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 立秋


    金色光輝劃破雲層灑落大地。


    厚重的雲層自東而來。


    空氣中多了幾分水氣。


    徐冥一身黑衣,帶著灰衣的蘇語站在東城城門之上。


    白衣洛仙早早於此等候。


    楊欣姍姍來遲,同時到來的人還有餘家父子。


    蘇語趴在徐冥背上,徐冥抓住餘家父子兩肩。


    洛仙抓住楊欣的手。


    徐冥道:“我們走。”


    他們一行人轉眼間來到高空。


    餘龍深呼吸,此般趕路他也行。


    帶人他就不行了。


    過去一會餘龍滿頭問號。


    徐冥飛行的方式有點不對勁。


    總感覺他很輕鬆。


    就像飛行帶人的消耗對他來說無足輕重。


    楊欣小聲道:“真的能見到龍嗎?”


    洛仙笑道:“難說,我也沒有見過。”


    “我曾在白玉京看過雲州氣運,氣運凝結一隻孽畜身上。”


    “隻見其長蛇模樣未曾見過其真容。”


    “百年間我曾尋過幾次這‘真龍’,它每次都不願見我。”


    “大概是害怕我抽筋扒皮吧?”


    飛過排雲山,山勢輕緩了不少。


    山川間雲霧繚繞水氣凝重。


    徐冥皺眉:“雲州沒這麽潮吧?”


    餘墨衍認同點頭:“秋夏交替時節不會這麽潮。”


    “雲州的水脈出現了問題。”


    “我曾於雲州錄中見過一條傳聞。”


    “有師氏曾斬大蛇於雲地,一連數年雲地氣候紊亂。”


    “出現此種現象,要麽徐兄想斬的蛟龍已死,要麽它失去了天地共養的靈性。”


    “這對雲州來說無疑是災難。”


    “氣候紊亂的數年雲州隻怕連南方都不如。”


    一個小時過去。


    他們經過扶水鎮。


    蘇語望著戒嚴的扶水鎮朝下方大聲喊道


    “喂——!你們還好嗎?”


    徐冥刻意用真氣助長蘇語的聲音。


    哪怕他們身在高空,下方扶水鎮也能清晰聽見。


    無意識的士兵可管不了這聲音。


    也隻有坐於衙門裏的人聽見了。


    這人來自於雲匣城,代替張庭接管扶水鎮。


    蘇語的聲音讓他一驚,他來到院中仰頭看去。


    天際濃厚的烏雲好似要下雨。


    剛才的聲音又好似幻聽。


    男人歎氣,這天氣讓他想起去年落在雲匣城的一劍。


    自此雲匣城分為了兩半。


    撫水鎮學堂,張順細細回味這聲音隻覺得熟悉。


    他恍然道:“我知道是誰了。”


    他沒有說出蘇語的名字。


    如今的雲州沒有自由可言。


    況且他不知他們回雲州的原因。


    張順緩緩歎氣在一眾學生怪異的目光中走出學堂。


    他來到學堂外的平地,這是學生家長來接孩子的地方。


    能看見撫水鎮也能看見很長一片天。


    濃厚烏雲滾滾,他嘴角浮現一抹笑容。


    他又走回學堂繼續上課。


    再相見時自然會見到。


    他們恐怕已是大晉最瀟灑的人。


    ……


    臨近了雲匣城,一片廢墟格外引人注目。


    餘龍歎氣道:“齊雲山莊。”


    “我那位老友隻怕已經身死。”


    徐冥目光落在雲匣城。


    繁華都城一片死寂,成片的黑甲隊伍滿山遍野。


    宛如一張黑毯包裹了雲匣城。


    徐冥皺眉道:“不在這裏。”


    “城中隻有幾位半死不活的老鄉。”


    洛仙開口道:“去天龍山雲江一側。”


    “最高的那座山便是天龍山。”


    徐冥轉移角度飛往天龍山。


    天龍山山峰處的天龍宗早已被抹除,兩道人影站在山巔注視到來的徐冥等人。


    餘龍瞳孔一縮:“遷兒?”


    餘墨衍麵色浮現:“大哥……”


    他們降落山峰的另一頭。


    雲王手持一個權杖,權杖幹枯淡黃像一棵死木。


    徐冥眼中,權杖蘊含有龐大的生命力。


    生命力徐徐不斷注入雲王體內,維序他幹枯的身子與朽壞的靈魂。


    餘遷麵色儒雅,輕笑:“父親、五弟你們來了。”


    “很高興你們能來見證我的永生。”


    餘遷高興地跳著跑向後麵。


    徐冥拔劍,一道劍氣直衝餘遷、雲王而去。


    雲王向前一踏,劍氣被擋在幾米外:“小輩不要急,還不是你該死的時候。”


    一顆猙獰的頭顱自山後探出,它一口吞下餘遷。


    幾番咀嚼咽下餘遷。


    餘龍身子一頓,怒喝道:“遷兒!”


    “哈啊啊啊!”


    餘龍怒發衝冠,爆發出驚人氣勢衝了出去。


    雲王折斷一截權杖上的樹枝隨手扔出。


    樹枝變作一根長矛將餘龍釘在地麵。


    餘龍壓根沒反應過來,長矛快速地汲取他的生命。


    徐冥揮劍斬斷長矛,真氣一抓把餘龍帶回這邊地麵。


    徐冥望向那顆高高抬起的頭顱。


    蛟龍原本雙眸灰白不像活物,吞了餘遷後雙眸變得清澈。


    眸中神意與餘遷何等相似。


    雲王冷笑道:“該看的儀式已經看過。”


    “現在你們該死了。”


    “大悲鳴掌!”


    雲王一掌拍出,雲層壓了下來,周邊雜草向四周倒去。


    洛仙眼睛都不抬一下。


    徐冥眼中浮現日月,注意力在蛟龍身上。


    誓要從它身上看出什麽是氣運。


    所謂天地生養又是什麽東西。


    雲王的大悲鳴掌停滯在他們上空六七米不得寸進。


    雲王瞳孔一縮往後一躍,跳至蛟龍頭顱之上。


    徐冥交代到:“他們交給你了。”


    徐冥跟著衝了出去。


    洛仙笑而不語。


    蛟龍往山下衝去。


    數十米長的身子,周身鱗甲如墨,撞碎無數樹木開墾出一條溝壑。


    徐冥來到懸崖邊,雙目注視蛟龍的離去。


    它的體魄上流動一層灰白霧氣。


    還有一條明滅不定的蛟龍魂魄。


    蛟龍遊入雲江之中,好似進入了自己的領地。


    徐冥看見它身上的灰白霧氣與雲江連接在一起。


    滾滾江水掀起六七米大浪。


    ‘轟!’


    一道雷霆劈向徐冥。


    徐冥抬起閑置的手抓住雷霆。


    厚重的真氣將雷霆包裹,雷霆於徐冥手中跳動。


    ‘氣運能引動天地反擊?’


    ‘灰白霧氣真是氣運?’


    傾天的大雨落下,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雲江變得模糊難見。


    徐冥聽見水珠被刺破的聲音,非常快的東西正在接近他。


    他把手心的雷霆送出。


    以他的手心為中心,雷霆電漿蒸發蒸騰的大雨。


    雷霆之樹撞擊在水流凝聚的蛟龍身上。


    蒸汽爆發又在瞬間被大雨衝刷幹淨。


    徐冥嘴角緩緩上勾


    “若是這樣,你們可讓我無法盡興啊。”


    “這一劍好久沒施展了。”


    “瀧水劍術·武道完全版!”


    徐冥手持玄墨直指洶湧的雲江。


    餘遷心裏一陣悚然,感知中他失去了大片雨幕的掌控權。


    一顆龍頭自雨幕中睜開眼睛,巨龍低沉的呼嘯回蕩於所有人的心頭。


    好似徐冥身後出現了一條真龍。


    徐冥雙手持劍自懸崖一躍。


    日月所見是蛟龍慌張遊動的身影。


    瀧水劍意撞入玄墨,通體漆黑的劍身瞬間消散,那層黑色的氧化層被融匯蒸發。


    劍身明亮如鏡,哪怕隔著厚厚的雨幕。


    蘇語他們也能看見玄墨的鋒芒。


    徐冥的話語自懸崖下傳來


    “一劍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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