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魚燭啊,跟記載中的當然是不一樣的,傳說中以死去的人魚屍身熬油,製成燈燭,僅有萬年不滅這一個優點。


    但道觀中的人魚燭,可是在人魚活著的時候,就拿他們來熬油,這樣,在人魚痛苦掙紮之時,其中會有一段時間,魂魄和肉身是完美分離的,這樣就可以施展秘術將人魚的魂魄融入到製好的燈燭中。


    以血為引,點燃人魚燭,也便是與這燈燭中的人魚魂魄簽訂了主仆契約,那其中的人魚魂魄便會一直伴隨在主人身側,既可供人玩樂,又可替主人擋災,而且就算朝廷的人查過來了,他們也看不到這些人魚魂魄。


    我們玉珠城中的上流圈子裏,都將其稱為鮫寵,這同樣也是身份的象征,朋友,你可知鮫寵有多可人?個個絕美無比,歌聲動人心扉,每每宴飲之時,不招來幾個鮫寵作陪,可算不上這玉珠城中有頭有臉的修士!”


    很難想象,如今這些人魚魂魄正與他們共乘一車,即便此人親口說出來了,宋離與淩遠還是不曾察覺到那些人魚魂魄的氣息。


    宋離便問道:“你的鮫寵在何處?”


    這紈絝子弟一笑,下一刻,從他的身後便緩緩現出了五道人身魚尾的身形,幾乎占滿了馬車內的空間。


    這些人魚的眼眸黯淡無光,表情悲戚絕望,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一種死氣沉沉的氛圍瞬間充斥了整個車廂。


    淩遠:“……”


    鮫人與人族如此相像,不光是淩遠,任誰看了都會將他們當作人族來看,此刻見了這些人魚魂魄,他隻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


    宋離也明顯的沉默了一下,而後又繼續說道:“那座道觀中,做的就隻是這些生意嗎?”


    “當然了,不過朋友你若是想要買些女孩子們喜歡的鮫綃和珍珠,可以到城中的商鋪裏看看,咱們這地方臨近東海,鮫人的生意做得好。


    而且那些出海的漁民抓來的鮫人,隻會供給玉珠城本地的商戶,畢竟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得不團結一心,這樣就不會讓消息泄露出去,不會吸引來朝廷和問罰宗的視線,那元寶商會自然也無法打進來。”


    宋離繼續提問:“那道觀當中有一處偏遠的院落,我們去時,裏麵傳出了動聽的歌聲,引路的道童說那是道觀的貴客,你可知其身份?”


    “那座院子早幾個月還沒有住人呢,就一直空著,後來住了人,院中天天都能傳出不同的歌聲,我去過道觀幾次,也問過這個問題,那道童的回答也說是貴客,但誰又知道具體是什麽人呢?”


    紈絝子弟老老實實地回答著,但這幅場景總無法讓人的心平靜下來,他後麵那五個人魚魂魄猶如陰森森的怨鬼一般,在他說話之時,皆痛苦又憤恨地盯著他的後背,恨不得下一刻便將他拆吃入腹。


    但在那紈絝子弟回頭朝她們看去的時候,人魚魂魄又變得低眉順目。


    他將其中一個人魚魂魄的一隻手抓在自己的手中摩挲著,仿佛能夠觸碰得到那細膩光滑的觸感,而後又一臉滿足地後仰,靠在了這血淋淋的溫柔鄉中。


    “哎呀……還是不夠,這些人魚美則美矣,但我都已經看膩了,該去點新的長明燈了。”


    淩遠緊盯著那紈絝子弟的臉:“所以,這東海附近的漁民們所謂每年一度的大生意,根本就不是去捕殺妖獸的,他們捕獵的,全都是鮫人族。”


    紈絝子弟懶洋洋地笑了:“這位兄弟的見識還是淺了,那些鮫人生活在海水中,不也是海獸的一種嗎?而且那些漁民捕獵鮫人的本事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不殺鮫人,他們就要餓死咯。”


    宋離繼續問道:“玉珠城的縣官曹雲,可知道這些事情?”


    其實在宋離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玉珠城私下做著這樣的生意,如果不是縣官包庇的話,肯定是會被朝廷給發現的。


    “你說曹大人啊,他當然知道了,昨日我們帶著鮫寵宴飲的時候,曹大人就坐在主席呢,說起來,曹大人他從來都不用自己的血去點長明燈,怕被朝廷發現,也怕事發之後被治罪。


    但他養了一園子的鮫寵啊,個個都是鮫人當中最頂尖的長相,那歌喉,還有那身段……”


    紈絝子弟忍不住遐想,肉眼可見的羨慕。


    宋離又道:“我記得這個曹雲,祖籍就是在玉珠城。”


    “是啊,記得當初陛下要許給他郡守的官職,曹大人放棄了,就要來咱們玉珠城,還不是因為從這鮫人生意當中撈到的油水比當郡守多多了?更何況,咱們玉珠城的縣官,當然要讓玉珠城的人來當了……”


    紈絝子弟猥瑣地笑了起來。


    宋離點了點頭:“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了啊,”紈絝子弟臉上有幾分不解:“朋友,你問這個作什麽?”


    宋離:“請你吃飯。”


    “啊?吃什麽飯?”


    紈絝子弟目移,隻見到淩遠手中突然拿出了一條捆仙繩。


    “牢飯。”


    ……


    東海岸邊。


    江道塵用手擋著頭頂:“好大的太陽。”


    陸衍坐在沙灘上,看著前方那激情澎湃的人:“好傻的劍修。”


    蕭雲寒抱劍在一旁:“不是所有劍修都這樣的。”


    那站在前方正扯著嗓子演講的人,正是長明宗的劍修長老聶高陽。


    說起來,兩百多年前的時候聶高陽就是化神初期。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還是化神初期。


    而曾經被他貶低唾棄的散盟這幾個人,修為全都已經超過他了。


    修真界是個認實力的地方。


    所以聶高陽現在是不是該反叫他們前輩了?


    就在陸衍思考著這個問題走神的時候,那邊聶高陽驟然拔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這場引渡歸巢,根本就是望仙宗的一個陰謀!他們想要操控海中的這些亡靈進入到內陸,占據修士們的修煉資源,擴張望仙宗的勢力,我們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或許是剛剛他努力地調動情緒真的起了作用,這句話落下,旁邊聽他演講的人紛紛附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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