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巴夫從其他人那裏聽說到了,藍斯為阿爾貝托搞定了安德森先生那個老頑固,他對藍斯的印象不錯,有時候社交的時候會提起這件事。


    他一直在關注有關於藍斯的消息,打聽到後今天正好問一問,因為他也有很多相同的困擾。


    “我們是合作關係。”,藍斯沒有承認他為阿爾貝托工作這件事,當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從某種角度來說阿爾貝托幫助他獲得了起步資金,並稍稍的拓展了一下自己在金港城的人脈關係,所以哪怕他的“訂單”給不了太多的錢,藍斯也願意接。


    人情債永遠都是最難還的,有時候阿爾貝托還會多給一些活動費用,越是這樣,藍斯也就越是難以拒絕。


    喬巴夫先生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我也有一些相同的業務想要委托你。”


    “我也有貸款業務做,有些人……你知道,不是所有人借了錢都能還給我。”


    “我和科蒂先生的做事風格不太一樣,這也導致了我的追討成本非常的高,我一直在思考是否要換一種思路,你及時的出現,給了我更多的選擇。”


    作為一個帝國人,並且是一個成功的帝國人,成功並沒有在聯邦社會為他帶來他想要的核心的利益。


    人們雖然也會因為他的富有尊重他,但是本地資本家們不會那麽尊重他並把他當作是朋友看待,反而會對他流露出垂涎的目光!


    當然,他們垂涎的並不是他長了肛毛且鬆鬆垮垮的屁股,而是他口袋裏的那些錢。


    因為他不是聯邦人,所以本地的資本家會更警惕他,也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垂涎他的財富。


    他必須比其他人都更加的小心,因為如果他不小心,就會有人撲上來撕咬他,資本的世界從來都不是溫和的。


    現在移民和土著之間的矛盾在政客的操縱下升級,讓他感覺到了生存空間再一次被壓縮,更多的人不願意還錢。


    他們會找理由,會拖欠,讓他去起訴。


    起訴的成本很高,想要在聯邦的法庭裏打官司打贏聯邦人,就一定要請聯邦的律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訟棍總是獅子大開口。


    喬巴夫先生的生意已經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司法和執法部門不會幫他追回那些債務,但會幫助那些欠債的人躲避他的追債。


    這個自稱自由平等的國家其實一點也不自由,更不平等!


    所以他想要藍斯幫他,如果藍斯能夠像幫助阿爾貝托那樣幫他,那麽他的困擾就會消失很多。


    即便出了問題,那也是藍斯的問題,不是他的。


    欣賞歸欣賞,但欣賞變不成財富,所以相較於財富上的損失流失,他對藍斯的欣賞其實不值一提。


    “高利貸?”,藍斯問。


    喬巴夫先生點著頭說道,“有一些是。”,潛台詞就是還有一些不是。


    他看著藍斯沒有繼續接話,心頭有些焦急,不過沒有表現出來,“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的傭金,另外還會給你一筆開支費用。”


    “藍斯,我可以向你保證,整個聯邦沒有人能比我給得更多!”


    越是這樣,藍斯就越是知道這些債務很不好討要,同時很大概率都是大額的,幾百塊錢可能都沒有,起步就是三五千的那種。


    也隻有這樣,他才會額外的給開支。


    如果隻是欠了三五百,他不可能給藍斯幾十上百塊的開支還要給他百分之十,那樣他自己都不會有什麽利潤了。


    藍斯思考了一會,拒絕了他的提議,“很抱歉,喬巴夫先生,請原諒我不能接伱的工作。”


    “科蒂先生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手幫了我一把,我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所以我會幫他做一些事情。”


    “但這不代表我會一直做這些事情,可能你不太清楚,我已經開了自己的公司,並且盈利能力還不錯。”


    他笑了笑,“目前每個月四五千塊的利潤,並且還會持續增多。”


    喬巴夫先生裹了裹嘴,“百分之十二。”


    一萬塊錢,一千二百塊錢的提成,的確不算少。


    但藍斯還是搖了搖頭,“我可以肯定,這些債務每一份都不會小。”


    喬巴夫先生沒有否認,他以為藍斯是在打聽他能從這裏麵弄到多少錢,“最多的一筆有五萬塊。”


    五萬塊的百分之十二,就是六千塊,如果算上其他的開支,藍斯能從這筆債務中獲得不低於六千五百塊錢的收益。


    “喬巴夫先生,能夠向你借這麽一大筆錢,並且你也願意借給對方的人,一定是本地的名流,是嗎?”


    這句話讓喬巴夫先生一下子就意識到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其實不隻是他這裏,不管是其他財務公司還是銀行,不管是一次性還是分幾次能借出這麽大一筆錢的人,肯定不會是碼頭上的工人。


    他們連二十塊錢都借不到,更別說五萬塊錢,所以能借出去這些錢,就意味著他們相信這個借錢的人有能力歸還這筆錢。


    如果有誰能幾萬幾萬的借錢還被人們認為能還得起,要麽是資本家,要麽就是本地的名流,而這兩種,對移民來說都不太好惹。


    喬巴夫先生自己不願意去做,試圖用一點小恩小惠讓藍斯去做,藍斯不會傻到為了幾千塊,或者加起來幾萬塊,把本地名流和資本家得罪個遍——


    他們也有朋友,他們也會向朋友痛斥自己遇到的問題,最終藍斯就會在一個個重疊的圈子裏成為“令人厭惡的惡犬”。


    而喬巴夫先生呢?


    他收回了所有債務的本金,甚至還賺了一點,但是在名聲和社會地位上,卻沒有絲毫的損失。


    這不是藍斯想要的。


    喬巴夫先生眼中的失望肉眼可見的湧現出來,他意識到他很難說服藍斯了,“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五。”,這是他最後的努力。


    藍斯繼續搖頭,但話鋒一轉,“我可以給你另外一種合作的方式。”


    “請說。”


    “你把這些債務打包轉讓給我,之後我是否能要回來這筆錢,能要回來多少,和你沒關係。”


    此時在喬巴夫先生的心中,藍斯已經被貼上了“貪婪”的標簽,他沉默了一會,“你能給多少?”


    “百分之十,看在我們都是帝國人的份上。”


    “如果是其他人,我最多給他們百分之五。”


    從這個小老頭想要利用自己開始,藍斯就沒有把他當作朋友,而是當作了生意上的“對手”。


    既然是談生意,你想利用我的,那就別怪我貪婪你的財富了。


    喬巴夫先生立刻給予了拒絕,“這不合理,我情願留在手裏。”


    藍斯笑著說道,“我隻是給了你一個報價,你可以拒絕,這是你的自由。”


    “其實我更希望你能自己追討這些債務,至少這樣不會讓我們彼此的友誼出現問題!”,他舉起了酒杯,在喬巴夫先生並不是太樂意的情緒中,碰了碰杯。


    “回見!”,喝完酒後藍斯就主動離開了這,看著藍斯離開的背影,喬巴夫先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之前和卡米爾的人談過,他想要委托對方幫他追回一筆一共一萬塊錢的債務。


    卡米爾的人要求他先支付五千塊,並且追債過程中產生的費用都由他承擔,同時不保證能不能要回這筆錢。


    這些人更加的貪婪,更加的醜陋,所以他和卡米爾幫談崩了。


    他必須做出選擇,是否要自己成立一個……幫派之類的機構來追回這筆債務。


    可如果是自己組織的,一旦那些人動手找到了背後是自己在指使這些人暴力追討,很有可能會直接牽連到他和他的銀行身上。


    這些年裏他見過不少移民資本家被聯邦人吃的渣都不剩的,他們會給你一個你無法承受的刑期,然後讓你在“交出財產後滾蛋”和“帶著你的財富下地獄”之間做選擇。


    很多人最終把這一輩子奮鬥得來的財富留在了聯邦,然後自己灰溜溜的滾回了老家。


    畢竟滾蛋了還有機會卷土重來,但下地獄了就是真的下地獄了!


    至於刑期從哪來?


    聯邦司法解釋中有一項叫做“懲戒性處罰”,這個處罰的本質就像是“打屁股”,我可以輕輕的打兩下,表示懲戒到位了,事情就過去了。


    但也可以“重重的打”,在聯邦因為有人欠了幾百塊錢的稅被法官認為“如果不處以重罰會導致更多人藐視法律怠慢稅收”為理由,直接罰了上百萬。


    可也有企業詐騙了股民幾億,法院卻認為這是合理的“金融風險”,讓它補償了股民幾十萬了事。


    對於聯邦本土資本家,法官和法庭總是寬容的,他們為民眾提供了就業機會,增加了稅收。


    但對於那些外來的移民資本家,他們就是嚴苛的,這些外來的資本家正在偷走他們的稅收和財富!


    當他們把移民資本家送上法庭的時候,這些人除了作出選擇之外,已經沒有了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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