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那老太太的驅趕下,女老師隻好離開了這裏。


    老太太推門進了屋子,開始扒拉起這桃子堆成的小山。


    “歲歲,孟歲歲!你這小妮子幹什麽呢,趕緊出來做事,想累死你奶奶嗎?你這個不孝孫女!”


    隨著一個個桃子滾落在地麵的聲音,陸衍和陸鈺的心情也更加緊張起來,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紙皮小老太,跟他們之前碰到的那些普通紙皮人絕對不一樣!


    這小老太是跟著陸鈺破開的手指上的腥味找來的,滿頭白發往後梳,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模樣,鬆弛的皮肉往下耷拉,一雙精明的眼睛在看人時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眼前人的價值。


    陸衍還記得這紙皮老太太盯著陸鈺出血的手指看時那副不耐煩的勁,嘴裏還嘟囔著他們聽不太懂的話,好像是念咒一般。


    “哎呀,不就是來例假了嗎,你矯情個什麽勁兒,衛生巾那麽貴的東西,你也不看看咱們家買不買得起,拿塊布墊墊不就好了?別傻愣著了,趕緊來做事!”


    陸鈺不明所以地被紙皮老太拽著走,他本來就身體虛弱,再加上變成了紙皮的身體,被這紙皮老太抓著的時候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老太太的力氣不能說特別大,但當他們被接觸到時,就感覺身上猛地壓下來一座大山,壓抑憋悶,無法反抗,除了跟著這老太走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陸衍好歹是個體修,在老太抓住他哥哥的時候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廢了大力氣將老太抓著陸鈺的手拉開了,但換來的是被這紙皮老太一頓揍,打得他現在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


    這老太太強的有些過分了。


    而就在那位老師來之前,這老太還不知從哪裏翻找出來冒著黑煙的針線,那黑煙中的不祥氣息令二人都想要遠離,可這老太卻是穿針引線,想要將他們的紙皮身子縫到屋後的果樹上,讓他們永永遠遠都離不開這片盛產桃子的果園……


    陸衍背著陸鈺四處躲,最後藏在了桃子堆裏。


    但現在,老太又拿起了那冒著黑煙的針線,用另一隻手繼續扒著桃子堆。


    “你這小孩怎麽這麽不聽話,還不出來!生你有什麽用,我們老孟家管你吃喝都花了那麽多錢了,你不趕緊把這些錢給我們老孟家賺出來,明天就別想去上學!”


    “你也別想著你在學校裏那個叫宋什麽的朋友,別老往她家跑,她媽就是個瘋女人,上回她報警叫警察抓你爸的事情,老孟家還沒跟她算賬呢,我跟你說,你再敢往她家跑一回,奶奶就打斷你的腿!”


    麵前的桃堆被掏出了一個洞,枯幹黝黑的紙皮手指猛地戳進了洞裏,距離陸衍大睜著的眼睛不過幾毫米。


    陸衍緊張地吞吞口水,不能再這樣了,這樣太被動了,而且哥的身體不好,在這樣憋悶的地方會很難受的……


    他得出去,得給哥爭取逃跑的時間。


    就在陸衍下定了這一決心的時候,陸鈺像是心有所感一般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讓他不要衝動。


    枯幹的紙皮手指在左右摸了摸,沒有探到什麽東西後,就順勢又挖開了下方的桃子。


    陸衍看著遮擋他們身體的桃子越來越少,也終於不再猶豫,狠狠甩開陸鈺的手後便猛地撲了出來,一拳就照著那紙皮老太的腦袋砸了上去。


    老太一時沒有注意到衝出來的陸衍,再加上陸衍哪怕變成紙皮人後身體力量也很強,這一拳還真的將紙皮老太砸得身體後仰,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來啊!老妖婆!來追我啊!”陸衍喊完之後便朝著外麵跑去,準備將紙皮老太引走。


    老太太滿臉的怒火,撿起掉在地上的針線就朝著陸衍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腳步蹣跚,但速度卻是出人意料的快。


    “咳咳咳……”陸鈺從桃子堆中爬出,因為氣喘不上來,臉還憋得有些紅,“阿衍……”


    他也踉蹌地跟了上去。


    陸衍第一次回頭的時候這紙皮老太還在百米開外,再一次回頭她就已經追上了自己,伸出來的幹枯手指也馬上要夠到他的衣袖。


    “不是吧,這老妖婆什麽修為啊!”陸衍忍不住驚叫,側身躲過老太伸來的手。


    他的速度也相應得慢了下來,隻能被迫不停地躲閃著後麵老太的攻擊,但這老太的怒氣越強,攻擊就越猛,這使得陸衍也漸漸敗下了陣來。


    紙皮老太找準了機會,高舉起手裏那冒著黑煙的針線來,對準了陸衍的頭頂猛地紮下,陸衍下意識抬手去擋,針線眼看就要刺穿他的手掌——


    “砰!!”


    一道震耳的槍聲劃破黑夜,紙皮老太手中的針線沒有再落下,陸衍微微側轉的眸光看到紙皮老太的眉心出現了一個猩紅的血點,她就保持著那要下針時的猙獰表情,但眼中的精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驚懼恐慌。


    鮮紅的血液紙條從她眉心的圓洞中湧出,紙皮老太的身體轟然倒地,陸衍立馬朝著身後看去。


    屋頂上,站著一個披散著長發的紅裙紙皮少女。


    她的衣裙像是被血染紅的,眼瞳是寶石般的紅色,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跟宋離笑起來時有些像。


    黑夜中,她背後便是一輪明亮的圓月,此刻仍微抬著手,而手裏握著的泛著冷光的黑色事物,好像就是方才殺死這紙皮老太的法寶……


    在陸衍猜測她究竟是可以依靠的紙皮人,還是更大的危險時,紅裙紙皮人已經從屋頂上跳了下來,一步步走近。


    月光照耀下,她看著血流了一地的紙皮人屍體,臉上那詭異的笑容擴大,食指穿過扳機護圈,像是拿著個玩具一般悠閑旋轉把玩著。


    看著紅裙紙皮人越走越近,陸衍緊張得提防著她,但那紙皮少女卻隻是從他的身邊路過了,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而後,陸衍和趕過來的陸鈺便看到這紅裙紙皮人蹲在了地上,毫不猶豫地撕開老太的紙皮身體。


    鮮紅的斑點噴濺了她一臉,她的表情沒有變,染紅的手指將紙皮老太開膛破肚,然後在她的身體裏掏啊掏……


    最後掏出了另一個紙皮少女驚恐的人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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