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穎瑩就知道她不會承認,沉聲道:“劉桂芳,你就別死鴨子嘴硬了!你那群兒孫,除了來福麵相好點,其他哪個不跟你一樣長著一臉凶相,又有哪個像我爺爺的!?


    要不是我奶奶當年體弱不幸早逝,你又碰巧給了爺爺一碗麵湯續了命,你以為你能趁虛而入,讓我爺爺做了這麽多年的冤種!?


    當年我爺爺心善仁厚,見你未婚懷子,又顧著要報恩,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你的要求,卻沒想到給我爹找了這麽一個惡毒的後娘!


    你不隻害得我爹飽受其苦,還竭盡所能地欺壓我,把我折磨得差點尋了短見!


    你把我們一家子害得這麽慘,我沒讓你和夏保國一樣坐穿牢底,已經是對你百般容忍,沒想到你還愈發得寸進尺,居然妄想讓我和爺爺給你養老送終!”


    隨著她話音落下,本就沸騰的村民們爆發出唏噓和呃歎聲,紛紛愕然夏炳榮和夏老太竟然有這麽一段隱情!


    “我沒聽錯吧!夏老太嫁給老夏的時候,原來已經揣上夏保國這個崽了!?”


    “也就是說,夏保國連帶他那一窩子崽,跟老夏都沒血緣關係?老夏白白給人家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孫!?”


    “造孽啊!劉桂芳心肝真黑,人家老夏幫她養大了兒孫,如今都離婚了,還不肯放過人家!”


    “我就說呢!都是當兒子的,為什麽夏老太這麽偏心夏保國,原來是後娘!”


    “老夏也真是傻,被欺負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要反抗,這回要不是瑩丫頭主動說出來,我們還不知道這茬呢!”


    “既然沒有血緣關係,劉桂芳更就更沒資格要人家瑩丫頭養老了!”


    “就是!雖說老夏當年承了劉桂芳的恩,但人家老夏幫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孫,早就還清了!劉桂芳不該再糾纏不放!”


    “搞了半天,原來劉桂芳就是個破鞋,專逮著老夏這個老實人欺負呢!”


    最後那話讓夏老太聽得那個氣啊,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寫滿了滔天的恨意,腦子一熱,脫口吼叫道:“夏穎瑩,你讓大家數落我是個破鞋,你以為你和爺爺又幹淨到哪裏去!他當年寵窮潦倒,差點死在我的門口,還不是因為跟了個地主女兒在一起!?他作風不端,思想不正,你……”


    “你說我奶奶是地主女兒,你有什麽證據嗎? ”夏穎瑩打斷了她的話,穩著聲道:“我奶奶是清清白白的一個好人,她要不夠好,我爺爺也不會這對她念念不忘這麽多年!你要拿不出證據,我就當你在血口噴人,意圖以此混淆視聽了!”


    夏老太張了張口,卻吭不出半個字來。


    時過多年,她現在上哪去找證據?


    很久以前,夏炳榮隱隱約約跟她說過,他原配家大業大,也正是因為太有錢了,被惡勢力盯上洗劫一空,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和夏穎瑩奶奶才有了夏建軍這個兒子,不然他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除了這些,其他她一概不知,甚至都不知道夏穎瑩的奶奶是哪裏人!


    眼見她久久說不出話,夏穎瑩從容一笑,拍了拍手,轉身麵向眾人道:“事已至此,我相信諸位鄉親都看得很清楚了,劉桂芳出爾反爾,就是想賴上我和我爺爺!我和我爺爺不願妥協,她就造謠我過世多年的奶奶,想威脅我和我爺爺!


    她的行為實在太惡劣了,如果就這麽放任不管,以後她肯定會抱著僥幸的心理繼續作惡!我建議把她抓起來遊街示眾,對她進行深刻嚴謹的思想道德教育,以儆效尤!”


    這話立即得到了其他村民的支持,幾個聞聲趕來的民兵大步走到夏老太的身邊,毫不客氣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夏老太被拽得生疼,又是驚又是氣又是怕的,當即奮力掙紮起來,“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快放開我!我要是有個什麽好歹,我跟你們沒完!”


    然而民兵們的手卻跟個鉗子似地,死死地拽住她,根本無法撼動半分。


    混亂之中,夏來福和劉欣嫿氣喘籲籲地衝進人群中央,看到前邊站著的夏穎瑩和夏老太,兩人都十分默契地迅速走到了夏穎瑩的身邊。


    夏老太本就急得嗓子眼冒火,再看到夏來福毫不猶豫地站在夏穎瑩那邊,惱得差點沒心肌梗塞,咬牙罵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眼瞎了!?我才是你的親奶奶,你不來救就算了,怎麽還上趕著去貼那個死賤人!”


    夏來福眸色一沉,抬眸對上她冒火的視線,冷聲質問道:“奶奶,你當初不是答應了我,隻要每個月給你加到8塊錢,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找爺爺嗎?現在錢給你了,為什麽你還出爾反爾!?”


    為了提高營業額,國營飯店前些日子改革,分了早晚班,以此延長店裏的營業時間。


    他和劉欣嫿碰巧今天上早班,剛一下班回到村裏,就聽到路過的村民說了這事,頓時急得家也不回了,火急火燎地就趕了過來。


    麵對孫子的逼問,夏老太冷哼了一聲,大言不慚地回到:“就你那八塊錢,能成什麽事?你爹和你二哥現在都在蹲局子,我要是不給他們打點好,他們都不知要活下去!”


    夏來福皺了皺眉,正欲說點什麽反駁回去,然而夏老太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譴責的話就跟機關槍掃射似地,啪啪啪地直往他的臉懟上去,“你和娘,還有你兩個姐姐都是沒良心的!你爹和你二哥在局子蹲了這麽久,你們就沒一次主動去看過他們!


    要說你沒錢也就算了,可你並不是,端著國營飯店的鐵飯碗,在村裏又是娶小媳婦又是住大房子,自己在這裏過好日子,就沒想過要去接濟你那可憐的爹和哥哥……我們家這是造了什麽孽,才會出你這麽一個白眼狼!”


    夏來福安靜地聽她說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慢悠悠地反駁道:“我們家造的孽還少?要不怎麽會盡出不孝子孫?”


    這話就跟刀子似的,直直捅進了夏老太的心窩裏,老太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差點沒被氣暈過去,抖著手指著夏來福,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生怕她真會在這氣出個好歹來,旁邊的劉欣嫿擔心地扯了扯夏來福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說下去了。


    夏來福朝她搖了搖頭,轉頭再次對上夏老太的眼睛,正色到:“奶奶,你說我是白眼狼,但從幾年前你們出事到現在,我有哪一次袖手旁觀?


    當初要不是你們先去招惹瑩姐,也不會落得蹲局子的下場,做錯事就應該受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從沒覺得你們無辜,也自認該盡的義務都已經盡了,如果你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多,那就是你太貪心了。”


    “我貪心!?”夏老太牙呲目裂,麵容扭曲得厲害,喘著粗氣恨聲道:“家裏就剩你一個男丁,不靠你撐著這一大家子,我還能指望誰!?你如今翅膀硬了,就嫌棄我這老婆子沒用了,隻帶著你老娘和媳婦到外邊另外單過,眼睜睜的看著我在那老房子裏孤苦伶仃,你心裏難道就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沒有。”夏來福應得飛快,且毫不猶豫,“我說過了,這個下場都是你們咎由自取的,我擋不住你們一味地作死,隻能帶著我娘還有我媳婦離你們遠遠的,免得被你們拖下水。”


    趙春麗趕過來時,正好聽到他這話,心髒的某處被狠狠一撞,感動得眼淚差點沒飆出來。


    正打算開口附和幾句,就見到夏老太尖叫了一聲,忽然朝著她老兒子衝了過來。


    她被嚇了一大跳,當即也顧不上多想,忙拔腿竄到兩人中間,張開手臂牢牢地將兒子護在身後。


    “啪”的一聲。


    夏老太揚起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她臉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


    沒想到他娘居然幫他挨了一巴掌,夏來福呼吸一滯,忙伸手扶住趙春麗往後倒退的身子。


    事情發生的太快,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等看到趙春麗那被扇腫的臉,新一輪的討伐怒罵聲再次湧向了夏老太。


    夏老太也沒想到趙春麗忽然從半路衝出來,不過她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不管是夏來福還是趙春麗,對她來說都是該打的白眼狼!


    眼看著夏老太還動起手來了,劉大強知道這人就是無藥可救了,忍無可忍地指控道:“劉桂芳,我看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這麽無法無天,我這棱平村,想來也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聽出他話中的含義,夏老太麵容一僵,目光唰地刺向劉大強,“劉大強,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還想趕我離開棱平村不成?”


    “趕你又如何?”劉大強不答反問,義正詞嚴道:“你心思歹毒,屢教不改,留著你在村裏也是個禍害!為了鄉親們往後的安生著想,我要擬全民請願書,將此事上報公社,將你遣回你的籍貫地,從此往後不得再踏入我們棱平村!”


    這提議馬上得到了鄉民們的支持和讚同,紛紛表示以後再也不想在村裏看到夏老太了。


    這時候大隊長是有生殺大權的,一封全民書,就可以決定人的生死去留。


    夏老太也想到這個,瞬間慌了起來,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這是想要我這個老太婆死!我都在棱平村生活幾十年了,現在你們忽然要趕我走,這不是要逼我上絕路嗎?!”


    她老家離這隔了近三千公裏,一個十分貧窮落後的南方小村莊,哪怕現在解放二十餘年了,那裏依舊還是個一年下不了幾場雨的貧瘠之地,比物資豐饒的棱平村差太遠了。


    當年為了躲戰亂和饑荒,她好不容易才從那裏逃到這邊,說什麽都不可能回去的!


    夏穎瑩冷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流氓罪能判死刑,你把我爺爺往死裏陷害的時候,可沒要留他活口的餘地!你這麽心狠手辣,又憑什麽讓我們對你心慈手軟?!像你這麽自私惡毒的人,就不配得到原諒!”


    “和她囉什麽嗦,先抓起來,等候通知吧!”劉大強大手一揮,就把這事蓋章定了下來,指揮那邊的民兵道:“你們先把她關押到牛棚裏,等上麵一批準,即刻遣回她老家!”


    他老早看這老婆子不順眼了,之前顧念這到底是夏穎瑩的奶奶,不想做得太絕,往往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既然了知道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他也沒什麽可顧慮的,公事公辦吧。


    幾個民兵早就磨拳謔謔在一旁待令了,這一得令,立馬圍上前,將叫的比殺豬聲還難聽的夏老太給捆走了。


    這場鬧劇總算落下了帷幕,村民們意猶未盡地散開,各回各家去了,劉大強叮囑了夏穎瑩和夏炳榮幾句,也趕回大隊去擬全民請願書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夏穎瑩走到夏來福麵前,語氣平靜道:“來福,如果你實在不忍,你現在馬上去找大隊長求情,在請願書上交前,你還是有機會組織的。”


    怎麽說劉大強也是夏來福的老丈人,托著這層關係,劉大強就是再怎麽反感,也得捏著鼻子認這門親戚。


    隻要夏來福意誌夠堅定,劉大強還是願意賣這個麵子的,總不能為了這麽一個人和女婿生了隔閡不是?


    夏來福低下頭沉默半晌,輕輕搖了搖頭,麵露自嘲道:“算了,就這樣吧!就跟我嶽父說的那樣,她現在這個樣子,繼續留在村裏也是個禍害,我總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害了大家。”


    以前他聽奶奶偶爾提過,她老家有多麽的荒涼困苦,那邊一到冬天,就是草根樹皮都沒得挖,以前餓死不少人,她算是逃荒出來這一批混的比較好的。


    年輕力壯時尚且受不了的苦地,現在年紀大了反而被強行送回去,不用猜也知道,等待他奶奶的將會是什麽樣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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