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阿姆斯特丹兩麵環海,北麵樹牆,整個城市如同一把撐開的折扇。


    眾人騎馬從北門緩緩入城,彼得與米雨真並肩而行,他指著四處的廢墟,痛心道:


    “八年前,我們開始建設新阿姆斯特丹,去年才把城內的主要建築完成。


    可西班牙人這麽一來,多年努力付諸東流,如今整個城市隻有總督府邸、教堂和稅務所幾個堅固的建築還算完整,至於其他的,像交易市場、碼頭、軍械庫、商業街和住宅區,幾乎被夷為平地。”


    見到滿目的蒼涼,米雨真給了個同情的眼神,寬慰道:


    “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新的貿易航線開通,我可以向團長申請賣批水泥給你們。


    有了水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新阿姆斯特丹重建一遍,而且堅固程度更勝從前。”


    “那就多謝米少校了。”彼得感謝一聲,帶著驚喜之色,感歎道:


    “水泥的妙用,雅各布詳細和我介紹過,聽說,硬化後不但強度較高,而且還能抵抗淡水或含鹽水的侵蝕,這對新阿姆斯特丹的重建來說,太重要了。”


    米雨真麵帶驕傲之色,點頭笑道:


    “我們獨立團好東西多的是,和我們搞好關係,不僅可以讓你們在北美大陸紮穩腳跟,還能把神奇之物賣到歐洲去。


    到時,無論是開拓聯盟還是西印度公司,都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說實在的,對於貿易細節之事,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彼得笑容燦爛,眼裏滿是激動。


    米雨真也想盡快了解新路線的情況,如果海路條件允許,就可以帶著隊伍盡早回歸。


    他已經出來八個月了,自己過門還不到半個月的妻子李暮雲,還在聖迭戈苦苦等待。


    想到這裏,他看了看日頭,建議道:


    “距離午膳的時間尚早,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談談合作的細節?”


    “想到一塊去了。”彼得哈哈一笑。


    聞言,財政議員騎馬上前,玩味笑道:


    “若去總督府恐怕就談不了正事了。


    那裏擠滿了來歡迎和道謝的市民,尤其是那些貴婦們,對米少校的愛慕,已經達到了瘋狂的地步。”


    米雨真滿臉黑線,拿騷堡戰役勝利後,他就被十幾個熱情的尼德蘭女人輪流抱著親吻,其中有好看的,但難看的更多。


    想起那些身上香味刺鼻,熱情得有些發膩的女人,米雨真頓時頭大如鬥,他打了個哆嗦,尷尬問道:


    “城裏是否還有別處能談事的地方?”


    彼得會心一笑,隨即看向財政議員詢問道:


    “稅務所修繕得如何了,現在能用嗎?”


    財政議員點了點頭:


    “主樓已經能用,雖然兩翼的側樓還在修理,不過不影響議事。”


    “那就去稅務所,早些把合作的事情定下來,我也能帶著兄弟們早日回歸。”米雨真搶話說道。


    “也好。”彼得應承,隨即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


    “你去稅務所,讓仆役把會議室收拾幹淨。另外,讓那些修葺的工人注意一些,別打擾我們議事。”


    等護衛離去,彼得又看向米雨真,真誠道:


    “我的建議是讓幾個傷員去醫院休養,突擊隊其他隊員可以先去總督府應酬熱情的女人們。”


    聽到這話,突擊隊員如臨大敵,羅璧率先嚷嚷:


    “隊長,我才不要應酬那些像水缸一樣的女人,要不,都隨你去議事吧。”


    潛樂也跟著幫腔:


    “不錯,我們突擊隊向來就沒有分開的習慣,至於幾個傷員,傷勢都已穩定,躺在馬車裏並無大礙,不用去醫院。”


    米雨真看向彼得,含笑說道:


    “我的兄弟們個個歸心似箭,對從海上返回的路線頗為關心,這商議之事就一起吧。”


    “好,你們是貴客,自然以你們的意見為主。”彼得內心狂喜卻表現出很紳士的模樣,接著,他對隨行的尼德蘭官員揮了揮手:


    “那些熱情的玫瑰就由你們去應酬好了,米少校等人我來陪同。”


    財政議員和幾個隨行的官員紛紛點頭,前者麵露慷慨赴死之色,鄭重說道:


    “能為米少校等英雄排憂解難,是我們的榮幸。”


    見財政議員臉上的麻子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米雨真無力吐槽,這人和人之間的品味差異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十幾分鍾後,彼得引著突擊隊抵達了位於城市西北角的稅務所。


    這是一座巴洛克風格的府邸。府邸以厚重的石材為基,後方矗立著三層高的尖頂主樓,兩側則是緊密相連的側樓,正麵被石灰刷得潔白無瑕。


    門外兩側,兩根雕刻著精美圖案的高大石柱巍然屹立,為這座府邸增添了幾分莊重與威嚴。


    府邸的一側與北城牆相去不遠,在灰蒙蒙的天空映襯下,城牆上的棱堡隱約可見。


    一行人緩緩步入府邸大門,隨即進入了一個開闊的中心庭院。


    此時正值初冬時節,庭院中的花卉已盡數凋零,唯有中央的一座天使噴泉還在咕咕地湧著泉水。


    米雨真翻身下馬,環顧四周。庭院內空無一人,連日常打掃的仆役也未見蹤影。


    兩側側樓的屋頂上,幾個工人正在小心翼翼地修葺屋頂。


    米雨真頓時警覺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剛想下命令警戒,就在這時,入口的閘門轟然落下,封閉了退路。


    突擊隊眾人麵麵相覷,疑惑不已。然而,彼得與他的兩名護衛卻是策馬狂奔,朝著主樓方向疾馳而去。


    米雨真雖然不敢相信,但事實擺在麵前,這就是陷阱。


    他臉色驟變,大聲怒吼:“找掩體,準備戰鬥!”


    言罷,迅速拔出長槍,意圖擊傷彼得作為人質。但彼得的兩名護衛緊密地護在他周圍,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視線。


    來不及思考,米雨真連開兩槍,兩名護衛應聲落馬,彼得的身影瞬間暴露出來,而此時彼得已騎馬衝到了主樓之下。


    “敢陰我!”米雨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閃過陰狠之色,他有把握在彼得衝進主樓之前將其擊斃。


    就在這時,就聽彼得憤怒大喊:


    “裏奧斯,你還不出手嗎?”


    “裏奧斯!”聽到這個名字,米雨真瞳孔猛地一縮,猶如毒蛇爬上了脊背,頓時頭皮發麻。


    愣神的刹那,彼得已翻身下馬,以馬作為掩護,撤入了主樓之內。


    就在米雨真懊惱之際,他托住長槍的左手一疼,麥朗步槍頓時被擊飛。


    米雨真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去,隻見左手已經血肉模糊,兩根打斷的手指掉落在地。


    此時,兩邊側樓上的工人全部趴在了房頂上,他們原來手中的錘子、斧子換成了麥朗步槍。


    隨著密集的槍聲響起,來不及躲避的戰士一個個倒下。


    不是突擊隊戰士無能,而是四周都是敵人,而且對方還是居高臨下,中心花園掩體少之又少,實在避無可避。


    米雨真腦子裏一片混亂,驚詫、憤怒、懊惱、各種情緒湧上心頭。


    若是聽從廣子楠的勸告,若是進城之後先去找莫霍克的兄弟了解情況,若是不讓所有的兄弟一起來議事……


    就在這時,潛樂衝上前來猛地把米雨真撲倒,抱著他就地幾個翻滾,躲到了花壇的下方。


    “隊長,我們中埋伏了,兄弟們回不去了。”潛樂邊搖晃著失魂的米雨真,邊哭著喊道。


    這一搖,讓米雨真緩過神來,他忍著鑽心劇痛,開始觀察戰場。


    這一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突擊隊的戰士已經沒有幾人能站著,但死亡的卻不多,他們大多手、腿中彈,要害部位卻很少受傷。


    潛樂雙目通紅,咬牙說道:


    “我還有手雷,我去炸開大門,一起衝出去。”


    米雨真一把抓住拽著手雷就要往外衝的潛樂,搖了搖頭:


    “沒用的,就算衝出去又能怎樣?裏奧斯和尼德蘭人聯手了,他不會讓我們逃出去的。”


    “那怎麽辦,在這裏等死?”


    米雨真苦澀地搖了搖頭,盯著潛樂問道:


    “還記得拷問訓練時,團長說的話嗎?”


    在獨立團,能進突擊營的人都會經過拷問訓練,這是朱琳澤定的規矩。


    在朱琳澤看來,無論是偵察連,還是突擊營,其作戰性質就決定了可能被俘。


    被俘自然少不了嚴刑拷打,逼問口供,所以特種作戰戰士最後一道考核就是被拷問。


    潛樂不禁打了個寒顫,然而,當他環顧四周,發現能夠繼續戰鬥的兄弟隻剩下三四個,其餘的兄弟要麽手臂中彈,要麽腿腳中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他立刻明白了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道:“裏奧斯這個狗賊,他是在模仿聖迭戈海灘戰役,想要活捉我們。”


    米雨真滿臉苦澀:


    “我不知道他們的槍法為何變得這麽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裏奧斯並不想殺我們。”


    潛樂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固執地搖了搖頭,倔強道:


    “我不投降,我不想給老大丟臉,更不能讓團長蒙羞。”


    米雨真單手抓住潛樂的領子,吼道:


    “現在死也是白死,活著才有機會,別忘了這是團長的原話。”


    聞言,潛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半晌,他哽咽著答應,接著又強顏歡笑道:


    “拷問訓練那次我尿褲子了,希望這次能強點。”


    米雨真輕拍潛樂的肩膀,強忍淚水,鄭重囑咐:


    “我會先投降,等他們停止射擊後,把我的話傳下去。”


    “嗯。”潛樂淚流滿麵,卻努力展露笑容:


    “米老二,咱們比比看,這次誰能撐得更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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