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這裏可以流通的貨幣。”


    他還記得陸鈺第一次使用這造錢術的時候,天上下的是上品靈石,整個書院裏的人都搶瘋了。


    包括書院先生們。


    這之後,陸鈺就因為觸犯了大乾內靈石的流通規則被抓起來了,最後還是朝中大儒出手將他撈出來的。


    並且他也保證,這一招不會再用。


    陸鈺皺著眉頭,看得出表情十分凝重了。


    此刻外麵亂成一團,齊夢終當即道:“走,趁這個機會分散開尋找宋姑娘!”


    無需商量,齊夢終便帶上了這裏看起來最弱的宋長生,月無影也帶上了楊朔,陸鈺自然要跟這個不省心的弟弟一同行動,藍驚弦則是和比較靠譜的蕭雲寒一起。


    趁外麵這些紙皮人不注意,四組向著不同的方向分散開。


    與此同時,江道塵追著那紅裙紙皮人跑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便來到了一個與之前村落風格迥異的地方,黑白分明的磚瓦房消失不見,四周變成了平曠的廢墟。


    廢墟之上拱起一道道瘦長的身影,仔細看去是一座座人形石膏像。


    這些石膏像都有著明顯的殘缺,或是斷腿,或是斷臂,麵部的表情痛苦掙紮,唯一不同的,是正前方那座最為巨大的,被這些殘缺石膏像麵向著、注視著的天使石膏像。


    純白的天使石膏像,它沉睡著,有著一雙鋪滿羽翼的翅膀,燦爛的日光打在沉睡天使側著的半張臉上,凸顯出細膩光潔的質感,也讓人看清楚了坐在它懷中的,那紅裙紙皮人的模樣。


    黑色的長發垂到了腰間,可愛的紅色連衣裙在陽光下泛著鮮血一般的光澤,她悠閑地坐在天使懷中,細長的小腿在半空中晃著,能夠聽到黑色小皮鞋輕輕踢在石膏像上的噠噠聲音。


    對於江道塵來說,眼前這一切違和的景色、人物都是他從未見過,甚至都想象不到的,正如那女孩臉上的笑容一般詭異。


    女孩的樣貌五官精致得不像話,但卻有著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瞳,鑲嵌在這樣一張隻有詭異笑容一個表情的臉上,說不出的陰寒滲人。


    但魔修從不退縮。


    江道塵定定地看著那坐在石膏像上的紅裙紙皮人。


    “你究竟是不是茴香蘸白糖?”


    他得到的消息中說,茴香蘸白糖是一個年輕的女散修,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方才聽到那三歲的小女娃對著這紙皮人喊娘親,江道塵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她認成了茴香蘸白糖。


    現在看來,她與這個地方的其他紙皮人似乎都一樣,是根本沒有生命的造物,他恐怕落入了一個詭異的空間當中了。


    但魔修從不害怕。


    先撕了這紅裙紙皮人,再想辦法將那三歲小孩偷過來,逼問出茴香蘸白糖的下落。


    “嘻嘻~”紅裙紙皮人看向他,臉上的笑容愈發譏諷。


    “你再給我嘻一個試試呢!”


    江道塵被她笑得一頭怒火,雙手之下黑氣凝聚成一對彎月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向著她衝上去了。


    卻見紅裙紙皮人抬起來的手上出現了樣冷質的黑色事物,對準了那正在高速移動的黑影。


    “嘭”的一聲槍響過後,子彈正中黑影眉心,黑影瞬間倒地。


    “嘻嘻~”


    紅裙紙皮人笑著回應了江道塵方才的話,她從石膏像上站起了身來,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一陣風拂過,倒在地上黑乎乎的一團人形氣息微弱,身上墨色漸漸褪去,露出一張少年閉著雙目的清俊麵龐來。


    ……


    “……餘人各複延至其家,皆出酒食。”


    ……


    空中粉紅色的鈔票雨還在下,眾人則趁著這個機會快速在這個村莊中搜尋起來。


    但就在一瞬間,所有哄搶的聲音都消失不見,所有的紙皮人也全都停下了動作。


    他們像是感應到什麽一般地轉頭,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十三歲少女模樣的紙皮人,穿著寬大的藍白色校服,站在空曠的街道上。


    她開口,紙皮臉上的表情冷漠又自負。


    “客人,亂翻別人家的東西,可是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天空上飄著的鈔票雨停了下來,所有的鈔票消失不見。


    而正在和陸衍一同搜尋的陸鈺手指突然間被什麽東西劃傷,頃刻間便冒出了鮮紅的血珠,仔細看去,那是藏在桌角處的一枚鋒利的刀片。


    看著那刀片上還留有自己的血珠,陸鈺皺著眉看了許久。


    “不應該的……”他已經是金丹期的修士了,這種程度的刀片根本傷不了他才是。


    “哥,你那邊出什麽事了嗎?”陸衍聽到他的聲音後轉身看來,突然間怪叫了一聲:“哥!你你,你變成紙皮人了!”


    聞言,陸鈺也轉過頭向他看去,眼中閃過震驚:“你也是。”


    此刻的陸衍,正如一個紙皮人般站在門口,五官變成了平麵。


    另一方,同樣也在房間中尋找的藍驚弦和蕭雲寒也發現了這情況。


    變成紙皮人說明現在的他們不僅靈力失效,連儲物空間內的法寶都取不出來了。


    屋子外麵的紙皮人已經圍了上來,好似發狂了一般地湧入屋中要將他們給抓走。


    而沒有了靈力的藍驚弦就是一個瘦弱的書生,現如今隻能靠蕭雲寒的劍法來擋住外麵衝上來的那群紙皮人。


    紙皮人被蕭雲寒用劍撕碎,他們的身體就好像紙片一般在空中飛舞,鮮紅的血液是飛舞著的不規則紅色碎紙,散發著新鮮的腥味,濺在臉上時還是溫熱滑膩的觸感。


    在這不正常的情境中,一切又透露著正常。


    另一處的巷子裏冒著濃烈的白色水霧,在那些紙皮人擁上來的時候,尚未完成化為紙皮人的楊朔使用蒸汽遁術帶著月無影逃跑了一次,但這術法在徹底轉變為紙皮人後就無法使用了,他們現如今隻能借著這濃重的水霧來暫時藏身。


    月無影急得額頭冒汗,紙皮人的臉上不停閃現藍色水珠模樣的裝飾。


    “那光靈根姑娘到底是什麽樣的造物啊,為何能夠凝結出直接影響形態的畫境!”


    “這裏的環境變化完全沒有規律,”楊朔總結一番自己發現的所有違和的地方,“相比於在畫境中的桃林,我感覺,我們更像是在一本書中,我們變成了書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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