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屬下查到,那個小安公公,確實和明修儀走動比較頻繁。


    明修儀懷孕期間,皇上把他調到了明修儀身邊保護。”


    上首,蕭承撐著頭坐在書桌後方,聲音滿是冰冷和沉肅,


    “他進宮前的身份查了嗎?”


    “查了,父母是李家村的農戶,早亡,他走投無路才進宮謀生活。”


    屬下跪在地上回稟道。


    蕭承眼神明明滅滅,又回憶起那天看到的畫麵。


    女子看向上方的眼裏滿是擔憂,她到底在擔心父皇,還是那個……小安公公。


    旁邊的幕僚皺緊眉頭,不明白殿下為何調查一個後妃,他適時開口道:


    “殿下,春獵之事,切記掃除後患!”


    蕭承臉上一片肅然,點點頭低聲道:


    “先生放心,隻是一次小小的試探,並不求一次就成事。”


    幕僚欣慰的點點頭,對自己選的主上很是滿意,忍不住感歎,


    “當初是您領兵有方,身先士卒攻入盛京城,那個位子本就該是您的……”


    蕭承往後一靠,冷笑出聲,


    “如果不是老頭子兒子少,本殿隻怕早就被他削了兵權打壓到泥裏了。”


    幕僚搖搖頭也不再說了,隻是提醒道,


    “皇上已經為您賜婚,草民覺得這是個拉攏夏尚書的好機會。


    今上年歲已高,殿下也該早早為子嗣做打算了。”


    聽他這話,蕭承也深感讚同。


    為了大業,他深夜不止一次勸服自己,婚姻都是暫時的,隻要得到那個位置,還有什麽是自己不能擁有的呢?


    每每想到這裏,女子的身影總是深刻的浮現在腦海中,讓他直覺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代入她。


    那樣的女子,就應該高高在上,不受任何委屈,一輩子榮華富貴,安康無憂才對。


    回過神來,他對賢妃的擅作主張依然頗為惱怒。


    但如今已成定局,她又是自己母妃,蕭承也不好真的去責怪她,隻淡聲說道:


    “既已賜婚,本殿自不會反悔。”


    *


    六月初八,良辰吉日,新宣朝承王殿下大婚。


    皇帝為示看重,親自到承王府走了一遭,等婚禮結束才返回宮中。


    婚房中,夏長樂身著鳳冠霞帔,精致的紅蓋頭遮住了她滿臉的羞澀,儼然一副幸福的新嫁娘模樣。


    可時間過了大半,左等右等也不見新郎官進新房。


    夏長樂臉上的羞澀迅速被憤怒取代,厲聲詢問道:


    “承王殿下人呢?”


    貼身丫鬟深知她的脾性,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出去尋人。


    結果隻帶回來一句,“承王殿下吃醉了酒,已經在前院歇息了。”


    夏長樂瞬間暴起,一把揮開這刺眼的紅蓋頭,臉上的表情憤怒到扭曲,尖聲喊道:


    “我長這麽大,還未被人如此羞辱過。走,去前院請王爺!”


    蕭承今日喝了不少酒,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收效甚微。


    正頭疼欲裂之際,隻聽外麵吵鬧聲越來越大。


    “王爺,今日可是咱們的新婚之夜,你就這般把我晾在一處,不怕我去向爹爹告狀嗎?”


    夏長樂憤怒刺耳的聲音瞬間傳進了屋內,蕭承的臉色更是差到了極致。


    他猛的拉開門,站在高處冷冷的俯視這個“王妃”,聲音冷的毫無一絲感情,


    “夏氏,安分點,承王妃的尊容你會有,再多的,不要惦記。”


    夏長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下意識問道:


    “王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蕭承直接冷笑出聲,


    “意思就是,對於一個隨隨便便在外敗壞其他女子名聲的女人,本王厭惡至極。”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自阮觀南入宮後,這夏長樂逢宴會就得編排她幾句。


    致使京中女子對這個久不露麵的阮將軍之女觀感不是很好。


    還是阮觀南在三軍犒賞宴上驚豔眾人後,這種莫須有的傳言才淡了下去。


    夏長樂眼神不自在的瞥向別處,心虛不已。


    可她也不是傻子,反應過來後更是出離的憤怒,崩潰的大吼出聲,


    “蕭承,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賤人?她不就是長了一張狐狸精似的臉嗎,你憑什麽因為她這麽對待你的新婚妻子?”


    連聲的質問已經漸漸淹沒了夏長樂的理智,


    “你竟然罔顧人倫惦記父皇的妃嬪,你們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了?”


    “放肆!”


    蕭承一個大步飛身下台階,狠狠掐住了夏長樂的脖頸,猛的一個收緊。


    隻見剛剛還叫囂的人瞬間啞火,臉上滿是難受和驚恐。


    蕭承眼眸猩紅一片,湊近她耳邊冰冷開口道:


    “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本王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完,厭惡的丟開她,沉聲吩咐道:


    “王妃身體不適,送她回去,仔細看好了。”


    夏長樂倒在地上狼狽的咳個不停,早上出門前還做著成為一國之母的美夢,沒想到晚上就被戳了個粉碎。


    *


    四時花開花落,三年匆匆而逝。


    期間,阮觀南和夏落凝都升了位分。


    如今皇帝膝下已經有了六位皇子,明昭儀的五皇子和純貴嬪的六皇子,是宮中年齡最小的兩個皇嗣。


    三年間,哪怕蕭鴻中間又選了不少新人,但也再沒有任何消息。


    而李淮逸,已經完全掌控了司禮監,為阮觀南母子撐起了一個龐大的庇冠。


    今夜,蕭淮逸按時去偏殿看了一眼兒子。


    小家夥正打著小呼嚕酣然入夢,蕭淮逸溫柔的給他掖了掖被角,轉身去了內殿。


    他熟練的褪去外裳隻剩裏衣,這才悄然鑽進了溫柔鄉。


    他摟過同樣睡顏的女子,薄唇溫柔的在她臉上四處遊移,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最終徘徊在櫻唇處久久不離。


    男人吐息帶著灼人的溫度,燙的阮觀南從睡夢中漸漸醒神。


    睜開的瞬間,那波光粼粼的水眸中便倒映出了男人那動情的眉眼。


    阮觀南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脖頸,嬌嬌的回應著他。


    良久,蕭淮逸緊緊把女子圈在懷中抱住,即使已經渴望到極致,但他還是沒有進行下一步。


    阮觀南頓時瞪大了眼,氣的她一腳過去,就把男人狠狠的踹出床外。


    被踹的男人傻傻的站在殿中,在月光的倒影下竟顯得有些可憐。


    蕭淮逸小心的來到床邊,一點一點試著重新爬到了床上,連抱也不敢抱了。


    隻是緊緊的貼著女子的後背,慢慢挪動著去牽她擱置在胸前的小手。


    阮觀南深深吐出一口氣,猛的一個轉身和他對視了個正著,恨恨的開口道:


    “你到底怎麽回事?撩完就跑?再這樣就給我滾出朝陽宮!”


    她真是恨極了,這麽長時間,這個狗男人親完就拉倒,每次都把她吊的不上不下的。


    之前她還體諒他剛接手司禮監,諸事繁忙,可這還沒完沒了了?


    她一把揪著男人的衣領提到跟前,惡狠狠的粗聲威脅道:


    “信不信我讓你變成真太監?!”


    蕭淮逸盯著那雙充滿怒火的美眸一怔,但隻是一瞬,迅速抿緊唇瓣,忍了許久的笑聲最後還是從嘴邊溢了出來。


    阮觀南瞬間惱羞成怒,她憤而起身,一步跨坐在男人腰腹處,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你耍本宮呢?”


    看女子真生氣了,蕭淮逸這才止住笑聲。


    手臂一伸把人拉低抱在懷中,下巴輕輕的蹭了蹭女子的秀發,歎了口氣才啞聲說道:


    “嬌嬌兒,你明知,我觸碰你需要極大的毅力才能控製住自己,我恨不得時時刻刻和你一起。”


    阮觀南抬起頭,眉頭緊鎖,“那你這是為何?”


    蕭淮逸靜靜的望進那水眸深處,半晌才輕聲說道:


    “我怕……,你生淩兒那日,我很怕……”


    阮觀南一怔,沒想到竟是這種原因。


    她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趴伏在他頸窩處靜默不言。


    良久,她才起身,盯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蕭淮逸,深宮險惡,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把我和淩兒護的很好。”


    蕭淮逸看著她沒有說話,又聽女子道:


    “別怕,我和淩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男人手臂一緊,黑眸緊緊的圈住女子的身影,眸底翻湧的情緒深重而又濃厚。


    他一個轉身,輕柔的將嬌人兒安置在身下,他剛一俯身,女子嫩白的胳膊就圈住了他的脖子。


    蕭淮逸緊緊貼著她,鼻尖輕蹭女子的下巴,低低淺笑出聲,


    “娘娘,淩兒一人未免顯得太過孤單,奴才和您努努力,給他添個妹妹。”


    眼睛裏的戲謔很是明晃晃。


    每次他一自稱“奴才”,阮觀南總是會感到莫名的興奮。


    蕭淮逸顯然早已發現她這個點,總是在情濃時故意這麽作弄她!


    阮觀南一手抬起男人的下巴,朱唇含住男人的薄唇輕咬吮吸。


    柔軟的身軀也隨即附著上來,緊緊貼住他的身體。


    蕭淮逸眼眸瞬時暗沉,熱烈的回應著女子的情意。


    他覺得掌下的肌膚滑的不可思議,鼻端全是她身上傳來的馥鬱香氣,推不開,也不想推開。


    他一門心思隻想和她共同沉淪,溺在這個美好的夢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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