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寶是這裏人的一種習俗,就是把一堆各式各樣的東西:如筆啦、帽子啦、錢幣啦、等等東西讓小孩抓,抓到什麽,據說孩子長大了,就會向那一個方向努力,也就是個美好的願望吧。


    炕上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李江看了半天都沒興趣,最後抓了一個花花綠綠的紙片,那是他沒見過的。於是就緊緊抓過來。


    大人們都笑了:那是個一元錢的紙幣。


    這件事情的後果是王麗麗長大後一直笑話李江是財迷。


    李江也後悔:自己怎麽還會有小孩子的意識。


    那一年,很平淡的過去了,九月初的時候,王姨又生了姑娘,取名王芳芳,大王叔叔很不高興,說又是個賠錢貨,直罵王姨,他的樣子很兇,把李江和王麗麗嚇得直哭。


    爸爸過去安慰他,最後的結果是二個大男人都喝多了。最後爸爸也哭了,他和大王叔叔哭的是驚天動地,吐的是稀裏嘩啦。


    這一排平房有五戶人家,其餘的三家男人都來了,才把二人安頓好,把爸爸抬回了家,王姨說:“把小飛留下來吧,老實今天晚上是無法照顧他了,還是我看著他吧。”


    李江在炕上,看到王姨在偷偷的抹眼淚。


    在大王叔叔的鼾聲中,他也睡著了。


    但李江的好運氣來了:他吃上了母乳。


    王姨的奶水多,由於爸爸開始上班了,小李江被王姨看著,他發現王芳芳很醜,尤其是她和自己搶奶吃的時候。


    今年是1986年,李江六歲了,爸爸說過了六歲就讓他去上學。


    他很高興,終於可以了解這個社會了。這六年中,在大人們的眼中,小李江是個憂鬱早熟的孩子。經常一個人靜悄悄的坐著,還在後麵的院子裏挖了一個坑,直著腿往上蹦,爸爸說了他很多次,可是他不聽,李老實哪裏知道小李江靜坐是練習霹靂神功,蹦坑是練習輕功。


    家裏的生活是很清苦的,甚至不如李江過去的日子,這個社會的人是很怪的,他們把銀票叫鈔票,有時候買東西還要用一些票什麽的,如糧票、布票之類的,很麻煩。爸爸的工資不多,李江父子二人經常在王姨家吃飯,為了照顧李江王姨說讓爸爸再娶一個女人,可他搖了搖頭,堅決的拒絕了。幸好小李江身體一直很好,從小到現在,沒有生過任何病,這一點讓所有的大人都吃驚:小李江看起來瘦瘦小小的,怎麽也不象個壯實孩子。每當這時候,爸爸就驕傲的抱著我說:“窮人嗎,在沒個好身板,那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吧。”


    李江這時隻能苦笑:“我那是一等一的內功啊,怎麽在爸爸的嘴裏說出來好像我特別幸運似的。”


    二個男人的世界是很孤單的,更多的時候李江是看著這一世母親的遺像:那是個很年輕的女人,不是很漂亮,和王姨比不了,但她的神態很恬靜。李江有時想:“也許我不來,她是不會死的。”


    爸爸看到小李江看母親的遺像,他就偷著流淚,這一點瞞不過李江,現在他的耳朵靈敏無比,有時在半夜裏李江還聽到他壓抑的抽泣,但在李江麵前,他一直裝的很堅強。


    他告訴李江說,男兒流血不流淚。有時他喝多了,還摸著李江的頭說,要李江以後好好學習,最好考上醫學院,當個大夫,好救應該救的人。那一刻,小李江知道他對母親的死還是耿耿於懷。


    爸爸是個普通工人,每天早出晚歸的,李江大部分時間都在王姨家過,為了安慰他的寂寞,爸爸買了一台黑白電視機,這個東西讓李江大開了眼界,他知道了現在的世界是很精彩的,後來李江知道了為了買這台電視機,爸爸還賣了三百毫升的血。知道這件事情後,李江很羞愧,原來的他一直為沒能托生在一個大戶人家而耿耿於懷,現在知道自己錯了,李江暗暗發誓:再也不起這種昧良心的念頭了。從那一刻起,他真正溶入了這個社會、這個家庭。


    有時李江想:“可能是我一直認為自己是章富貴而不是李江的關係吧。”


    李江喜歡上了電視,可看到裏麵的武俠片,他就樂的不行:那太假了,一個功夫高的小孩就可以打到一個壯漢,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樣,就是他練的是先天真氣也不行啊。打個比方說吧,先天真氣是金子,後天修煉的笨力氣是銀子,一兩金子能換一千兩銀子嗎?一個小孩能修煉多深的內力?一個成人最少有一百五十斤的力氣,一個八歲小孩能有三十斤的力氣,內力為他擴大一倍的力氣,他也打不倒大人啊,但和同齡人比還是有著無比的優勢的。李江現在每天都作力量練習,有些方法是突然在腦子裏冒出來的,比如伏地挺身、仰臥起作什麽的,他都習慣於這種突然冒出來的念頭了,有時也懷疑是不是有二個人投了這個嬰兒的胎了,不明白啊。


    李江盼著八月十五日的到來,爸爸說那天開學。


    王麗麗和王芳芳姐妹倆和李江一起上學,王麗麗雖然比我們大一歲,可王姨說了我們一起上學有個照應。


    麗麗和芳芳長得很像,簡直就象雙胞胎一樣,唯一明顯的區別是麗麗比芳芳高了二公分。姐妹倆和王姨一樣,很漂亮。三個小孩幾乎是每天都在一起玩,李江知道了姐妹倆的一個秘密:她們有著心靈相通的能力(後來李江學醫後,才知道大部分雙胞胎都有著這樣的能力),當時的李江以為她們會通心術,差點也把她們當成投胎的人了,在他一番盤問後,才知道她們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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