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麻雀被宋悅笙這一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找補。


    「那什麽,悅姐,我剛才是說著玩的。你往東,我絕不往西。」


    一句話:千萬別死!


    宋悅笙沒有說話。


    「悅姐……」


    她越不說話,藍麻雀越覺得自己離死亡更近一步。


    「我沒事。」


    其實宋悅笙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她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從困惑中清醒過來。


    宋知顏已經坐馬車先行離開。


    她不能再想了,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然而,越靠近君府,宋悅笙心中的怪異感越強。


    “來人,把她抓起來,帶到知府麵前嚴加審問!”


    守在君府門前的兩個小廝對宋悅笙的臉打量了一番,立即朝裏麵招了招手,喚來了一眾拿著棍棒的家丁。


    “嚴少爺和宋小姐說的沒錯,果然有不懷好意的人假扮宋小姐進君府,妄想一步登天!”


    什麽???


    宋悅笙見情況不對,趁附近的人圍過來看熱鬧前,急忙跑走。


    她繞了一會兒,把那些家丁甩開後,才開始複盤剛才的事。


    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在兩儀客棧,連門都沒出。就算嚴禮墨查到她住在該客棧,也查不出她是誰。


    她觀察宋知顏也不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著,更不用說今天去君府了。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與此同時,君府前院。


    守門的小廝把攔著一個和宋知顏容貌一樣的女子,追捕卻沒抓到的經過全部告訴了嚴禮墨和宋知顏。


    嚴禮墨嗬了聲:“還真有不怕死的女人。你們趕緊回去盯著,別讓她鑽了空子!”


    “是。”


    “等一等。”宋知顏喊住他們,莞爾一笑,“君知府愛民如子,而且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好言勸那位姑娘離開即可。”


    “是,宋小姐。”


    嚴禮墨不讚同她的做法,有人都用人皮麵具假冒她了,她竟然不讓人抓進官府。


    萬一有人用她的容貌做壞事,名聲受辱的不就成了宋知顏一個人?


    似乎是察覺到嚴禮墨的不滿,宋知顏耐心向他解釋。


    “君夫人如此張揚地宴請賓客到自己府上,難免會讓一些人動歪腦筋鑽空子。但天下所有的女子求的不過是一段好姻緣。如果你讓人把那位姑娘抓進大牢,她的一生就毀了。”


    宋知顏碰了碰他的胳膊,狡黠一笑:“再說了,我又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性子。”


    嚴禮墨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忽然被人挽著胳膊。


    緊接著,一道甜膩的聲音響起。


    “嚴哥哥,你來了怎麽不派人告訴我?”


    嚴禮墨抓著景秋蝶的胳膊,把它從自己的手臂上移開。


    他神色嚴肅地看著她:“秋蝶,你已經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不能這樣。”


    “嚴爺爺還讓你照顧我呢。”景秋蝶委屈地嘟嘴,視線卻注視著宋知顏。


    末了,她指著宋知顏,氣呼呼地吼著。


    “是她挑唆的對不對!我就知道宋知顏沒安好心,她從來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好人全讓她做了!”


    聽到怒吼的聲音,站在前院閑聊的賓客們愣了一瞬,便十分有默契地當作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或繼續聊天,或結伴離開。


    嚴禮墨的眉頭皺著。


    他已經解釋過無數遍,她怎麽什麽都聽不進去。


    礙於老頭兒的麵子,他深呼一口氣,耐心道:“秋蝶,你對宋知顏的誤解太深。即便沒有……”


    “我不聽我不聽,就是宋知顏的錯,你又幫她說話!”


    景秋蝶大聲打斷他的話,捂著耳朵跑走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同她講那麽多做什麽?秋蝶比我們小一歲,還是個孩子。”宋知顏歎了聲,“男女不同席,我先去夙園了。”


    小一歲也是過了及笄,不是小孩子了。


    嚴禮墨望著離開的宋知顏,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說到底,都怪老頭兒。


    景秋蝶已經被君家收為義女十二年,還顧及著曾經的恩情,讓他照顧她。


    嚴禮墨摸了摸下巴。


    話說回來,最近怎麽冒出這麽多假扮宋知顏的女人?


    誒?


    不對。


    上一個好像就長那樣。


    **


    君府坐北朝南。


    南邊的大門被小廝守著。


    北邊路過的人最少,但靠近圍牆的屋子是知府和其夫人的寢屋,必定有暗衛把守。


    東邊是芴州最繁華街道的邊緣,比不上中心地段的人數,但也人來人往。


    西邊與君知府辦公的官府隔街相望,但幸在今日是君府辦宴會,有很多公子小姐的馬車停在附近,擋住了官府門前衙役的視線。


    所以,排除下來,宋悅笙隻有這一個地方能進去君府。


    然而她剛走到君府的側牆就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背後蛐蛐她。


    她望著高牆,又謹慎地掃視著周圍,見沒有人往這邊瞧,借用靈力一躍翻牆而去。


    君府還有這麽荒涼的地方?


    庭院內,目之所及,荒草長得比她都高。


    而離她視線最近的一間房子破破爛爛,柱子上麵的紅漆也掉落了不少。


    太詭異了。


    宋悅笙擔心動用靈力被人發現,所以老老實實地走荒草迷宮。


    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的路終於變得開闊起來。


    隻見水霧繚繞在半空,繼續往前走,麵前出現一個水池。


    四周水氣彌漫,透過霧氣,隱約能看到池中有一個人。


    長發如墨,肩寬腰窄。


    “誰?”


    池中的男人警覺地回頭。


    看到岸邊站著的人,君鈺愣住了。


    宋家的小姐怎麽會來這兒?


    “噗通——”


    岸上的女子跳進了池裏,並不斷向他襲來。


    “你……你……別過來。我說過,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也不知怎的,看見眼前什麽表情都沒有的人,君鈺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害怕,開始不斷地拉開與她的距離。


    但他想錯了。


    她沒有做出格的事,反而朝他臉上揮了一拳。


    力氣很大,打得他腦袋暈乎乎的。


    “你做……咕嘟咕嘟……”


    君鈺剛扭頭看她,結果被她摁著腦袋,直接摁到了水裏。


    這女人瘋了?


    「悅……悅姐……男……男主快……沒氣了……」


    藍麻雀縮著自己的小脖子,結結巴巴地出聲提醒。


    它從來沒有見過哪位宿主敢謀殺男主的。


    太可怕了!


    而且……悅姐她……她出手太狠了!


    「我有分寸。」


    其實宋悅笙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她看見君鈺就莫名心煩,很想狠狠揍他一次。


    所以,她就順從了自己的心。


    藍麻雀不相信,壯著膽子說:「男主……死……死亡,悅……悅姐你也會……死……」


    「我知道宿主不能有殺死男主的念頭。」


    話落,宋悅笙一愣。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她煩躁地把君鈺的腦袋甩到了一邊。


    “咳咳咳。”


    君鈺吐著口腔裏的水,大口呼吸著空氣。


    “宋……”


    他剛說一個字,身上突然多出溫暖的觸感。


    ——她突然抱住了他!


    緊接著,君鈺感覺到脖子一疼。


    ——她竟然咬他!


    她用力很深,君鈺很快就察覺到有血冒出。


    而在此時,她又把他甩到了一邊。


    君鈺摸了下脖頸,指腹上的血多得瘮人。


    他轉過頭,隻見她不知何時走上了岸。


    池水沾濕了衣裙,粘在了她身上。


    有些不該見到的景象卻在此時一覽無遺。


    君鈺大喊:“你就這麽走出去?”


    他覺得她有瘋病,並不會影響他維護一個女子的清白。


    如果她這麽走出去,往後餘生都會不得安寧。


    宋悅笙沒理會,繼續走著。


    她現在煩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和男主有關,要怎麽做還不需要一個男主來教!


    隻是……


    怎麽看不清了……


    “撲通!”


    “宋知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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