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春風拂露,裂冰堅。


    潺潺江水帶走凝結於水麵上的冰。


    紅萍江兩岸楊柳抽搐嫩芽,逐漸有人換上春衣出行。


    徐府,蘇語結束樁功的練習,她提著竹竿做成的長槍於院中揮舞起來。


    槍術中規中矩,主打一個不出錯。


    蘇語一邊出招一邊念道


    “遊龍出海、力劈華山、橫掃千軍……”


    徐冥不在院中監督蘇語的修煉。


    他在房間中突破天人之境。


    所謂天人,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便是天人。


    天地便是被開辟的竅穴。


    氣海穴磨了這麽久,徐冥準備一鼓作氣開辟踏入天人境。


    時間便在今日。


    徐冥周身真氣鼓蕩,將之房間家具吹動起來。


    房間裏的門被吹開,冷風倒卷入房屋。


    徐冥身軀門府打開,自此入天人。


    真氣流入竅穴之中,連接內天地與外天地。


    故所謂天人合一。


    世間皆為他所見,一草一木所動皆有所感。


    而今的他可以隻通過觀看,便能知道武者接下來的動作。


    天人帶來的不僅感官上的變化,還有自愈能力上突破。


    意境的範圍更大,意境之內萬物皆為臣子。


    徐冥緩緩吐出一口氣。


    天人更像與天地多出了一道連接。


    可以用更少的真氣借用天地之勢完成更宏大的攻擊。


    有種在施展仙術的既視感。


    徐冥起身走出院子,來到院子的竹子前。


    他蹲下伸手輕點在竹子的表麵。


    新生的真氣借助天地威勢讓竹子發生了改變。


    竹子一秒一個模樣,當蘇語注意到時,竹子已經六七米高。


    它在短短的時間裏完成了自己的生命周期。


    蘇語張大嘴巴驚訝不已:“老徐,還說你不是在修仙?”


    徐冥笑道:“天人領域之內,萬物皆臣服於我之下,用真氣與天地之力催生的竹子。”


    “它離開了真氣,很快便會死去。”


    “若它能活下來,便會成為一株很奇妙的植物。”


    蘇語接話道:“就像漫畫中的靈植,這株竹子會對武夫有大用處。”


    徐冥溫和道:“這麽說也沒錯。”


    “三天後我們離開紅萍城。”


    “這幾天與城裏的朋友做好告別。”


    蘇語笑道:“那是自然。”


    徐冥收回接觸竹子的手。


    幾瞬間,竹子便出現了頹勢。


    徐冥笑了笑,屈指一彈,一半的真氣落進了竹子的根部。


    之後造化全看竹子自己的機緣了。


    徐冥推著蘇語走向廚房:“今天中午你想吃什麽?”


    “過幾天出去了,可就沒機會吃上老徐親自下廚的食物了。”


    蘇語沉吟道:“紅燒獅子頭,真氣生魚片。”


    徐冥無奈笑道:“一熱一冷,你是真會享受,要吃魚自己去把井裏的魚打撈上來。”


    “好嘞。”蘇語轉身跑向前院的水井。


    徐冥取出真氣保鮮冷藏的豬肉,手拿菜刀慢慢處理。


    過去小會蘇語帶著四指寬的草魚走進了廚房。


    ……


    望江樓船。


    徐冥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見另一位玩家。


    不為別的,單純想見見他扣出三室一廳的樣子。


    徐冥再次見到阿圖魯兩人,他們還是在新的樓船接岸口守衛。


    對於這份工作他們沒有嫌棄,這份安謐的生活遠比北莽躲避王庭的追殺好多了。


    公主的決定他們沒有意見,反而挺高興。


    經曆過戰亂才知道安穩的生活多值得。


    阿圖魯向徐冥抱拳道:“徐先生好久不見。”


    徐冥抱拳:“請問你們新東家在嗎?”


    阿圖魯笑道:“東家一直在頂層很少外出。”


    “不知徐先生找東家有何事?”


    徐冥笑道:“見一位故鄉的人,他與你們新東家關係不錯。”


    阿圖魯一愣道:“你是說詩仙陳郜?”


    徐冥啞然失笑道:“他還有這稱號?”


    阿圖魯無奈道:“起初我們也驚為天人,後麵陳公子所作詩句雖然很妙,前後意境卻相差過大。”


    “而今東家還留著他,隻是想聽聽他口中的家鄉。”


    徐冥道:“你們對他的觀感如何?”


    尚耶律道:“還不錯,除了喜歡裝場麵,待人處事方麵沒多大問題。”


    徐冥道:“那我便上去一見。”


    徐冥走入望江樓船。


    一路走至頂層,提前收到信息的阿努伊爾依靠於頂樓的護欄。


    她的全身透著一股嫵媚,一舉一動間像天山雪蓮又似人間璀璨紅花。


    阿努伊爾輕聲笑道:“我聽二爺說過你的情報。”


    “江湖人稱一劍青龍的徐冥。”


    “二爺沒有說太多關於你的事。”


    “二爺說若你有事,我們可以無條件幫你一次。”


    徐冥道:“我非有事而來。”


    阿努伊爾道:“哦?不知道徐公子所來何事?莫非看上了小女子?”


    徐冥歎氣道:“我要見陳郜。”


    阿努伊爾麵容平靜道:“徐公子是他的家鄉人嗎?”


    徐冥眯眼道:“看來他說了不少。”


    阿努伊爾輕聲道:“他就在第三間屋裏。”


    “你去給他一個痛快吧。”


    徐冥道:“他怎麽了?”


    阿努伊爾冷笑道:“自以為掌控了我,想奪取我一身修為,被我的護體罡氣震廢了。”


    徐冥默默歎氣:“我會去了結他的。”


    阿努伊爾一愣道:“徐公子真相信我這套說辭?”


    徐冥回頭望向他:“我比你更清楚家鄉的人什麽樣子。”


    徐冥打開第三間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阿努伊爾欲言又止,靜靜地望向紅萍江上遊的北方。


    屋子裏,徐冥見到一臉病態的陳郜。


    陳郜咳嗽道:“請問你是?”


    徐冥眼中浮現日月,一會過後歎氣道:“你從什麽地方得到的邪功?”


    陳郜眼神飄忽道:“邪功,什麽邪功?”


    “還有你到底是誰?”


    徐冥緩緩道:“我推演了一番你的功法,想要大成需采補三十名處子。”


    “而被你采補的女生會在劇痛中死亡。”


    “我們任督二脈全通,幾月到半年時間便能抵達一品境。”


    “何須這等陰毒武學?”


    陳郜緩緩瞪大了眼睛,他想發瘋、想狂罵徐冥、種種複雜的情緒讓他出奇的冷靜


    “能有速成的辦法,誰願意花時間去修煉這些虛假的東西?”


    “她們不過是一段虛幻的數據,她們的死亡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


    徐冥沉默聽他說完了所有。


    陳郜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難道你想和我說,虛擬角色的命也是命嗎?”


    徐冥緩緩道:“當我了解這方世界後,我便不再把它當做虛假的世界。”


    陳郜大笑起來,像聽見了好笑的笑話。


    “殺死我吧,我不想在苟延殘喘下去。”


    “去和你的虛擬人物過家家去。”


    陳郜走時沒有太多的痛苦。


    死亡後他返回了現實。


    徐冥從屋裏走出,來到阿努伊爾身旁道:“若將來紅萍城遇災。”


    “幫我護下城東的李府與定遠鏢局。”


    阿努伊爾笑道:“若真有那天,我會盡我所能。”


    “再見,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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