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老婆講了你殺死杜芊芊的事了?”


    “是。”


    “她同意跟你一起逃走?”


    “對,怎麽了,有問題嗎?”


    “你可是殺人哎,她沒叫你去自首嗎?”


    “說了,但是我覺得已經殺了人,自首罪也不會輕的,還不如逃走。”


    “逃走被抓到了罪不是更重嗎?”


    “沒被抓到不就逃脫了。”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即使當下沒抓到,總也會抓到的。”


    “能自由一天是一天。”


    “你殺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因為自己的行為失去自由?”


    “我真的沒想殺人,警官。”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這樣逃走,老婆孩子會跟著你吃苦?”


    “他們自願的。”


    “你老婆已經犯了包庇罪,你兒子一個人這麽小,怎麽辦?”老張不無痛心地說。


    “他們自願的。”高強還是這麽一句話。


    “那你又是怎麽那麽湊巧遇到杜芊芊的呢?”顧琛問到了關鍵問題。


    “我是跟著一個人去的。”


    “誰?”


    “我不認識,長得有點胖,個子不高。”


    “是這個人嗎?”顧琛把馮德平的照片推到高強麵前。


    “相貌我沒看清。”


    顧琛又重新換了張照片,把馮德平的背影照遞給高強。


    “嗯,看背影像。”


    “你為什麽跟著他?”


    “因為他調戲我老婆。”


    “調戲你老婆?什麽時候?”


    “就是那天晚上,他借著買雞蛋餅的機會,不停地跟我老婆說話,我看他的眼睛就長在我老婆身上一樣。”


    “看幾眼,就是調戲了?”


    “他還不停地跟我老婆說話,我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當時怎麽不製止?”


    “我就想找個地方揍他一頓。那裏經常有人進出,我得找個人少的地方。”


    “你不是說你喝醉了?”


    “喝醉了又不是傻掉了。”


    “然後呢?”


    “我想找個機會下手,就跟著他了,結果他載了女的就走了,我也就跟上去了。”


    “騎車?”


    “對,我們都騎的電瓶車。”


    “你跟著他,他都做了什麽?”


    “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地,居然把那女人給強了,那白花花的身子,我看來血都湧到頭上了。我本來是想他在幹事的時候,從背後給他來那麽一下的,那女的似乎不願意,還喊了兩聲救命。現實版的a片,我看得都忘記自己原本要做什麽了。太精彩刺激了。”


    “你不是很愛你老婆嗎?怎麽還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男人的本性不都是好色的嗎?要不然為什麽說男人是下半身動物。再說了,我老婆是我的,我的,明白嗎?”


    “那後來你怎麽會殺了杜芊芊?”


    “那男的辦完事,拉上褲子,丟了一張錢就走了。我人還沒從興奮中反應過來呢,他就騎車跑了。我在追他還是上她的想法中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上她,順便把那錢拿了。這好事,多少年都遇不到。”


    “可惜呀,沒想到出這麽大個事,這女人一點都不經悶,就那麽悶一下,人就嗚呼了。我老婆我怎麽打,她都神氣活現的,打完還要伺候我吃喝,出去掙錢。哎呀,人跟人不能比。”


    “你這什麽邏輯。”


    “所以啊,鄉下女人有鄉下女人的好處,耐操。”


    顧琛暫停了審訊,他和老張都有同樣的疑問,法醫那邊檢測出來死者死前被人用棉花堵住了口鼻,但是高強身上那件衣服,是百分之百的滌綸材料,連棉的邊都搭不上,怎麽可能會因此導致死者的口鼻處有棉花呢?


    那麽死者口鼻處的棉花又來自哪裏?高強都承認自己殺人了,不可能在這種細節方麵騙人,除非他忘了。


    “倒也不是沒可能。”老張翻看著審訊記錄本說,“如果喝多,斷片了的話。但是他這個忘的點有點奇怪,光忘記這麽一段,也是挺奇怪的。”


    “如果喝多了,這一路跟蹤,隱蔽不可能做的那麽完美。所以我覺得他沒喝多。”


    “你說馮德平這樣的半夜來拉客的黑車司機,要說起來也不容易。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要躲避攝像頭的拍攝。”


    “老張,你又同情心泛濫了。”顧琛拍了下老張的肩說,“走吧,去監控室看看許嫻他們審訊金茹蘭有什麽進展。”


    “他們兒子呢?”


    “王東和劉安明陪呢吧,這小子小小年紀,也是不好對付。拳打腳踢的,還不能用勁,不能還手,估計王東這會肯定焦頭爛額,待會肯定要埋怨給他安排這麽個破任務。”


    “放心,沒有他搞不定的人。”


    “不過,這下馮德平的強奸罪倒是確定了,居然還有個目擊證人。”


    顧琛和老張兩人邊說邊推開監控室的門,審訊室裏丁月瑤和許嫻坐在金茹蘭對麵,兩人都帶著同情之色。而對麵的金茹蘭則,整個人都緊繃著,蒼白的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


    “金茹蘭,你丈夫都那麽對你了,你為什麽還要那麽維護他?”


    “他是我丈夫,一家之主。”


    “就算是一家之主,但是你也不能做出包庇犯人的行為。”


    “他不是犯人,他是我丈夫。”金茹蘭強調道。


    “對,他是你丈夫,但也改變不了他是殺人凶手的性質。”


    “你為什麽說我包庇罪。我丈夫的事不想告訴其他人有什麽錯?”


    “當然,如果是你們夫妻間的矛盾,你可以不講。但是他觸犯了法律,而你又知道了,你就是知情不報。你還跟著他一起逃竄,抵抗警察的逮捕,你的錯就大了。”


    金茹蘭瘦削的身板小小的縮在審訊椅裏,讓許嫻和丁月瑤看了也是不忍心,但是沒有辦法,她犯了錯就得接受審訊。


    “金茹蘭,你把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跟我們交代,可能還能爭取到輕判。你老公高強的罪肯定不輕,你們兩個都進去了,你兒子怎麽辦?這麽小,爸媽都不在身邊。”


    每個母親,孩子都是心頭最柔軟的部分,也是最能被打動的。


    金茹蘭終於放棄了抵抗,她喃喃地說:“沅沅,我的沅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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