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第一次覺得係統的判定方式有毛病。


    世界背景這種隱藏故事僅加了4%,摳摳搜搜,簡直就是一隻鐵公雞。


    她望著一牆之隔的寢殿,回顧著剛才同文蔓談論的一切。


    任務值沒達到,隻能繼續進行原本的計劃。


    正所謂打鐵要趁熱,弄人要及時。


    宋悅笙做出了決斷,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巡邏的禁軍,向宮門的方向挪動。


    然而,越靠近宮門,禁軍的數量越多,仿佛是他們刻意把守通往宮外的路。


    為了躲避前麵的人,宋悅笙往後一轉,隻見另一個小分隊突然從遠處的拐角冒出個影子。


    她並沒有慌亂,迅速轉身,憑借著敏捷的身手,趕緊翻牆跳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從巡視人數和頻率來看,眼下的禁軍遠比她埋雷的時候更多。


    今日宮內風平浪靜,一無殺人,二無放火。


    她找文蔓也避開了人。


    再說,探索世界背景是她本人的推理,沒有告知任何人。


    這些禁軍加強巡視是為了什麽?


    宋悅笙等了一會兒,發現根本找不到離開皇宮的機會。


    她嘖了聲。


    隻能明天晚上再去找宋夫人了。


    宋悅笙精準把握著禁軍巡視的視野盲區,一路上,慢慢而小心地回絳雪宮。


    在距離絳雪宮僅有一路之遙的拐角處,她的視線無意間捕捉到了周統領的身影。他正在和幾個禁軍交談,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在討論著什麽重要的事情。


    宋悅笙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停留太久,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她吩咐麻雀精去偷聽,自己則是繼續小心翼翼地從另外的路回宮。


    係統在手,同聲傳我。


    通過麻雀精的轉述,宋悅笙知道了原因。


    有人刺殺蕭歸熙未果。


    為了捉拿逃走的殺手,禁軍們全體出動,把控著離開皇宮的各個路口。


    說實話,這麽大張旗鼓的抓人行動,在宋悅笙看來,更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戲碼。


    蕭歸熙搭了戲台子,要麽在請人入戲,要麽請人觀戲。


    夜幕低垂,宋悅笙獨自坐在絳雪宮的牆頭。


    她望了眼遠處仍然巡視的禁軍,不禁感歎。


    今晚注定是一個難眠夜。


    然後,她輕輕一躍,從牆頭跳了下去。


    “娘娘,您終於回來了!奴婢已經繞著絳雪宮走了好幾圈。”


    巧月激動地抓著宋悅笙的胳膊,仿佛生怕宋悅笙動不動又偷偷溜走。


    須臾,她又瘋狂搖頭,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不對,娘娘,您快走!陛下……陛下和葉小侯爺還在絳雪宮,巧心說來者不善,讓奴婢找到娘娘,告訴您出去避一避。”


    巧月指著宮牆,焦急地催促。


    宋悅笙抬了下眸,朝她搖頭道:“帶本宮去見他們。他們不走,你和巧心整夜都無法安寧。”


    巧心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糾結要不要開口。


    對麵的人穿著一件貼身的夜行衣,頭發僅僅用一枚簡單的發簪盤著,沒有一點兒貴妃的模樣。


    宋悅笙察覺到了她的心思,笑著拍拍了她的手背:“不用擔心。他們二人都是聰明如,本宮這麽長時間不出現,肯定能猜到一二。”


    絳雪宮的一間偏殿內,燭火通明,宋悅笙緩緩步入正殿。


    蕭歸熙坐在主位上,目光深邃,坐在下麵的葉小侯爺則是一臉陰沉,仿佛別人欠了他數萬兩銀子。


    聽見腳步聲逐漸逼近,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宋悅笙身上,仿佛要將她看透。


    宋悅笙微微欠身,朝蕭歸熙行了個禮,隨即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淡笑,似乎對眼前的緊張氣氛毫不在意。


    巧月和巧心自知看不得這個場麵,非常自覺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兩人站在偏殿前,替裏麵的人守著。


    “朕禁了你的足,你還能隨意出去。宋悅笙,看你這副模樣,應該不是第一次出去吧。你屢次違抗朕的命令,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蕭歸熙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是將軍府的獨女,她死,將軍府不會輕易饒恕。再怎麽說宋將軍從戰場上打了那麽多年,他想反,有的是親信支持。”


    葉鶴遊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他直視著蕭歸熙,毫不退縮。


    宋悅笙急忙擺手,否認三連:“別,我爹沒想反,別扣那麽大的帽子。”


    “你聽不出來話裏有話?”葉鶴遊眉毛輕佻,似乎是不樂意聽見這句話。


    宋悅笙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狡黠:“自然聽得出。所以,我給兩位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蕭歸熙的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不悅的神色。


    他剛想說話,隻聽她道。


    “文蔓沒死,又活了,她現在變成了文貴妃。”


    兩個人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耐人尋味。


    緩了一會兒,蕭歸熙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聽誰說的?”


    “她剛才親口所說。”宋悅笙找了個位置坐下,嘴角噙著一抹笑,“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去找她再續前緣吧。”


    葉鶴遊盯著她的眼睛,抿著唇:“我沒有,那天……”


    宋悅笙抬手打斷了他。


    “小侯爺,你明日就要離開出發去烏納城。大敵當前,不應該被小情小愛所困,有什麽事戰勝回來也不遲。”


    蕭歸熙覺得礙眼極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所以是你在宮中傳的謠言。宋悅笙,文蔓怎麽招惹你了,你要如此恨她?”


    宋悅笙被氣笑了。


    “倒打一耙真的好嗎?蕭歸熙,分明是文蔓先無緣無故針對我。”


    她看向上位者,眼裏閃過一絲嘲諷:“蕭歸熙,你該不會是忘了吧?去年三月初三踏青遊春,我與文蔓第一次相識。而後,她以紙鳶掉在樹上為借口找你求助。在你幫她的時候,她明朝暗諷地說我爹娘不是世家,半路靠打仗出家。”


    “你說,我怎麽能忍?”


    宋悅笙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


    “然而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文蔓並沒有就此罷休。她處處與我偶遇,時時找我麻煩。無論是在世家的宴會上,還是在街頭的巷陌間,她都能找到機會對我冷嘲熱諷、惡語相向。”


    宋悅笙嗤了聲,攤了攤手,繼續道。


    “不過我也能理解。蕭歸熙,你被情愛衝昏了頭腦,連最基本的分辨對錯的能力都沒了,隻會一味地袒護自己所愛之人。”


    即使宋悅笙現在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針對是因為文蔓是穿書之人,但她還是不明白文蔓哪來的優越感。


    係統給她的任務劇情尚且和現實不同,文蔓怎麽能保證書中所寫和她親眼看到的現實一模一樣。


    一個人孤零零地穿越到異世界,最緊急的事難道不是回家嗎?


    過往的畫麵快速地在蕭歸熙眼前劃過,有些不被注意到的細節被無限放大再放大。


    但他不肯承認自己有錯。


    他的目光掃過宋悅笙,漠然道:“朕日後會加強禁軍巡視,宋悅笙,你以後別想離開絳雪宮半步。”


    話音剛落,他轉身便走,似乎忘記了葉鶴遊的存在。


    “宋悅笙,你……”葉鶴遊看著她,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他想問她那天從梧桐樹上跳下來,是不是為了看曾經掛上去的東西是否還在。


    想問她是否還對蕭歸熙有意。


    但……


    他沒有立場。


    長時間的沉默如同黑夜中的深淵,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葉鶴遊最終隻能壓抑住內心的波瀾,沉默很久,最終隻問了句:“你知道文蔓蔓還活著,有什麽打算?還想繼續針對她?”


    “不不不。”宋悅笙擺了擺手,“文蔓這個先皇後活著,就沒有我們這些人什麽事了,我現在隻希望蕭歸熙能把不想待在後宮的女子都趕出宮。無論用什麽理由都好。”


    “等我出宮,定要燃些爆竹,慶祝我脫離苦海。”


    葉鶴遊一愣,卻看見她一步步朝他走來。


    “對了!小侯爺,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葉鶴遊哼了聲:“你怎麽不找你的暗衛幫忙?他與你將軍府熟悉得很。”


    宋悅笙當然不會說燕舸不在,她笑眯眯地恭維道。


    “嗐。上次是我大意,忘了葉小將軍和我爹經常一塊出征討伐。小侯爺,你若幫我,等你從烏納城回來,本宮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無論大小,絕不食言。”


    然而,葉鶴遊卻不為所動,他搖了搖頭,道:“不成。”


    “戰場瞬息萬變,如果本侯回不來,豈不是沒辦法找你要報酬?如果本侯回來了,你又不承認,本侯找誰說理去?”


    宋悅笙摸著下巴琢磨:“說得有理。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拿個東西。”


    話落,她轉身離開。


    葉鶴遊擔心她找借口離開,於是快步跟了上去。


    隻見宋悅笙去了書房,她靜坐於書桌前,提筆蘸墨,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張宣紙,將它們裝進了信封。


    接著,她從桌案下取出一個檀木盒子,輕輕打開,從中取出一塊骨牌,上麵刻著四個黑色小圓點。


    宋悅笙尋了一圈,然後拿起一旁架子上的簪子,毫不猶豫地在食指上輕輕一劃,殷紅的血珠隨即湧出。


    葉鶴遊心中一驚,急忙湊上前去,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聲音中帶著幾分慌亂:“喂,你做什麽!”


    “給你信物。”


    他抓得不是很用力,宋悅笙很容易掙脫開。


    “小侯爺,麻煩請你把這封信交給我母親。你回來,拿著骨牌找我,我自會守信。”她一邊說,一邊用血將其中的兩顆小圓點塗成了紅色,“喏,給你。”


    葉鶴遊看著手裏的骨牌,抿了抿唇,半晌,他伸手彈了下宋悅笙的額頭。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宋悅笙,你求人辦事,真有一套。”


    “走了!”


    **


    自這晚以後,蕭歸熙對外說刺客張狂,為了保護各宮娘娘,命禁軍在後宮各殿都巡視。


    當然,禁軍把守最多的是絳雪宮。


    宋悅笙每天曬曬太陽,聽聽文蔓的消息。


    好不自在。


    她讓葉鶴遊轉交給宋夫人辦的事情也很快有了著落。


    不過才十日,《鳳凰涅盤》的戲都已經傳到了皇宮,巧月每天都從送菜的小宮女口中打聽最新的戲文,再繪聲繪色地講給宋悅笙和巧心聽。


    《鳳凰涅盤》講述的是一個小姑娘為了向登科及第拋棄發妻,迎娶郡主的丈夫複仇,經曆了重重磨難,最終成長為一朝女相,把負心漢送進大獄,造福百姓的故事。


    隨著戲文傳播的越來越廣,先皇後沒死的消息如同一顆爆竹在臨京炸開了。


    有人將文貴妃和《鳳凰涅盤》的戲文聯係起來,認為文貴妃就是沒死的先皇後,她隱瞞身份是為了向皇帝複仇。


    還說先皇後肯定會像戲文裏那樣成為當朝女相,甚至有人把女帝的謠言都說了出來。


    宮外議論紛紛,宮內規矩多,但也擋不住一些人在背後蛐蛐。


    外有西陵和高乾作亂,內有謠言壞國根基。


    蕭歸熙當即下令讓刑部和大理寺把造謠的人統統抓起來。


    從表麵上來看,流言蜚語被遏製了。


    這種微妙的平衡持續了一個月,直到西陵和高乾各派出五名使者到臨京談判。


    他們退兵隻有一個條件:指名道姓派宋悅笙和文蔓前去和親。


    至於誰去西陵,誰去高乾,使者沒有明說。


    “宋姑娘。”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絳雪宮的寧靜。


    聽到陌生的聲音,宋悅笙瞬間回頭。


    隻見巧月和巧心倒在了地上,她們身後站著一個男人。


    從服飾上看,是西陵人。


    上午商量談判結果,下午就來看和親對象。


    這麽迫不及待啊。


    宋悅笙神色不悅地望著不請自來的人:“這裏是大寧皇宮,這位西陵使者,你未免太囂張了。”


    “姑娘恕罪,屬下並無惡意。這兩位小宮女也隻是暫時昏睡,並無性命之憂。”


    西陵使者恭敬地朝宋悅笙行禮。


    他看著她:“宋姑娘,太子說是你救了他一命,所以命屬下前來搭救姑娘,與屬下一道前去西陵享福。”


    宋悅笙輕啟朱唇:“本宮不認識你家太子。”


    前線還沒戰敗,就想著要人。


    還是兩個貴妃。


    “太子說既然斯人未逝,他斷然不會和從前一樣識人不清。還說無論娘娘把太子看作是誰,他都會報答您。”


    這話有點兒耳熟。


    宋悅笙搓了搓手指,試探性地問:“你家太子是燕舸?”


    使者點了點頭。


    “太子本名聞人舸,燕是十年前離世的先皇後之姓。宋姑娘,太子對您情深義重,您可莫負了他。”


    難怪劇情裏戰亂數年。


    敢情是因為爭奪女主文蔓?


    宋悅笙嘖了聲,唇角彎彎。


    “我大寧還沒戰敗呢。雖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但你家太子應該說過本宮是個什麽性子。如果你再不走,本宮立刻殺了你。”


    “請姑娘好好考慮。”西陵使者朝巧心巧月兩人撒了粉末,便轉身離開。


    宋悅笙嗤之以鼻。


    考慮個錘子。


    燕舸的目的是文蔓,她隻是個附帶品。


    若她去西陵,人生地不熟,有的是人給她穿小鞋。


    一天天鬥來鬥去,又累又攤不上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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