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旭冉手裏拎著了兩隻肥大的野雞時,範紅旗立即興奮地圍上來,驚歎道:“你們也太厲害了吧,出去散個步都能抓兩隻雞回來!”


    華一愷看著這麽肥的雞,腦子裏瞬間閃過吃雞的十八種仿佛,忍不住抹了把嘴角,嘖嘖道:“這麽大,一隻至少有五斤了吧?夠我們吃兩頓的了!”


    陸旭冉牢記剛剛夏穎瑩叮囑過的話,拿出畢生演技,煞有其事地陳述道:“這兩隻野雞估計是從山上下來覓食的,剛在河邊轉悠,不巧就被我們撞見了!得虧我和裳瑞合作默契,不然也沒法這麽順利抓到!”


    範紅旗彎下腰,對著差點死不瞑目的野雞左看右看了老半晌,疑惑道:“可這野雞的脖子上都是血,怎麽看著像是被咬死的呀?”


    陸旭冉神色頓了一下,很快恢複常態,鎮定道:“哦,我和裳瑞怕拎不穩,抓到後就用石頭砸死它們了。”


    範紅旗還沒說什麽,華一愷就誇張地連往後退了兩步,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道:“你倆也太殘忍了吧?這麽無辜的野雞,你們怎麽能活生生地砸死,就不能用稍微溫柔一點的方式嗎?!”


    陸旭冉拿眼斜睨他,冷颼颼道:“既然你這麽菩薩心腸, 明天你少吃點,免得讓你心裏有罪惡感。”


    華一愷被噎了一下,忽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瞬間說不出話來了。


    在他們說話期間,夏穎瑩已經擼起袖子進廚房燒水了。


    等火起得差不多了,她拎了個大盆出來,讓陸旭冉將那兩隻雞放進去,打算待會澆開水拔毛,等處理幹淨了直接醃製上。


    雖說現在是天氣炎熱的夏季,但家裏的井冬暖夏涼,相當於一個天然保鮮室,雞吊進去放到明天,肯定醃入味了。


    陸旭冉依言將兩隻死翹翹的野雞放進盆裏,不過他沒讓夏穎瑩動手,笑嘻嘻道:“哪能事事都讓你操勞,拔毛這種小事還是交給我們吧!你先去歇著,等我們都處理幹淨了,再喊你過來放料醃製。”


    謝禮然也道:“是啊,你去坐著吧,我們來做就好。”


    夏穎瑩也沒推辭,由著他們處理這兩隻野雞,自己則去接了夏炳榮的班,抱兒子去屋裏喂奶了。


    等伺候好兩隻小肉團出來,那兩隻野雞已經清潔溜溜了,謝禮然和陸旭冉忙完了也沒離開,就站在旁邊,等著看夏穎瑩大顯身手。


    夏穎瑩讓陸旭冉裝了些開水過來,對著雞一遍又一遍地燙皮,這樣可以讓肉質收縮,口感越發嫩滑紮實。


    燙完皮後,依次上老抽、料酒、生抽、醃雞粉,將雞的裏裏外外都抹上,接著再來個全身馬殺雞,方便入味上色。


    華一愷好奇地看著她對著雞上下其手,問道:“瑩姐姐,這樣就差不多可以了嗎?”


    “還不行!”夏穎瑩邊按摩邊說道:“今晚放井裏醃製一晚上,明天拿出來往雞肚裏塞料頭,最後再用牙簽把肚子封起來,窯的時候醃雞的料汁都要倒進去,這樣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


    華一愷麵露驚訝,說道:“還有這麽多工序,我還以為隻要把調料抹上去就可以了。”


    “想做好美食,心思和時間都是必不可少的。”夏穎瑩本想順著這個話題發表幾句感想,不過聯想到到自己平日裏經常借著自助餐廳作弊,似乎沒什麽當老師的資格,也就迅速結束了話題,“你明天就等著吃吧,肯定讓你吃吃了還想吃!”


    華一愷嘿嘿笑了兩聲,嘴甜道:“這我是相信的,隻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夏穎瑩翹起嘴角,十分愉悅地接受了他的讚美。


    到了第二天傍晚,等陸旭冉他們下工回來時,雞也已經烤好了。


    一行人興衝衝地跑去堂屋,就看到餐桌上躺著兩隻脆皮窯雞,皮肉焦黃油亮,香味撲鼻,引得陸旭冉和華一愷口水流了一把又一把。


    夏穎瑩已經把其他的菜準備的差不多了,見人都到齊了,便招呼道:“都別愣著了,快去洗手吃飯吧。”


    陸旭冉左右站看了兩眼,沒看沒見到葉裳瑞,便問道:“裳瑞呢?怎麽沒瞧見他?”


    夏穎瑩擺著碗筷,分神回他道:“他今天下午沒什麽課,回家早,我就讓他給婉姨他們送飯去了,一會就回來了。”


    陸旭冉噢了一聲,也沒多問,顛顛地跑出去洗手了。


    謝禮然將他們的對話都挺聽進去了,若有所思地在那邊安靜了片刻,冷不丁問道:“婉姨和蔚叔被下方到牛棚又三年了吧?他們這是犯了什麽事?”


    夏穎瑩看了他一眼,鑒於他們現在也算是關係密切的合作夥伴,也沒瞞他,如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擋了仇家的路,被栽贓陷害了。”


    謝禮然抬眸望向他,繼續道:“有更詳細的信息嗎?我在滬市認識些人,沒準可以幫上他們的忙。”


    夏穎瑩聞言略微一怔,不覺轉頭望向他,詫異道:“你沒誆我吧?……你要真有這本事,怎麽不去救你的嶽父嶽母?”


    “我先了解情況,現在還說不準。”謝禮然思索了幾秒,淡聲道:“我嶽父嶽母那邊的情況比較複雜,牽扯到的人背後勢力太強,我一時半會撼動不了,隻能先忍著了。婉姨他們到這也有段時間了,他們得罪的權貴,應該跟我嶽父嶽母不是同一批的,不排除有翻身的可能。”


    夏穎瑩立即來了興致,當即道:“我確實不太了解婉姨他們那邊的事,但你若仍有把握,晚上我可以帶你們去牛棚見他們,由他們親自當麵跟你說清楚。”


    在她模糊的記憶中,隱約記得似乎是75年後期開始陸陸續續平反,隨著那四個人倒台,各地平反的陣仗越來越大,一直延續到80年代初期才算落下帷幕。


    照著現在的情況,寧驪婉和張蔚一家三口子安分守己地待在牛棚堅持幾年,遲早也會迎來他們重見光明的一天,但如果能提前刑滿回歸正常生活,那當然是最好的。


    雖說在中藥的滋補和調養下,張蔚身體已經大好,但遭此一劫,他心中始終是抑鬱的,能早一日官複原職對他的身體,不管是對他的精神還是身體,都大有裨益。


    而且張允瀟一個大好男兒,人生中最美好的光陰卻白白地耗在那間逼仄難聞的牛棚裏,也未免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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