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予把玄寶帶到書房,並給他一盤點心。


    玄府有一規矩,書房重地,不得有人進入,凡擅闖者,一律按家規處置。


    “玄寶,母親問你,知道何為成婚?”


    玄寶吃著點心搖搖頭。


    “無事,日後你嫁入容王府便知道了。”


    “母親想讓你做件事。”話語雖是詢問,但語氣是不容置喙。


    “生在丞相府,本就要為丞相府犧牲,記住母親的話。”


    “明日我會叫人來訓你規矩,日後進容王府的門也免得出錯。”


    “玄寶,要替母親多多注意攝政王,可知道?”


    玄予不知道玄寶反應遲鈍聽不懂,隻當他怕她,不敢說話。


    由此也可見她這個做母親是有多失職。


    玄寶小口小口的嚼著點心,睜著大眼睛疑惑的看著她,然後繼續點頭。


    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人,是她把自己和父君分開的。


    玄予露出欣慰的笑,“玄寶長大了,會替母親著想。”


    書房燭火通明,玄予看了玄寶一眼,輕輕眯起眼眸看向某處,


    他越來越像那人,讓她有點忍不住……想殺了他。


    ……


    夜漸漸入半,


    歸柒著急的在屋外走來走去,正在他準備去搶人的時候,玄寶被送回來。


    “父君——”


    玄寶一見到人高高興興的跑過去,歸柒抱住他,順便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沒有任何青紫的痕跡,提起的心才緩緩落下。


    “你怕本相會傷害他?”


    那人逆著月光驀然出現,突兀的說出一句話,讓歸柒瞬間抱緊玄寶。


    “大人,您為何過來?”


    夜裏的風有些涼,玄予斂了下披在身上的披風。


    “歸柒,今夜我在這留下。”


    歸柒身體一僵,“大人勿要說玩笑話。”


    高大的身子突然湊近他,“你知道,本相從不說笑話。”身上的披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上。


    玄予替他係好披風前的兩根綢帶,“玄寶是本相的兒子,自然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他。”


    “教導嬤嬤已經請好,明日便讓他去學學規矩。”


    歸柒隻想笑,學規矩?早不學,晚不學,為何現在要學……


    他對身上的披風漠不關心,朝她譏笑道,“大人還是那樣,隻顧自己的利益,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利用。”


    泛著冷光的眼眸忽然盯著他,“歸柒,你在挑戰我的耐心,玄寶這次非去不可。”她容忍不了他的身邊有任何人,包括玄寶,她自己孩子也不行。


    “既然如此,大人為何還與我相談這件事?你都做主了為何還過問歸柒?”


    玄寶躲在他的身後突然露出個小腦袋,揉著眼睛,“父君……阿寶想睡覺。”


    “大人,請回吧,歸柒伺候不了您,時辰已晚,阿寶該休息了。”


    說完歸柒揉了一玄寶的頭發,“阿寶,跟父君進去。”


    玄予隱隱有些震怒,“歸柒!”


    歸柒一怔,察覺她的情緒不對,牽著玄寶的手放下,“阿寶先進去,好不好?”


    玄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玄予,小腦袋瓜想不清楚是什麽意思,歪頭疑惑的問他,“父君不隨阿寶一起嗎?”


    “嗯,阿寶先去,父君一會回去。”


    玄寶乖乖軟軟點頭,“好。”


    歸柒注視著那道小身影離開後,眸中溫柔的神色轉變得極為冷漠,“大人是想罰歸柒嗎?”


    這淡淡的語氣以及看向玄寶的目光讓玄予心中更為憤怒,卻又忍住不發出來,她上前一步鉗住歸柒的下巴,“歸柒還是同以前一樣,對什麽事情都在意。”


    “你什麽時候能不在意?嗯?”


    被迫仰著頭的滋味不好受,歸柒一怒之下扇開她的手,冷靜道,“大人在發什麽瘋?”


    看著被扇下的手指,玄予使勁咬著後槽牙才不讓自己對他動手。


    “若我今晚偏要留下來呢?”


    一字一頓仿佛要敲進歸柒心中,他自覺阻止不了她,懶得理她,“大人請便。”留下這句話後他自顧的進屋。


    普天之下,也隻有他這一人敢如此對待玄予。


    玄予此人,心思極為縝密,人們常說的笑麵虎,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麽,明麵上她站陛下一派,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能做到丞相這個位置,也是不容小覷的一位人物。


    玄予跟在歸柒的身後,見他脫開外衣躺在床上,她也跟著躺了上去。


    溫熱的手掌貼著歸柒的肚子,隔著衣物他都能感受到那人的溫度很高。


    “大人……阿寶還小……您真的非要這樣做嗎?”


    “歸柒叫我什麽?”玄予的手隔著衣衫伸進去,“我們是不是許久沒做了?”


    歸柒牙尖一顫,“你在做什麽?”


    “歸柒應該叫我什麽?”


    諷刺的話語縈繞在玄予耳旁,“您想讓我叫您什麽?不是您把我趕到這兒的嗎?讓我叫您大人的嗎?”


    “大人還真是隨便發.情,府中那些是伺候不了您,還是滿足不了您?”


    “歸柒!”


    今天的歸柒牙尖嘴利,每句話都在她的怒點上跳。


    “大人,歸柒累了,您找別人,我們回不去的。”


    一語雙關,玄予陰沉沉的臉仿佛能滴出墨,黑得厲害。


    當年,幼年的玄寶意外落水,歸柒求玄予救他,而她,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就離開了,什麽話也沒說。


    歸柒的心髒在那一刹是瞬間跌到穀底,玄寶剛出生的時候她明明也是喜歡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對玄寶越來越冷漠,仿佛這個孩子不是她的。


    他抱著渾身發燙的玄寶出府,剛出門就被她抓回來,她說,嫁予玄府的人,沒有她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府。


    或許見他太焦急,又或許她良心發現,她最終給玄寶找了醫師,隻是耽擱過久,醫師也不能確保能不能恢複如初。


    自那之後,她把他們趕到幽閣,也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說心灰意冷也不為過,他就想著把玄寶撫養長大,看他成婚,然後找個沒有她的地方草草過完一生。


    “歸柒!”玄予的怒火充斥全身,“就這麽怕我碰你?”


    “大人在生氣?為何生氣?歸柒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府裏的鶯鶯燕燕多得是,她隨便找個人就行。


    玄予氣得渾身發顫沒對他動手。


    他總有辦法讓她生氣,那張諷刺的嘴還在說,她氣急吻上去阻止他說的話。


    歸柒瞬間瞪大眼睛。


    許久,臉色憋得通紅,玄予才將他放開,她摟住他的腰,傾身貼近他的耳邊,“還說嗎?”


    歸柒:“……”


    這次他不和玄予交流,直接閉眼睡覺。


    這副模樣,讓玄予的怒氣瞬間消失,冰冷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


    ……


    次日,


    辰時一刻,


    玄寶迷迷糊糊的起來,因為教導的嬤嬤已經來了。


    歸柒起的的時候隻有他,身旁的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的。


    教導嬤嬤是宮中請來的,宮中的皇女和皇子基本都由她來教導。


    “小少爺,今日我們學習坐姿,所謂端正坐姿,就是不可東張西望,不可敞開腿,雙腿要合攏,雙手置於腹部,不可彎腰,背部要挺直。”


    嬤嬤對玄寶做示範,然後讓他照著做出來。


    玄寶怕陌生人,一直躲在歸柒的身後不敢出來。


    歸柒本就不滿玄予讓玄寶學規矩,玄寶極為怕陌生人,說她冷漠至極都不過分。


    他朝嬤嬤道,“您先回去,丞相那邊我來說。”


    教導嬤嬤猶豫,“這……”


    “無妨。”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我保證讓她不會怪罪於您。”


    “是,那老身先行退下。”


    嬤嬤也不敢得罪這位,來的時候,丞相府的管家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惹這位生氣。


    歸柒帶著小身體還在發顫的玄寶進屋。


    他半蹲下和玄寶平視,輕輕摸著他的腦袋,“阿寶不怕。”


    “那個人以後不會來了。”


    “父君,阿寶不怕。”玄寶抱住歸柒,“阿寶是最厲害的。”


    “嗯,我們阿寶最厲害。”


    ……


    邊關,


    夙隱這邊緊趕到軍營的時候,已經丟失一座城池。


    眾將士見她歸來,心終於落下去,一棵大樹就算在茂盛也需要主幹才能支撐下去。


    夙隱坐在主位上,冷眸一掃,上位者的氣息撲麵而來,壓迫底下一眾人。


    “戰況如何?”


    副將幽尋雙手抱拳上前一步,“將軍,此次敵方來勢洶洶。”


    “雙方傷亡各占一半。”


    桌前是擺放整齊的邊防圖,夙隱的指尖挺在曲州。


    底下的將軍紛紛開始交談。


    “將軍,敵方的首領換了,因而這次來勢洶洶。”


    “還有,那首領奇怪得很,弄出許多稀奇古怪的武器,威力極大,是末將等人沒有見過的。”


    “那武器有些還不會發出聲響,可從遠處進行攻擊。”


    此時,另外一個副將幽若突然出聲,“將軍,那東西我偶然間聽到他們說叫槍。”


    “不知他們是何處得來的物品。”


    夙隱收回指尖,不急不緩的敲著桌麵,“不必驚慌,他們下一關是曲州。”


    曲州地勢險拔,易守難攻,綏軍要想來到這裏,必需先經過此地。


    “傳令下去,午時一刻,動身曲州。”


    “末將遵命。”


    係統幽幽出聲,“宿主,他們說的首領可能是外來者,也就是攜帶係統的穿越者。”


    “或許。”


    “宿主,這個世界不找小反派嗎?”宿主居然還沒有行動,真是奇怪,她居然能撐這麽久不去找人。


    “不急,先等等。”那人掩蓋自己的蹤跡,又屏蔽自己對他的追蹤,她目前查不出來,隻能等他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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