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祖國,忠於人民。”是刻在林鋒靈魂裏的誓言,無論是當兵,送外賣,開網約車,做雇傭兵,哪怕是穿越到了四百年前的明末,都不曾褪色。


    這是一種和理智無關的誓言,是一種邊罵自己傻逼,邊慷慨赴死的本能。


    也正是因為有‘血未冷,心鮮紅’這樣的傻人存在,華夏這個古老而飽受滄桑的民族在三大文明古國消失之後,依然屹立。


    朱琳澤冷靜下來,舒展四肢活動關節。


    這具十五歲的身體還沒長開,力量不足、抗擊打能力不足,敏捷和靈活性不足,頭部還受了重傷。


    而對方的日本人有九個,腰裏都別著長短太刀,從之前的戰鬥來看,他們凶狠暴虐,戰力不俗。


    要擱在前世,自然不懼,可現在……


    朱琳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這特麽是一雙書生的手啊。


    “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不求跪著生,但求站著死,大不了再穿越一次。”朱澤琳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變的無悲無喜。


    他靠在一根立柱上,微閉雙目,開始慢慢運氣。


    雖然身體羸弱,可戰鬥意識還在,戰鬥本能和直覺還在,如果硬氣功……


    朱琳澤開始有節奏的吐納呼吸,慢慢的一股熱流從腹腔繞過後腰下通過兩腿上至兩肩,他的肌肉就像幹癟的輪胎被泵入了空氣,瞬間緊繃而且充血粗大起來。


    “能用,”朱澤琳內心狂喜,這是他上輩子的看家本事之一,雖然離刀槍不入差得遠,可抗擊打能力提高了可不止一點半點。


    此刻,眾人紛紛讓開,給那些歸來的女人讓出了靠近通風口而且是最幹燥的一塊地方。


    女人們癱坐在稻草上,蜷縮在一起,有的還不住地顫抖,猶如是剛被暴風雨摧殘過的花朵。


    日本保安隊的幾個倭人也毫不客氣的跟了過去,坐在了那些女人周圍。


    一個高顴骨,尖下巴,留著仁丹胡的倭人瞟了眼那些女人白花花的大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他用肩膀拱了拱身邊的倭人,目光中帶著貪婪和淫邪,低聲道:


    “吉弘君,西班牙大人已經飽食,我等可還餓著呢,你看……”


    說著,他的目光就像毒蛇一樣,在那些可憐的女人身上遊蕩。


    “木付,不要惹事,這裏有幾百號華人,再引起暴動,皮內達大人怪罪下來,我可保不了你。”剃著月帶頭的吉弘鎮信把倭刀放在膝上,沉聲說道。


    叫木付的日本人目光已經從女人堆裏拔不出來了,他舔了舔嘴唇,咧嘴笑道:


    “怕什麽,華人一打就散,毫無凝聚力,帶頭鬧事的還吊在桅杆上呢。


    再說,西班牙大人未開苞的貨我們不動,但他們享用過的女人嚐嚐總沒問題吧?\"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豎著耳朵的日本人也湊上來附和。


    “是啊,武士們都快憋壞了,吉弘君,這點你不能不考慮。”


    “我們是天照大神的子孫,是天下布武的強者,難道還怕這些手無寸鐵的工匠和女人?”


    一個圓腦袋,肥頭大耳的倭人嘿嘿笑道:


    “吉弘君,要不你先享用,我們在外圍警戒,等你用完了再輪到我們,如何?”


    吉弘鎮信猶豫了,他看了一眼那些衣不蔽體的女人,又看了看周圍沮喪頹廢的華人,喉嚨湧動間點了點頭:


    “好,木付帶頭警戒,讓武士們圍成一個圈。”


    說完,他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朝那群蜷縮的女人走去,引來身後一陣嘎嘎的怪笑。


    “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接著,船艙裏就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音帶著顫抖和無邊的恐懼,猶如被惡狼捕食的鹿鳴。


    一些華人憤怒起身,有的要去向西班牙人告狀,有的大聲怒罵嗬斥,隻有個小年輕衝上前去想要阻止,卻是被吉弘鎮信一刀鞘掃倒,接著一腳踢在臉上,滑出去三五米。


    “混蛋,愣著幹什麽,把這些豬玀驅散開,圍成警戒圈,別妨礙我辦事。”吉弘鎮信目露凶光,扭頭朝幾個倭人吼道。


    說著,他瞄準一個女人,抄住她的腳踝就往外拖。


    八個倭人隨即從腰中抽出武器,用帶著刀鞘的倭刀,朝著圍上來的華人就是一陣狂風暴雨般地抽打,船艙內頓時慘叫連連,哀嚎不止。


    聽到哀嚎、慘叫和悲鳴的朱琳澤猛地睜開眼睛,他把長衫往下一勒,紮在了腰間,邁步就要上前。


    正關注前方事態的張順慈突然發現外甥又要衝上去,連忙抓住了他的手臂,“琳澤,莫要衝動,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直躲在朱琳澤身後的小女孩也扯住了他的衣角,目光中帶著恐懼,顫聲求道:


    “哥哥,別去,會沒命的。”


    小女孩叫袁有容,十二歲,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六歲的妹妹袁無欲。


    她們原來有幾個大人保護,可由於反抗,都被抓走了,此時生死不知。


    目前能保護她們的,隻有眼前這個不怎麽熟悉的大哥哥。


    “娘舅,你還看不明白嗎,這些畜牲把我們當成了奴隸和牲口,妥協退讓隻能成為他們嘴裏的血食,被一口口咬得連骨頭都不剩。”朱琳澤按住娘舅的手背,語氣裏透著決絕。


    “你說的道理娘舅如何不懂,我怕的不是這些倭奴,怕得是上麵的西班牙人,他們至少有幾百人,手裏還有鳥銃,如何敵得過?”張順慈死死抓住朱琳澤的手臂就是不放,語氣裏帶著哀求:


    “再說了,剛才你就差點沒了命,要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娘!”


    看著這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涕淚橫流的模樣,朱琳澤不忍責備,略一思索,他湊近輕聲道:


    “娘舅,剛才我是裝暈的。”


    張順慈一愣,眼裏帶著茫然和困惑,正要說什麽,朱琳澤卻是摸了摸兩個女孩的頭,溫和笑道:


    “別怕,哥哥不會有事。”


    說罷,略一使力就擺脫了張順慈,猶如泥鰍般擠進了人群,朝著倭人的警戒圈摸了過去。


    “要糟,要糟啊!”張順慈一拍大腿,轉身對漳州的陶瓷工匠喊道:


    “老六,帶人去把甲板上的封口卡死,不要讓西班牙人下來,其他人跟我上,反正沒活路了,死就死吧。”


    聞言,幾個義憤填膺的年輕人隨即響應就要跟著向前,卻是被他們的長輩拉住,隨即抱怨聲傳來:


    “張順慈,你說帶我們去美洲發財,去西班牙賺銀子,可現在呢,人家把我等當成了豬玀,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現在還想慫恿我們去拚命,省省吧。


    再說了,你的護衛陳雄那麽厲害,還不是被抓走了,我們這些玩泥巴的,怎麽和拿刀拿槍的人鬥?”


    張順慈急得直跳腳,他回頭看了一眼,昏暗的火光中已看不到朱琳澤的身影,無奈之下,隻能哀歎一聲,朝著人群擠去。


    此時,隻有和張順慈親近的幾個長隨以及兩個小女孩跟在身後。


    眼前的一切被蜷縮在角落,戴著破笠帽的人看在眼裏。


    他麵容瘦削,眼神冰冷,臉上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冷漠。


    此刻他也站了起來,踢了踢身邊的兩個人:


    “天翰,你去樓梯口拉住封板,不要讓西班牙人下來。


    雨真,跟著我,該幹活了。”


    叫米雨真的年輕人疑惑道:


    “大哥,咱接的活不是幹這個啊,這會兒出手……”


    “此刻還信什麽契約,就蠢到家了。”瘦削男吐掉了嘴裏的草杆,眯著眼睛繼續說道:


    “那少年說得對,這些狗日的番子把我們當成畜牲了,此刻不動,後麵就沒機會了。”


    “行,聽大哥的。”一臉絡腮胡,濃眉大眼的漢子點了點頭,高大魁梧的身形來到人前,粗野地劃拉開人群,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此刻,朱琳澤已經擠到了人群前麵,看到了那個嘴角溢血的年輕人還抱著小腿在呻吟。


    之前圍上去的華人已後退了數米,雖然臉上還帶著憤怒和不甘,可個個都閉了嘴。


    原本極其擁擠的船艙,卻被倭人清理出了十平左右的空地。


    八個倭人圍成了一圈,手裏抄著倭刀,蔑視地看著不堪一擊的華人,滿臉凶狠中帶著鄙夷的獰笑。


    圈子中間,一個剃著月帶頭的倭人把一個女子壓在了身下,正滿臉淫笑的撕扯著衣物。


    女人越是掙紮,越是歇斯底裏的求救,倭人越是興奮。


    他猶如野獸一般,大笑著把從女人身上撕下來的衣服碎片拋灑在空中,又紛紛飄落下來。


    女人兩腳亂蹬,雙手亂抓,撕心裂肺的痛哭和苦苦的哀求。


    “混蛋!”被抓爛臉的吉弘鎮信怒了,掄起巴掌就打了起來,直到女人幾乎暈厥失去了抵抗力,他才一把抓住女人的肚兜,就要扯開。


    “砰……砰……”就在這時,船艙牆壁的四盞油燈依次熄滅,船艙過半陷入了黑暗。


    就在愣神之際,一個瘦削的黑影身形閃爍間來到了倭人的跟前。


    隻聽見“卡吧”一聲,那個肥頭大耳的倭人捂著脖子發出嗚嗚聲,接著他就感覺到腰間被摸了一把。


    接下來,眾人隻看到一道影子猶如飛舞的蝴蝶,在空氣中劃出道道的銀線,隨之響起的是倭人接二連三倒地的沉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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