一些笑容,“是的,我們可以貸款,到時候還上去就行了,那個房子依舊屬於我們。”


    兩人回到了麵包房,她的男友正在賣力的和麵,汗水灑落在麵粉中,增添了一道特殊的風味。


    晚上的時候,格斯先生推薦的實習律師來到了這裏,他們談了一會之後,收集了一些信息和資料就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他提議喬尼最好先做好繳納罰金之類的準備,因為稅務局肯定會主張追繳稅款和處罰的,法庭也會支持。


    如果他不能及時的繳納這筆錢,他們會和他算利息,而且利息很高!


    喬尼談到了如果他沒有錢會怎麽辦,年輕的律師還沒有學會委婉,很直白的告訴他們,銀行會拍賣他名下所有值錢的東西,然後再把他送進監獄裏。


    第二天上午,經過一夜的思考,喬尼很快振作了起來,隻要麵包房還在,他就有重新爬起來的機會。


    上午,他來到了博通銀行,並來到了貸款經理的麵前。


    經理是一個老家夥,他戴著眼鏡看了一下喬尼在櫃員幫助下填寫的表格後,打了兩通電話。


    最終他看著那份表格挑了挑眉梢,“喬尼先生,如果你用這棟房子作為抵押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千五百塊錢。”


    喬尼突然瞪大了眼珠子,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工作才做通這件事,但現在對方告訴他這棟房子隻值一千五百塊?


    他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傳神且生動,眉毛都豎了起來,“你確定伱說的不是三千五百塊或者兩千五百塊?”


    經理搖了搖頭,“這是一棟老房子,我剛才詢問了一下我們的合作夥伴,這個地方最近一套二手房成交價格隻有三千塊錢。”


    “如果你還不上欠款,我們要處理這棟房子,還需要人力物力上的支出,包括拍賣都是有成本的,而且我認為它的拍賣價格保守估計不會超過兩千五百塊,可能更低一點。”


    “加上這些支出,我們最多隻能得到兩千兩百塊錢。”


    喬尼聽著這個混蛋說的這些屁話已經很惱怒了,“可你……卻隻給我一千五百塊!”,他差點把髒話說了出來。


    經理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剩下的這些是利息的空間,和預留出來的安全空間,我們必須首先確保我們的利益不受到損失。”


    “喬尼先生,我們不是慈善家,如果你想要找慈善家就去找那些慈善機構。”


    “這裏是銀行,我們借給你一千五百塊,是希望這一千五百塊能夠給我們帶來我們期望的回報,而不是做善事。”


    他隨後把表格和一些資料摞在了一起,放進了檔案袋中,“你可以回去再考慮一下,或許換一家銀行或者找街頭那些財務公司是個不錯的選擇。”


    擺明了讓他滾蛋,喬尼一把奪過文件單,本想要罵上幾句,但看見了窗戶外的警衛,最終他把髒話埋在了心裏。


    “這該死的吸血鬼的地方,我再也不回來了。”


    經理還是不屑的笑了笑,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隨後他去了百匯銀行和本地的金城銀行。


    百匯銀行負責貸款的經理說可以給他一千七百五十塊錢,多給了二百五十塊錢,並且理由大致差不多。


    這是他同樣不能接受的,然後他去了金城銀行。


    金城發展銀行是在州政府推動下,由多名富豪成立的本地銀行,有不少人信任這家銀行,把錢存在裏麵。


    它的儲蓄利息要比其他銀行高出了百分之三,一些大額的儲蓄可能會多出百分之五,對於儲戶來說很有吸引力。


    但也有人覺得它不夠安全,所以金城銀行的發展始終困頓在本地,沒有能力向外擴張,也很難擴張出去。


    不過僅僅是金港城這邊的各種業務,也足夠他們吃到飽了。


    這裏的貸款部經理看了他的文件之後,隻給了他一個一千八百塊錢的報價,並告訴他,這是全市最高的報價,不會有人比他更高了。


    “喬尼先生,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你還不上錢,我們處理這棟房子並拿到我們預期的利息,它就必須賣出兩千四百塊錢以上的價格。”


    “看上去它好像和最近成交價還有六百塊錢的空間,但是你要知道,這個社區近三個月來隻成交了一單。”


    “我們如果想要盡快回籠資金,就隻能把它以低於三千塊錢的價格掛拍,那些對它感興趣的人,也不會用三千塊錢來買。”


    “因為他們如果能拿得出這筆錢也願意拿出這筆錢,他們有更多更豐富的選擇,更好一些,更大一些,位置更靠前一些。”


    “所以你不要覺得我在戲耍你,或者勒索你,我隻是告訴你,它為什麽隻值這個價格。”


    “另外,如果你運氣好,拍出來多餘的錢我們會打進你的賬戶裏,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你會有額外的損失。”


    “你可以往好處想一想,萬一有人願意花五千塊買你的房子呢?”


    這不好笑,至少喬尼笑不出來,“所以一千八百塊,就是最高的價格?”


    經理點了一下頭,和博通銀行的經理一樣,開始收拾桌麵的東西,把它們都裝進了檔案袋中,“我說過,不會有人出超過這個價格,除非是那些財務公司。”


    “但你應該清楚,如果你把房子給他們,你失去的可能就不隻是一套房子了。”


    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緒更低落了,同時也滋生出了另外一種想法,為什麽不考慮去試試直接把房子賣掉?


    他來到了社區周圍的房產中介那,提出了打算出售房子的想法。


    中介安排了人去看了他的房子,前後都看了看,“喬尼先生,您的房子看起來……還行,您打算賣多少錢?”


    喬尼心中生出了一些希望,“你覺得它大概能賣多少錢?”


    中介經理思考了一下,“如果你不急著出售的話,兩千六百是一個很合適的價格。”


    “我注意到裏麵一些地板和牆皮需要更換,還有外牆和房頂也需要打理,你必須給別人一個有競爭力的價格才行。”


    喬尼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我聽說這裏能賣三千五百塊!”


    經理笑了笑,“那是一棟新房子,裝修上檔次。”


    他沉默了一會,又問,“如果我急著賣呢?”


    “我可以幫你掛兩千四試試……”


    喬尼覺得自己的血壓又升高了,甚至還有些頭暈,他閉了一會眼睛,聲音又大了起來,“你們剛剛賣出去了一棟房子,賣了三千!”


    經理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如果你拿出五百塊來把你的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我保證你也能賣三千。”


    拿著檔案袋的喬尼重新回到了家裏,他心裏有事,做什麽都做不安穩,翻來倒去的翻轉身子時候,不知道從哪有一張小卡片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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