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觀南強撐著睜開眼睛,心裏把這個死太監翻來覆去的罵了個遍!


    她隱隱感覺到,李淮逸半夜的時候就離開了。


    不然,她非得拿簪子狠狠的在他身上戳幾個窟窿,才能安慰自己這千瘡百孔的身體。


    她撐著酸軟的身體坐起身,等自己穿好衣服,才喚扶桑和金蕊進來梳妝。


    這掩耳盜鈴的行為,在看到兩個小丫鬟的微妙眼神時差點破防。


    阮觀南繃著臉,筆直的任由她們兩個梳妝。


    剛梳了一半,空青就急匆匆進來,緩了半天才語速極快的稟報道:


    “主子,出事了。”


    空青表情很是天崩地裂,快速道:


    “今早允恩宮宮人去叫起,結果撞破怡貴嬪與恒王殿下躺在同一張床上,兩人瞎搞的小產了。


    怡貴嬪還不足七月,落下了個男胎。”


    說罷,空青又走近了幾分,壓低聲音說道:


    “恒王殿下至今仍昏迷不醒,皇後娘娘已經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阮觀南眼睛中閃過一絲冷芒,又迅速消失不見。


    她皺起眉頭說道:“你多留意一下鳳棲宮和允恩殿,有消息速來稟報。”


    頓了頓又補充道:


    “空青,去庫房支取五十兩銀子,十兩作為你的賞銀,剩下的就留著去打聽消息吧。”


    空青一喜,趕忙跪下行了個禮,感激道:


    “謝主子賞賜,奴才一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堅決不放過任何一絲有用的消息。”


    阮觀南被逗的眉開眼笑,“下去吧。”


    此時的允恩宮,怡貴嬪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原本鼓起的一團如今已經癟了下去。


    怡貴嬪怔愣半晌,陡然驚恐的尖叫出聲。


    她瘋瘋癲癲的爬起身,一個趔趄重重砸在地上。


    即使如此,她依舊狼狽的往前爬。


    眼淚混合著身上未幹的血水一起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她大聲哭喊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可封閉的大門毫無動靜。


    怡貴嬪爬到門邊,重重的拍打著門框,砸門聲夾雜著淒厲的哭喊響徹大殿。


    而允恩殿的下人臉上全是將死的麻木,誰還有心思去管一個害死他們的瘋婆子?


    “皇上!嬪妾是冤枉的!嬪妾沒有私通恒王……”


    聲音淒淒哀哀,在大殿裏回響,


    “皇上,嬪妾是清白的,皇兒死的冤枉啊!”


    聲聲泣血,哀鳴不絕。


    怡貴嬪哭的嗓子都啞了,手上也鮮血淋漓,可大殿的門依舊緊閉。


    她狼狽的趴在地上粗喘,下腹的血水又汩汩流出,但她已經絲毫感覺不到了。


    她不明白,明明昨天她還是那個風風光光、高高在上身懷貴子的寵妃,


    怎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她重重的咳了幾聲,腦海中陡然一閃,怡貴嬪瞳孔瞬間放大數倍。


    阮觀南!


    對,是她!,是阮觀南!


    一定是她把自己害成這樣的,一定是她把恒王弄到她床上的。


    她就說,明明被下藥的是阮觀南。


    而那個賤人還好好的,自己卻被害成這樣!


    賤人!賤人!


    她開始瘋狂的拍門,口中尖聲大叫:


    “開門,我要見皇上,有人在害我……”


    還沒等她說完,門突然就被從外麵打開。


    怡貴嬪內心狂喜,以為是皇上來了。


    還沒等她欣喜完,就被一道尖利的聲音喚回了神智:


    “皇上口諭:貴嬪李氏,婦德有虧,穢亂宮闈。


    混淆血脈,有負聖恩。特貶為庶人,賜以白綾,命其自裁,永不入皇陵。


    誅其九族,上下皆以此為戒。欽此。”


    小全子話落,身後的太監就蜂擁而上,死死的按住了李庶人。


    李氏驚懼不已,她大喊道:


    “不要,我是冤枉的,是、是阮…”


    “動作麻利一點,省的這瘋婦又胡亂攀扯。”,小全子皺眉吩咐道。


    下麵的人下手更狠了,拿起白綾迅速纏上她的脖子,有人一邊就開始施刑。


    就這樣,風光了三年之久的一代寵妃,就這樣荒唐的落下了帷幕。


    鳳棲宮中,皇後幽幽醒來,貼身侍女紅翹趕忙上前扶住她。


    皇後恍惚了半天,陡然抓住她的手急聲問道:


    “紅翹,恒兒呢?恒兒怎麽樣了?”


    紅翹眼眶通紅,哽咽了半天才說道:


    “娘娘,殿下他……被皇上貶為庶人,圈禁在了王府裏,殿下是被人抬出宮的。”


    皇後一聽,身子重重的往床榻砸去。


    紅翹大驚,撲過去緊緊的抱住她: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隻要您在,殿下就還有希望。”


    沈皇後一聽,胸口那股上不來的氣才緩慢落下。


    她眼淚止不住的湧出,為自己那個可憐的兒子,也為他們母子的未來。


    恒兒再怎麽糊塗,也絕不會這般胡來,他定是被人陷害了!


    怡貴嬪這個賤人,她恨不得親手刮了她!


    而盤龍殿內,整個太醫院幾乎都在場了。


    蕭鴻自得到消息了時候,就急怒攻心,當場噴出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中途被太醫紮醒了一次,鐵青著臉下了兩道口諭,又嘔了好幾口血,至今未醒。


    整個太醫院簡直是焦頭爛額,緊張的守著皇帝,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皇宮上層動蕩,底層知曉的人早已魂歸地府,不知曉的人更是惶恐不安,終於膽戰心驚。


    當天夜裏,李淮逸輕車熟路的翻窗而入,直奔床的位置而去。


    而阮觀南就知道他今夜會來,早早的躺在床上裝睡。


    聽到窗邊的響動,阮觀南心一緊。


    來了!


    等人輕輕掀開床帳,阮觀南等了半晌也沒聽到那人的動靜。


    而李淮逸,隻是單純的在發呆。


    自從兩人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李淮逸就越發控製不住想要來見她。


    想讓她時時刻刻不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在知道她根本不喜歡那人,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後,李淮逸內心更是激蕩不已。


    同時,對她的占有欲也幾乎達到了頂峰。


    這種瘋狂的念頭仿佛與生俱來,根本無法控製。


    想到這裏,他輕輕的掀開被子一角,想像以往一樣攬她入懷。


    可等他剛一伸手,原本酣睡的女子卻猛的暴起,手肘狠狠的把賊人抵在了床上。


    李淮逸一驚,忍下了本能的反擊,乖順的任由她大力的摁倒自己。


    阮觀南看他這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原本的惱怒淡了幾分。


    但一想到自己因為他是個太監而放鬆了警惕,又不甘心的忍下這口氣。


    她慢悠悠的用床帳上的繩結,一點一點的把他的雙手綁縛在了床沿上,讓他成大字形的攤在床上。


    李淮逸眼眸幽深,緊緊的追隨著女人那曼妙的身影,掩飾下的喉結忍不住大幅度滾動了幾圈。


    阮觀南好奇的用手戳了戳那不甚分明的喉結,疑惑道:


    “小安公公,這是何種手法?”


    李淮逸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聲征求道:


    “今安,叫我今安。”


    阮觀南一愣,粲然一笑,


    “不,本主子就喜歡叫小安公公。”


    話音一轉,她從枕頭旁拿起一早準備好的簪子,在李淮逸麵前晃了晃。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阮觀南的簪子抵在他喉結處,順著他吞咽的力度不由的跟著用了些力道,幽幽道:


    “小安公公好大的膽子,連皇上的女人都敢惦記。”


    聽她說自己是“皇上的女人”,李淮逸本來迷離的眼眸瞬間一沉,眼底泛起一絲猩紅和陰沉。


    原本束縛雙手的繩結隱隱有崩斷的趨勢。


    阮觀南被他這陰沉的模樣唬了一跳,又很快定了定神,補充道:


    “最起碼明麵上是。”


    李淮逸沉沉的看著她,眼裏晦澀難辨。


    接著,阮觀南手持簪子順著喉結一路往下,滑過堅實的胸膛。


    路過極硬的腹部,緩緩停在了某個地方。


    李淮逸全身一緊,聲音沙啞低沉,


    “主子可是要廢了奴才?”


    阮觀南挑了挑眉,狀似吃驚道:


    “你本就是太監,何來廢了一說?”


    李淮逸嘴角一勾,眼裏透出一抹惡劣的笑,聲聲曖昧入耳,


    “奴才是不是廢人,您昨晚不是體驗過了?


    當時您可是緊緊抱著奴才不放,奴才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阮觀南被他說的臉色通紅,很是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抬起簪子就狠狠的落了下去。


    李淮逸一驚,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迅速一個側身,那簪子穩穩的紮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他瞬間黑了臉,眸中翻湧的墨色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


    阮觀南訕訕的鬆開手,誰讓他激她來著?


    再說,她是看他躲了才紮的好吧,幹嘛一副吃人的模樣。


    李淮逸喘了口氣,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眼神牢牢的鎖定在阮觀南身上。


    他輕輕一掙,看似結實的繩結就驟然崩斷。


    獲得自由的李淮逸轉了轉手腕,眼神如狼一般盯著自己的獵物。


    阮觀南迅速出腿,想要把這個心懷不軌的人踹翻在地。


    可某人動作比她更快,在腿風掃過來的時候,李淮逸一使勁兒,牢牢的抓住她主動送上來的長腿。


    然後他使出巧勁兒一扯,就把那輕飄飄的人兒扯入懷裏,又迅速按在身下。


    阮觀南有些挫敗,還以為能出其不意的放倒他,沒想到這家夥比他想象中還要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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