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瑞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跑去,將大兒子抱進懷裏哄了幾句,而後望向旁邊的一臉無奈的夏穎瑩,疑惑道:“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這得問你家的二寶!這兄弟倆剛在鬧架,大寶被二寶推了一把,然後就這樣了。”


    看著直往他懷裏鑽的大寶,夏穎瑩好氣之餘,都有些嫉妒起來了,挺不是滋味地控訴道:“一看爸爸來就不要媽媽了……大寶,你這麽厚此薄彼,媽媽很傷心的你造嗎!”


    難得看到她吃醋的模樣,葉裳瑞忍不住笑出了聲,很快就換來她一記幽怨的瞪視,趕緊斂住笑意哄了她幾句,而後抱著大寶走到敞開的窗邊,引著兒子看外邊的月色,試圖以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低聲輕哄的聲音很溫柔,聲線幹淨清雅,仿佛沾了初春的暖意,帶來難言抑鬱的治愈的力量,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大寶漸漸停了抽泣,軟乎乎地趴在他的胸口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著外邊圓胖的月亮,眼裏還蓄著些許淚意,但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


    確定那邊沒自己什麽事了,夏穎瑩在床邊坐下來,隨手將二寶抱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抓著他的小胖手在掌心裏把玩,故作憂傷地歎氣道:“都說孩子都跟親娘,看來我是這個世界的例外,我兒子都不親我。”


    二寶眨巴眼睛,揚起小腦袋望向她,一副似懂非懂的呆萌狀。


    她音量不小,葉裳瑞自然也聽到了,抱著大兒子走回來坐到她身邊,輕聲道:“別這麽說,他們也挺親你的,隻不過平日裏你比較忙,分給他們的時間少,相對就更依賴我而已。”


    夏穎瑩雖然有小小的鬱悶,但也不能不承認,在看顧孩子這方麵,她家小知青確實比她更上心,也比她花了更多的時間精力和心思陪伴兒子。


    隻要他在家裏,兒子的事基本用不到她操心,喂奶、換尿片、洗衣服,哄睡覺等等等,他都做得無比嫻熟,力求盡善盡美,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


    相比之下,她這個親媽就比較隨意了,事事就追求過得去就好,實在遇到搞不定的情況,就甩手丟給他去處理。


    有這個放養型的媽媽作對照,也難怪倆兒子更親他們的爸爸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她的低落和鬱悶,原本乖乖坐在她腿上的二寶忽然抬起頭望向她,奶聲奶氣地喊了起來,“媽媽、媽媽……”


    夏穎瑩回過神,一對上兒子那雙純淨無瑕的大眼睛,心頭狠狠一蕩,差點就沒被融化了。


    她抓住兒子的手揮了揮,笑著問道:“你一個勁地叫媽媽幹嘛呀?你想做什麽呢?”


    二寶懵懵地望著她,黑亮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似乎在努力理解她這話的意思。


    夏穎瑩又是一笑,拿過旁邊的玩具和他玩了一會,等差不多盡興了,就放他到邊上自個兒玩去,自己則去了書房刷題看書。


    白天她一整天都泡在山裏瞎晃悠,午飯也是那邊解決的,直到天快黑了才下山,還沒空做今日份的作業,趁著離睡覺還有倆小時,趕緊把這個每日日常給刷了。


    剛做了沒幾題,葉裳瑞那廂也把大寶哄開心了,放著倆兒子在床上玩兒,他也去了書房,在她對麵的書桌坐下來,隨手拿過一本英文書籍翻閱。


    屋裏一下靜下來,隻偶爾響起翻書的聲音,兩人互不打擾,專心地做著自己的事,氣氛寧靜而溫馨。


    利索地刷完今日份的題,夏穎瑩放下筆,將試卷往前一推,丟給她家小知青去批改去了。


    葉裳瑞放下手中的書籍,抽了支紅筆,認認真真地在上麵批閱起來。


    夏穎瑩等著無聊,隨手從空間裏拿了個糖心蘋果出來,邊啃著蘋果,邊隨口問道:“阿瑞,等以後恢複高考了,你想考什麽專業呀?”


    葉裳瑞動作一頓,坐在那仔細思考了一下,不確定道:“我還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具體情況吧,現在也說不準。”


    夏穎瑩理解地點點頭,低頭又咬了口蘋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聲音含糊道:“我已經決定好了,到時我就填經濟學,為做一個成功的商人打理論基礎。”


    葉裳瑞回想了一下,說道:“京城不少大學都設有這個係,你可以慢慢挑,到時我們報同一個學校。”


    夏穎瑩回想了一下上輩子的母校,不免就有些遺憾起來了,歎氣道:“如果可以,我其挺想回複大的,奈何它在滬市,離京城太遠了。”


    葉裳瑞和家裏人分開這麽多年,恢複高考後,她肯定是要陪他去京城上學的,也隻能忍痛舍棄了。


    “那就去複大!”葉裳瑞當機立斷,做主道:“複大也不錯,等到了那時候,婉姨他們肯定也回滬市了,我們去那邊上學,平日裏沒事還能常去他們家走動。”


    “沒事兒 ,我們就去京城上大學,不用改。”


    知道他這是遷就自己,夏穎瑩心裏不是不感動的,笑著道:“我還等著去京城屯四合院等著做收租婆呢,滬市洋樓居多,沒這麽多四合院!而且我們都去上學了,孩子肯定要有人幫忙看著的,總不能讓爸媽跟我們一起去滬市吧?”


    這倒是個問題,葉裳瑞陷入糾結,一時就有些躊躇不決了。


    四年之後,那兩隻小肉團也才五歲,他和夏穎瑩上大學後,白天肯定都要在學校上課,沒人看哪裏成?雖說也不是不能請保姆什麽的,但終究沒有爺爺奶奶讓人放心、


    氣氛因為短暫的無解變得有些凝滯,夏穎瑩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主動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輕聲道:“沒事的。其實去哪裏上大學,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差別。我原本也是為了陪你才考大學,要是反過來讓你遷就我,那就是本末倒置了。而且就算我去京城念大學,以後隻要得空了,我們也可以去複大走走啊,不一定非要去那邊上學。”


    話是這麽說,但葉裳瑞還是無法完全釋然,垂眸望著她膩白的手背,愧欠道:“對不起,我似乎總是讓你遷就我……”


    “你別給自己壓力,我也沒覺得在遷就你。”


    夏穎瑩笑了笑,和聲道:“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覺得很幸福,幸福到有時候半夜醒來,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很珍惜現在的生活,隻要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地在一起,去哪裏上學都是小事,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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