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蝶哪裏肯放過她,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急急道:“等一下!話都沒說完,你不準走!”


    高芸熹皺了皺眉,用力甩開她的手,掏出手帕拭擦剛被抓到的地方,麵無表情道:“你說話歸說話,別動手動腳,免得把什麽病菌傳染給我!”


    嚴曉蝶看著她把自己剛抓的位置擦了個遍,臉黑得都跟鍋底似得,隻覺得自己受了巨大的羞辱,肺都要氣炸了,咬牙切齒道:“你才有病菌!你全都都有病菌!我可比你幹淨多了!”


    高芸熹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智障似的,冷嗤了一聲,也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扭頭就要走開。


    嚴曉蝶心有不甘,三步並做兩步竄過去,一把攔在了高芸熹跟前。


    高芸熹耐心有限,這下真是被激出火來了,說起話來就沒拘著,直截了當地警告道:“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去找你們這裏的村幹部投訴你,再不然就去公安局告你,指控你故意往我身上潑髒水,意圖損害我個人名譽!”


    到底是一步一步爬上護士長的人,高芸熹板起臉,立馬氣場全開,渾身都釋放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出來。


    嚴曉蝶也不是個完全沒眼色勁的,馬上感覺到對方不是個好惹的,可她話都放出來了,讓她就這麽打退堂鼓,又實在拉不下麵子來。


    僵持片刻,她尷尬的憋出一句,“你也不用這麽敏感吧?我不過是想問你找夏穎瑩什麽事而已,你至於這麽凶麽?!”


    “我凶?”沒想到她還倒打一耙,高芸熹無語了一下,道:“這位女同誌,我一開始有好好地問你話吧?態度惡劣的人,難道不是你?”


    嚴曉蝶被噎了一下,死活想不出話懟回去,索性嘴硬道:“我問你找夏穎瑩什麽事,你死活都不肯說,正常人都會以為你形跡可疑,也不能怪我態度不好吧?”


    高芸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壓住幾乎嗆到喉間的火氣,勉強交代道:“我是高芸熹,目前正和夏穎瑩同誌的大哥談對象,我今天是過來登門造訪的,我這麽說,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談對象?”嚴曉蝶古怪地瞅了她幾眼,道:“夏穎瑩的堂哥早被她弄去坐牢了,你跟她哪門子的大哥談對象呀!該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高芸熹聽得有些詫異,卻也沒多問,隻澄清道:“不是她的堂哥,是她的大伯哥,也就是葉霈臨同誌。”


    沒想到她需要出來找葉霈臨的,高芸熹猛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尖叫道:“不可能!葉大哥誌在保家衛國,怎麽可能願意談對象!?”


    葉霈臨前些日子來村裏度探親假,她當然是知道的,甚至還在路上撞見過幾次,隻不過葉霈臨對她態度很淡,碰了麵也跟見了陌生人似的,次次都熟視無睹地路過去了。


    這讓她慪極了,可又無力去改變什麽,每回都耿耿於懷好久都無法釋然。


    高芸熹不欲和她浪費時間,低頭看了眼腕表,冷淡道:“我說的都是事實,信不信是你的事。”


    確定對方沒在撒謊 後,嚴曉蝶一下僵在了原地,腦子裏閃過葉家人那相似的冷漠表情,也不知道哪裏生出來的一股子邪火,惡意道:“你就這麽傻乎乎地跟人家談對象,葉家什麽成分,你摸清楚了麽?”


    高芸熹見她目露戾氣,心下越發不喜,但還是接口問道:“你什麽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嚴曉蝶眼底閃動惡毒的光芒,冷笑道:“看在同是女性同胞的份上,我就免費告訴你一件事吧!葉家人是黑五類分子,他們家的老爺子被查出是走資派,早兩年被下放去農場接受勞改了!別看他們現在麵上挺風光,其實,他們就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了,這才跑到鄉下躲難!不然正常人誰會這麽傻,好好的京城不呆,非要跑到這裏來吃苦?!”


    “我和你素昧平生,我為什麽要相信你這個陌生人說的話?”高芸熹完全不受她挑撥,慢條斯理道:“何況穎瑩也沒跟我說過這些,要真有你說的這回事,她不可能不告訴我的!”


    “所以我才說你傻啊!”嚴曉蝶嘲弄地望著她,竭盡所能地煽風點火道:“要是一開始就跟你實話實說,他們還怎麽合夥蒙你上賊船呀?!夏穎瑩為了討好她的婆家人,什麽事幹不出來?虧你還把這種人當朋友,將來肯定有你哭的!”


    高芸熹就是個護短的,眼見她越說越過分,更是厭惡反感,鏗然道:“就算我被騙了,那也是我的事,跟你這個外人有何幹係!?你口口聲聲置穎瑩於不仁不義,是真出於好心,還是居心不良,你自己門兒清!


    頓了一頓,她繼續道:“你剛說的那些話,我全都記住了!但凡讓我查清楚你在血口噴人,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說完,她最後深看了一眼嚴曉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嚴曉蝶偷雞不成,還反給自己埋下了隱患,氣恨懊悔交加之下,歇斯底裏地朝著高芸熹的背影大叫道:“我跟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高芸熹腳步隻頓了一下,很快恢複了步速,再沒搭理她。


    嚴曉蝶惱得原地跺了幾下腳,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了好一會,這才悻悻然地回了知青點。


    她滿腦子都是詛咒夏穎瑩出門倒大黴,完全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樹後站著兩個三姑和六婆,正巧把她們剛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待嚴曉蝶走遠後,這兩人迅速交換了個眼神,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地,不約而同地衝向村裏的情報交換聚集地,也就是大槐樹下,把剛聽到的八卦撒豆子般倒騰了出來。


    此時的另外一頭,夏穎瑩正在家裏晾著衣服,完全沒察覺到家裏即將要迎來一場的風言風語。


    高芸熹昨天說過今天要來,她特意沒去打豬草,就待在家裏等客人。


    方雲嫻和葉永居帶大寶二寶還有皮皮去村裏散步溜達了,其他人也該上工的上工,上班的上班,葉霈臨在後院整理著菜地,範紅旗則在倒騰她的產品開發大業。


    自從上次被夏穎瑩點醒後,她現在每天除了帶娃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其餘時間全都投入了學習中,夏穎瑩給了她不少印製精美的書籍參閱,有闡述古今中外流行趨勢的,也有各種手工技藝培訓指南的,每天都徜徉在知識的海洋中。


    生活有了目標,她現在的生活過的比以前充實多了,人也變得越來越自信開朗,每天都是笑臉迎人的。


    現在家裏每個人都成了她的模特,興致一來,就抓人量尺寸做衣服鞋子啥的,甚至還有意識地做大家起了個人形象設計。


    看著妻子變得這麽上進,謝禮然欣慰之餘,越發覺得賴在夏穎瑩家的決定是對的。


    這要是回到羊城的家,範紅旗肯定每天無精打采抑鬱寡歡的,哪裏有現在的精神氣?


    將最後一件衣服晾上衣杆,夏穎瑩拎起桶正要回屋,就看到範紅旗站在那邊朝她招手,笑眯眯道:“瑩妹妹,你快過來!我給你做了頂貝雷帽,你戴上試試!”


    夏穎瑩就笑著走了過去,稍稍彎下腰,任由她將一頂深綠色的貝雷帽戴到自己的頭上。


    範紅旗幫她整理了一下劉海,左看右看了一會,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就知道你戴這帽子好看!很襯你的膚色呢!”


    夏穎瑩眨了眨眼睛,伸手將帽子摘下來端詳片刻,沒忍住提了個小小的建議,“這帽子好看是好看,但我可以申請換個顏色嗎?”


    “深綠色不好看嗎?”範紅旗接過帽子翻看了幾下,嘟囔著道:“我覺得這顏色很漂亮呀,看著你的臉很白,也夠洋氣。”


    夏穎瑩不想掃她興的,但為免以後她還給自己做綠帽子,隻能坦白道:“綠帽子不太好聽,還是換個大眾的顏色比較好。”


    雖說軍帽也是綠色,但在她看來,軍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和平民百姓戴的日常帽子意義不一樣,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她可不想戴綠帽。


    範紅旗聞言一愣,等頓悟過來,不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懊惱道:“你說的對!瞧我,光顧著好看,倒是忘了這一茬,那回頭我給你換個駝色的吧!”


    兩人正聊著,就高芸熹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穎瑩,你在家裏吧?”


    夏穎瑩忙應了一聲,將帽子交還給範紅旗,忙疾步走過去開門,笑著道:“你昨天說今早過來,我正想著你也差不多該到了,可巧你就來了!”


    高芸熹朝她扯了扯唇角,沒說什麽。


    夏穎瑩側開身,將客人迎進了院子裏。


    範紅旗之前在醫院見過高芸熹,彼此也算是熟麵孔了,打過招呼後,她就進屋繼續忙活去了。


    夏穎瑩請高芸熹到堂屋裏坐著,又端了兩碟點心水果招呼客人,而後道:“大哥這會在後院澆菜,你先在這坐會,我去給你把人請過來。”


    高芸熹卻拉住了她的手,搖頭道:“先不急,你坐下來,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見她麵容凝重,夏穎瑩心下起疑,依言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來,不解道:“什麽事呀?”


    高芸熹斟酌了會遣詞造句,便將剛在路上碰到嚴曉蝶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她的話後,夏穎瑩心頭微沉,抿著唇坐在那,一時也沒個聲音。


    高芸熹滿臉怒容,忿忿不平道:“穎瑩,剛剛那女同誌也忒過分了,她怎麽能這麽說你們呢!”


    夏穎瑩壓下眼睫,聲音平靜淡然,也聽不出什麽喜怒,“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她是阿瑞在京城鄰居家的女兒,對阿瑞愛而不得後,就處處針對為難我,之前她還寫了不少添油加醋的信去給我公婆,想趁機挑撥離間,但我爸沒上當,把那些信都寄給了阿瑞,阿瑞拿信去警告了她一輪,原本我以為她已經消停了,沒想到她又來作死了。”


    高芸熹聽得心頭一陣火起,義憤填膺道:“這種人心眼都壞到骨子裏了,你還忍她做什麽呀!?你要不給她來個狠的一絕永患,以後她還敢跟你犯賤!”


    夏穎瑩也不是沒脾氣,隻是這忽然之間的,她也找不到由頭去收拾嚴曉蝶,也隻能暫時先按兵不動。


    她緩了神色,安撫道:“你說的這事,我都記在心裏了!放心,以後隻要有機會,我肯定饒不了她!”


    高芸熹還是覺得氣不過,問道:“需要我幫忙嗎?我在公安局和糾察隊那邊都認識些人,她不是知青麽?想要給她懲罰不難!”


    夏穎瑩卻搖了搖頭,婉拒道:“不用,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決就好,你別摻和進來,省得影響你在醫院的名聲。”


    醫院考評是很嚴格的,想晉升除了業務水平過硬,風評也是非常重要的指標之一,萬一高芸熹為了她得罪了嚴曉蝶,嚴曉蝶一個抽筋鬧到醫院裏,到時就不好收拾了。


    高芸熹也想到了這層關係,暗歎了口氣,說道:“成!你先看著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肯定幫你的!”


    夏穎瑩心頭微動,不覺抬頭對上她的視線,意有所指地笑道:“話說回來,如果嚴曉蝶說的都是真的,你會怎麽做呢?”


    “就算是真的,我還是會選擇葉同誌!”高芸熹神色堅定,毅然決然道:“葉同誌是個十分出色的人,我相信,能培養出這麽優秀人才的家庭,一定是非常開明的!何況就現在這世道,冤假錯案的不在少數,就算葉同誌的爺爺被下放了,說不定人家就是有苦衷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夏穎瑩也沒再瞞著她,坦然道:“你說的沒錯,爺爺確實是被人陷害舉報,這才遭了牢獄之災。為了不牽累家人,他選擇登報斷絕關係,要不是這樣,大哥和爸爸的工作根本保不住,我們也沒有如今的安生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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