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一聽到軍事上的事情,立即集中了精神:原來僅僅三天,最前沿的一八九師就堅持不住了。美軍不惜傷亡地輪番攻擊,陣地一日易手數次。雙方士兵的屍體重疊在一起,又被無情的炮火再次作爛。一八九師指揮部需要不停地重新組建部隊,把幾個營合併成一個營,幾個連合併成一個連,直到機關人員也補充到連隊,即使這樣,陣地往往在打到最後一個人之後,丟失了……後來軍指揮部命令一八八師上去接替。從陣地上下來的一八九師的官兵,僅僅能夠再編成一個團,師長當團長,團長當營任,立即補允彈藥,準備最後時刻再衝上去。


    李江問道:“現在鐵原的情況怎麽樣了?”


    彭總說道:“我已經要求188 師上去了,讓他們替換189 師,但現在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不過,要是你們的飛機支援我們的話,會給我們的戰士減輕不少壓力。”


    李江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我們的星際陸戰隊已經去救援我們誌願軍戰俘了,最少還有一天,他們才能回來。”


    彭總的眼睛閃亮了一下,說道:“好,我們再堅持一天。”


    第八章鐵原阻擊戰(中)


    這是星月無光的夜晚,中國人民誌願軍63軍188師563團,接到命令,由鐵原東南的粟枝裏向漣川方向進擊,接替高台山以南的189師防禦陣地(189師兩個團守備三天,殺傷1000多敵人,自己傷亡600多人,已失去戰鬥力。)大雨傾盆,山路泥濘,敵人的探照燈像根長柱,在黑夜的天幕中不停地揮舞,雨下一夜,人走一夜,戰士們冒著豪雨翻山越嶺,全成了泥人,到達指定地點已是次日早晨。他們吃的是生玉米粒兒和煮黃豆。


    陣地上槍炮聲如炒豆,敵人每次進攻前,都有半小時的炮擊,炮彈像冰雹在陣地上,碎石泥土連同大雨漫天傾瀉,壓得戰士們抬不起頭來。敵人密集的炮火把山上的樹成片成片地炸光,滾滾的濃煙遮天蔽日,陣地上的天空硝煙籠罩,人像蹲在充滿煙霧的灶堂裏。這是一場最殘酷、最激烈的阻擊戰。一名小戰士用生玉米記錄敵人進攻的次數,每打退敵人一次進攻,就向一隻鋼盔裏扔一粒玉米粒。到午夜,鋼盔裏的玉米粒已積滿一半。突然,一顆炸彈在他身邊不遠爆炸,硝煙裏那名小戰士被炸的胳膊連同鋼盔一起被拋到半空。旁邊的戰士頓時覺得耳朵被什麽東西狠命一擊,先鑽心巨痛,稍後麻木,有的戰士被彈片炸傷了也顧不得包紮,繼續投入戰鬥。


    彭總司令為保衛鐵原,孤注一擲,不惜將63軍打光。而563團入朝之初有2700餘人,在歷經五次戰役和鐵原阻擊戰之後,全團僅剩266人。


    彭元帥站在空寺洞的洞口向鐵原方向遙望。在山坡上佇立的日日夜夜裏,彭元帥這位身經百戰已年過50的將軍憔悴得如同風燭老人。南邊布滿烏雲的夜空不時地被爆炸的火光照亮。而身後的爆炸聲聽得更清楚,那是美軍飛機對中國軍隊後方的鐵路和公路線進行的不間斷的封鎖。


    李江來到了彭總的身後,說道:“彭總,我們的人已經被救回來了,他們都是好樣的。”


    彭總猛的轉過身來,激動的說道:“你說什麽?”


    李江平靜的說道:“我們被俘的戰士們救回來了。”


    彭總激動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他說不下去了,二顆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李江又輕輕的說道:“我的人再有四個小時就可以到鐵原前線了。”


    彭元帥喊到:“王參謀。”


    一個精幹的年輕人跑了過來,彭總說道:“你馬上給洪學智副司令員打電話,讓他準備好好安置俘……安置我們回來的戰士。”


    李江暗嘆了一口氣:這個時代,我們的同誌對於被俘虜的軍人始終不能有一個正確的看法,一致認為被俘是一件可恥的事情,甚至被俘同誌本人都這樣認為,一輩子生活在陰影當中,看來包括彭總也不能例外啊。


    王參謀正要去打電話,彭總又叫住了他,說道:“你直接給188師發電報,告訴他們再堅持四個小時,我派飛機支援他們。”


    李江微笑著說了一句:“彭總,能不能告訴戰士們馬上吃飽飯,過四個小時後,好有力氣抓美國俘虜。”


    彭總和王參謀都哈哈大笑起來。


    愉快的氣氛也感染了所有的人,司令部裏的人這些天來看到彭總的臉色不好,知道軍情嚴重,現在都可以放肆的大笑一回了。


    一八八師三五八團八連在陣地上阻擊美軍整整兩天了,戰士們在戰鬥的間隙癱倒了一樣躺在滿是泥水的地上,連長郭忠誌實在是非常難過。連隊連續打了40天的仗,鐵打的人也快頂不住啦。他對著戰士們說道:“唱!唱個歌什麽的!”沒有人唱。


    郭忠誌說道:“咋?都熊了嗎?美國人有什麽了不起,昨天晚上我們還不是一樣的揍了他們一頓。”


    昨天,郭忠誌靈巧地運用陣地上的地形地物,帶領連隊連續打退了美軍騎兵一師兩個連的攻擊,雖然出現傷亡,但是陣地還在。黃昏的時候,他從士丘們疲憊不堪的神色上想到了美軍的士兵。那些士兵不是也連續進攻了這麽多天了嘛,於是他派三排長帶一個小組摸到美軍宿營地進行騷擾,戰鬥小組扔了一通手榴彈,打死幾個美國兵,還繳獲了幾支美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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