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穎瑩嚴重懷疑自己被綁架了。


    因為在昏迷前,她明明在一家豪華自助餐廳胡吃海喝,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她被天降巨石砸了個眼冒金星,緊跟著兩眼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便是眼前這副光景了。


    逼仄的土坯房裏,到處擠滿了一捆捆發黴的木材,牆壁因為殘舊而斑駁漆黑,角角落落掛滿了蜘蛛網,有幾處潮濕嚴重的地方甚至還起了黴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難聞的黴味。


    夏穎瑩就在這股殺人的黴味中,傻愣愣地發起了呆。


    直到一隻八腳大蜘蛛打了腳滑,吊著蛛絲不幸跌到她的鼻尖上,這才嚇得神魂歸位,尖叫著從茅草堆上爬了起來。


    跌跌撞撞地摸到門口,她迫不及待地拉開木門衝出去,結果還沒跑兩步,腦袋就狠狠地撞上了一堵肉牆。


    “咚”地一聲巨響!


    她被迫往後退了幾步,腦殼子陣陣生疼,對方也沒好到哪去,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


    “哎喲!天殺的掃把星,你著急忙慌地跑什麽啊!趕著去投胎嗎!?”


    被撞倒的女人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到夏穎瑩正一臉懵逼地望著自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揪住夏穎瑩的耳朵,恨聲罵道:“死丫頭!這麽有力氣撞人,怎麽不去把家裏的活幹了!?我們老夏家攤上你這個賠錢貨,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趙春麗這會在氣頭上,手上下了十足的狠勁,夏穎瑩感覺耳朵都要被揪下來了,疼得反手就甩了一耳光過去。


    沒想到平日裏怯弱卑微的夏穎瑩竟敢還手,趙春麗一時不防,臉上多了一個五指印,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夏穎瑩趁勢推了她一把,抬手揉著自己發紅的耳朵,皺眉道:“你有病啊!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動腳!”


    趙春麗一貫蠻橫不講理,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尤其打她的還是夏穎瑩!


    那對短命夫婦留下來的賠錢貨!


    短暫的震詫過後,趙春麗嗷地叫了聲,衝過去和夏穎瑩扭打成一團。


    夏穎瑩也不是個好惹的,側身躲過趙春麗扇過來的耳光,一把薅住對方的頭發,抬腿又送了趙春麗一個四仰八叉。


    頭發都給她薅沒了一大撮!


    讀大學時,她曾在跆拳社學了些防身術,多牛逼沒有,但應付這麽一個粗野刁婦……


    哼哼哼!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剛醒來就看到這個陌生的鳥地方,夏穎瑩以為趙春麗就是綁架自己的人販子,下起手沒輕沒重的,三拳兩腳地就把趙春麗揍得毫無還手之力,趴在地上嚎嚎叫著殺人了。


    這裏的動靜驚動了屋裏的其他人,一個麵相刻薄的老太太從堂屋風風火火地衝出來,待瞧見二兒媳婦被夏穎瑩撂倒在地,頓時驚得眼珠子都瞪圓了!


    她沒老眼昏花吧!?


    這死丫頭平日裏唯唯諾諾地,弱得跟隻鵪鶉似的,對趙春麗更是怕得像見了貓的老鼠,今天怎麽變得這麽虎了!?


    難不成是昨天跳河,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沒等夏老太想清楚弄明白,被按在地上好一頓摩擦的趙春麗已經看到她了,呸地吐出嘴裏的汙泥,如獲救星地呼喊道:“娘!這個死丫頭瘋了!她要殺了我這個親嬸子!你快救救我啊!”


    夏老太回過神,沉著臉喝道:“夏穎瑩,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你二嬸!”


    二嬸?


    夏穎瑩疑惑地看了看腳下這個被泥土糊了一臉的狼狽女人,再看看麵前這個吊著三角眼的老太太,腦子裏忽然衝入一股陌生的記憶,瞬間認清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是了!


    她不是被綁架了!


    而是趕上了最近堪比白菜批發的穿越大潮,回到了上個世紀的70年代初期,在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十八歲村姑身上重生了!


    此刻被她踩在腳下的,是原主的惡毒二嬸趙春麗,眼前那個看著很尖酸很刻薄的老太婆,則是原主的奶奶夏老太。


    原主父親夏建軍是個當兵的,是酆省洮原縣棱平村老夏家的大兒子,在原主十歲那年上前線犧牲了,原主母親因為受不住這個打擊,沒多久也跟著去了,生產隊大隊長劉大強憐憫孤苦無依的原主,就做主將她領去了爺爺奶奶家。


    夏家總共就倆兒子,早些年因為分家鬧僵了關係,夏建軍淨身出戶分出去單過,倆老跟著小兒子夏保國一家,連老帶小一共八口人,吃飯的嘴多,自己家的孩子都養得費勁,哪裏肯收下原主這個小累贅?


    但原主烈士遺孤的身份擺在那,夏家就是再不情願,也得閉著眼接受,否則就是對不起為國捐軀的烈士,這是要被抓去批鬥遊街的!


    好在國家對烈士子女有補貼政策,在原主成年前,上頭每個月都會雷打不動地發一筆錢作為撫恤金。


    看在錢的麵子上,夏老太勉強按下了半夜把原主摁死的心,不過好臉色肯定是沒有的,每天動輒非罵,把原主當洗腳婢一樣地磋磨差遣。


    因為不受大人待見,二房的四個孩子也有樣學樣地欺負原主,認定了原主就是個掃把星,不僅克死了自己父母,還分走他們的口糧,害他們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於是原主每天幹最累的活,住最髒的雜物房,吃最差的豬食,比封建時代的下人還不如,活得比狗都苦逼。


    原主就在這樣的環境裏艱難地熬到了十八歲,本以為結了婚就能脫離苦海了,結果好不容易和鄰村一個叫王永富的青年看對了眼,也約好了年後就定親,中途卻被二房的老三,也就是原主的三堂姐夏金芸截胡了!


    原來夏金芸也早瞧上了王永富,初時還矯情不肯承認,知道王永富準備要給原主提親後,就瘋了似的各種一哭二鬧三上吊,揚言嫁不進王家她就去死。


    夏老太心疼這個孫女,二話不說馬上逼著原主和王永富斷絕了關係,為了徹底死絕原主的心,還收了同村一個老光棍十斤高粱麵當聘禮,打算過些日子就把原主嫁過去。


    被迫和心上人分開,原主已經夠絕望了,沒想到夏老太還把她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老光棍,氣怒悲哀之下,直接一頭紮入了村尾的三涼河。


    萬幸當時正巧有人路過,把奄奄一息的原主救了上來。


    但原主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被好心人送回到夏家後,原主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夏家巴不得快點甩掉原主,當然不願意出錢請醫生,就任由原主躺在柴房裏活活咽了氣。


    然後21世紀的夏穎瑩就過來頂了芯。


    接受完原主的記憶後,夏穎瑩忍不住扶額,感覺本就被撞疼的腦殼子更疼了。


    穿越前她也是個老書蟲,尤其愛看女主帶著物資一起穿過去的年代文,沒想到,自己竟也成了穿越年代文中的一員!


    她現在所處的世界,是跟她原來那個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雖然領導人名字不一樣,一些小事件略有不同,但總體的曆史還是大差不差的。


    眼下是71年的農曆九月,雖然已經熬過了三年大饑荒,但仍處在敏感困苦的時期,吃飯老大難,有錢沒票還不一定能買上東西,出門也得帶著介紹信,否則會被當成可疑分子抓起來!


    夏穎瑩深吸了口氣,拚命安撫自己,雖然眼下離結束十年動亂還有好幾年,但也比穿進逃荒文的女主強多了,至少不用飽受戰亂的苦,她還不算倒黴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


    正消化著穿過來的事實,院子大門忽然進來一個矮胖男人。


    瞧見自己的婆娘被夏穎瑩踩在地上,男人和夏老太肖似的倒三角眼頓時噴出了火花,騰騰騰地衝過來,粗暴地一把推開了夏穎瑩,罵道:“沒大沒小的賤貨!連你二嬸也敢欺負,活得不耐煩了!”


    夏穎瑩往後踉蹌了幾步,很快穩住身形,眯細了眼打量麵前的男人,很快認出這是夏老太的二兒子,夏保國。


    和被放養自生自滅的老大夏建軍不一樣,夏保國從小就獨享夏老太的寵溺,家裏什麽好的都是緊著他。


    在夏老太驕縱寵溺下,夏保國被養出了一身壞毛病,暴戾貪婪,好吃懶做,成天遊手好閑不下地,四十多歲的人了,至今還沒賺過一個工分,就靠著吸食一大家子的血滋養自己。


    也就是這個年代風氣管控嚴,不然這人早走上歪門邪道去了。


    夏保國推了夏穎瑩之後,也沒急著去扶起地上的婆娘,見往日這個頭都不敢抬的小侄女勾勾地盯著自己,心裏莫名咯噔一下,惡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麽看!小心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泡酒!”


    換成以前膽小怯懦的原主,這會早就被嚇哭了。


    但夏穎瑩隻是不屑地撇撇嘴角,當下也懶得跟這個啃老族打嘴炮,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直截了當道:“我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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