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前多了一幫黑衣蔽體的侍衛,它們眼眸血紅,麵色慘白。


    王隍清晰地能感受到他們是一群早無生氣的傀儡,但他們體內又分別存在著各種不同尋常的靈氣。


    這些靈氣牽掛在說話者的身上,王隍看向二樓的始作俑者,它和侍衛們的裝束相差不多,但是身上的血氣像是翻滾的化糞池,異常惡臭。


    “這位是想做什麽?”王隍問道。


    “抱歉,雖然你是東家,但是講道理,這裏的任何一人,都沒有自由可言,更何況還是安寧。”它左擁右抱,享受這裏美妙的同時,也不忘執法。


    “我已經勾銷了安寧的所有賤名,難道這還不夠?”


    “笑話,她是人類,所以是不能從這裏出去的,再說了,出去了能做什麽?做狗?”


    “那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帶她離開呢?”


    王隍將安寧護在身後,目光銳利地回答。


    阻攔者扭頭咬住侍奉者的脖頸,將鮮血吸幹後,細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說:“一條傍著野梔族的人類,也能這麽和我說話了嗎?”


    “我覺得可以。”王隍應答。


    “找死!”


    阻攔者自二樓越下,一對血色蝠翼展開,它足下閃耀銳利的鋒芒。


    王隍運氣轟出一拳,兩人分別退開。


    周圍的侍衛們一擁而上,王隍目光洞悉萬千,手掌分別在侍衛們的咽喉、眉心、腹部落下攻擊。


    短短數息,這些侍衛全部倒下,無法再動。


    “死!”血氣鷹爪正麵攻來,它趁著王隍收拾侍衛的空隙進攻,就是想要一擊中的。


    噔~


    沉悶的回響下,阻攔者的手臂手疼,王隍不願夜長夢多。


    降侖運起,一柄鮮紅的靈劍洞穿對方的咽喉,同時血氣為引,一掌轟在它的頭頂,擊潰它的精神。


    王隍強殺的手段很快,而且殺完之後,王隍厲聲嗬斥:“還有誰要阻攔我?”


    整座上錦坊鴉雀無聲,地上的屍體橫陳,誰都不敢觸及王隍的怒點。


    王隍言畢,轉身抱著安寧就跑。


    安寧能夠感受到王隍的心跳很快,於是小聲地說:“這是哥哥第一次殺人?”


    “差不多,不過我覺得值得。”王隍簡單地回答。


    “為了我,不值得。”安寧小聲的說道。


    “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王隍一路狂奔,有點不敢停地入了齊雲閣。


    王齡兒站在窗口一路看著王隍衝上樓來,王隍將安寧放下後,第一句話:“我闖禍了。”


    “嗯,我知道。”王齡兒摟著安寧,和聲地回答。


    “不管怎麽樣,你們都不能有事,我送你們出城。”王隍有些後怕地看著窗外,說道。


    “逃不掉的哥哥!”王齡兒阻止道。


    王隍有些懊悔,然後說:“還有機會,我們現在去找梔優,她說不定願意幫我擋下這件事。”


    “無利可圖的事情,梔優不會冒險。”王齡兒回答。


    “是啊…上次為了狸絡的事情,她已經幫過我一次,這次…不可能再幫我們了。”


    “現在隻有等梔優來找我們。”


    “怎麽說?”


    “哥哥如果不想麵對,我可以代勞。”


    王齡兒沒有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但王隍卻稍稍冷靜了下來,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等梔優著急。”


    “你剛剛入城,如果沒有底氣,怎麽敢殺人?”


    “賭所有人不敢對我出手?”


    “還是要看哥哥的應對,不管怎樣,你都要表現的很有用。”


    王隍看著王齡兒,認真的說:“帶著安寧先進房間,我等她來。”


    王齡兒頷首帶著齡兒離開,留下王隍一人在此間等候。


    過了半個時辰,等待的人來了。


    殺氣從窗戶先一步衝入,王隍運起一劍靈光和衝殺者對碰。


    第一擊沒有得手後,周圍隱藏的殺招一同攻來。


    藤蔓和花粉並行,這是緩緩而前的殺陣,一旦陣法張開,必死無疑。


    王隍半口真元在身,降侖全力施展。


    六道劍光削掉半座齊雲閣,毀去了齊雲閣無數典藏。


    七八個野梔族族人相繼落在破樓處,幾人正要繼續衝殺,便聽到粗暴的謾罵聲:“艸!還他娘的不住手?!”


    “小姐!”幾人退到一邊,梔優站在被劍氣斬得光滑的半根梁柱上,俏臉憋得通紅。


    顯然王隍的應對讓她接受不了,本想著探探虛實,沒想到毀了這麽一座家產。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梔優怒斥。


    “自保而已。”王隍認真的說道。


    “這是自保,你明明是在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梔優言道。


    “我可以肯定,是小姐先動的手。”王隍認真地回答。


    梔優啞然無語,然後轉念又說:“你先在上錦坊殺的人,難道這你也有解釋?”


    “沒有。”


    “所以你是承認你濫殺了?”


    “並不是濫殺,那人擋我,我自然要自保。”


    “他隻是讓你放下安寧,你為什麽不聽?反而要大開殺戒?”


    “我可以肯定是對方先動的手,我隻是被迫自保。”


    “除了自保,你難道就沒有其他的理由了?”


    王隍認真地點頭,然後懇切地說:“我希望小姐清楚我的處境,我是個人類,我沒有退路,所以我不能將一些普通的事情想得普通。如果今日那人是帶著其他的目的針對我的,我若是猶豫,就會死。”


    梔優瞪著王隍,說:“我說了我會給你庇護,但你不能傷到野梔族。”


    “還請小姐見諒,我真的隻是自保。”王隍懇切的說道。


    梔優無奈的揮手,對親衛說:“你們先下去,圍住四周,不要讓其他人靠近。”


    “是!”幾位族人離開,這缺了一角的齊雲閣現在變得很奇怪。


    梔優說:“進去說。”


    梔優和王隍進了王齡兒的屋子,安寧準備著熱茶,正好入杯。


    “你倒是機靈。”梔優看了一眼安寧小丫頭,說道。


    “多謝小姐再造之恩。”安寧跪地拜道。


    “我可沒說放過你。”梔優回答。


    安寧跪地不起,王隍在一邊,說:“這是安寧泡的茶,請~”


    梔優看著清茶,猶豫了些許。


    王隍又說:“我可以幫你彌補那些人的空缺,它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今晚,我們準備刺殺雲雀家要員,計劃已經擬定,現在黃了。”梔優拿起茶杯,說道。


    “我可以代替它們的位置。”


    “赤血蝠是九品上的罕見血脈,整個青雲府可以隻有這麽一隻,你竟然就這麽殺掉了,你真是瘋了你!”


    “難怪應對起來那麽棘手。”


    “恐怕也是它小覷了你,所以才會被你的雷霆手段殺掉。”


    “那我還真是走運。”


    梔優喝著清茶,說:“雲雀族的一位家老,今晚會往掖幽台去,他想借合歡之術彌補壽元的缺失。”


    “你們準備殺他?”


    “殺了他之後,嫁禍給夜狸族。”


    “掖幽台是夜狸的地盤,所以我要在那裏動手。”


    “本來想用赤血蝠控製的傀儡牽製,現在看來完了。”


    “我可以殺它,但是我也有要求。”


    梔優掃了王隍一眼,說:“殺了雲雀族家老,我便既往不咎。”


    “這是血肉果,一共三枚。”王隍將一隻布袋取出,推到梔優的麵前。


    梔優正要打開,王隍阻止說:“出去再看。”


    梔優看著身邊的兩女,冷笑著說:“這還要保護,也太沒用了。”


    梔優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沒有打開,也算是顧慮到了王隍的心中所想。


    王隍認真地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想和您多聊聊,但現在說多了已是無用,等我今晚殺了那個老頭,再來和您說。”


    “子時,是夜狸族吸食精元的最佳時間,那個時候,它們的防備最弱,你做好準備。”梔優說著拎著布袋離開。


    王隍鬆了口氣的垂下腦袋,心中的擔心暫且落下了。


    “謝謝哥哥救我!”安寧感激的說道。


    “以後你就跟著齡兒姐姐,她會教你的。”王隍揉了揉安寧的頭,說道。


    安寧頷首,然後說:“我想求哥哥一件事。”


    “救人?”


    “我想和一個人見一麵。”


    “誰?”


    “雲雀族的羅繭大哥。”


    王隍故作驚訝地問:“雲雀族?你想告密?”


    “不是的,我隻是想和他說一聲,我現在已經自由了,他之前一直說要接我出去,我擔心他撲空了擔心我。”安寧垂首怯怯地說道。


    “羅繭素有凶名,怎麽會和你有瓜葛,你是在誆我?”王隍問。


    “沒有,真的沒有,我不知道羅繭大哥為什麽對我好,我不知道怎麽解釋。”安寧委屈的哭訴。


    黃豆大小的淚珠不斷地滑落麵頰,王隍無語地撓撓頭,本想著從安寧的口中敲出一點羅繭的秘密,沒想到把她搞哭了。


    真是造孽。


    “我會安排的,但不是今天,你先安頓下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王隍說道。


    “謝謝哥哥,嗚~”


    安寧靠著王齡兒哭泣,王隍起身,說:“我出去看看。”


    王隍為了免除尷尬,出門透了口氣。


    王齡兒見哥哥離開,玉手揪著安寧的耳朵,說:“小丫頭,你是真的會演戲呢。”


    “姐姐看出來了…嗚嗚~”安寧狡黠的一笑,道。


    “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了。”王齡兒伸手將安寧內襟藏著的一幅圖卷取出,說道。


    安寧想要藏拙,王齡兒沒有給機會,她詳細地看完圖卷上的全部內容後,說:“上錦坊還真是不養閑人,羅繭會被你迷惑,也不是巧合。”


    “羅繭是個迷途的羔羊,他內心一直有一處不可見的柔軟,我隻要臨摹他內心的影子,便能獲得他的好感。”安寧說道。


    “女人的馭人之術,終究還是要靠美貌和詭計。”王齡兒將圖卷收在身下,又說:“王隍是我哥哥,你要不識好歹,我可是要生氣的。”


    “姐姐是個很厲害的人吧,您想要暗中保護哥哥,但是又不想被他察覺,我一開始也看出來了。”安寧說道。


    “我要做的事情,可不是你能想的,所以你最好不要不識趣。”王齡兒再度警告道。


    “嗯,能從上錦坊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安寧蜷縮在王齡兒的身邊,頭枕在她的腿上安眠。


    ……


    星夜,王隍一路輕車熟路的入了掖幽台。


    這裏地處武山城外圍,距離之前生存的地帶很近。


    掖幽台的守衛一層蓋過一層,從最初的人類守衛,到最裏麵的夜狸族精銳,一共四層。


    第一層的人類守衛擋的是人,第二層擋的才是修行者。


    王隍饒過兩層,堵在第三層的門檻前。


    第三層開始有陣法的庇護,沒有特殊的持有牌,進去就會被發現。


    王隍等了半個時辰,來到亥時初。


    人類輪崗,陣法做最後一次交替。


    王隍趁著靈光閃耀的空檔潛入掖幽台內部,掖幽台最後一層守衛,是兩族的精銳。


    雲雀族家老帶著的精銳和夜狸族護衛一共八人,它們全部守在門外,裏麵時不時傳來各種浪叫和哭嚎聲。


    子時到來,夜狸族的侍衛因內息靈氣吐納不勻,於是給王隍抓到了破綻。


    一擊打暈其中一位侍衛,王隍潛入台中。


    家老佝僂著身子,背負禿毛羽翼,像是行將就木的老頭。


    台內血濺四處,為了自己的精元,它已經開始殺雞取卵。


    侍寢的是早已準備好的人類女奴,她們都是早就被雲雀族采買好的上等養料,隻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家老吃掉一人體內的特殊髒器,然後眼光冒火地看向下一個。


    家老張開翅膀前衝,而王隍趁此機會一劍刺中它的喉嚨。


    “啊!!!”女人尖叫,王隍劍氣並未取得奇效。


    家老身上有一層細小的鱗片,鱗甲擋住了劍鋒。


    家老嘿嘿笑著,畸形的手指夾著劍鋒,冷笑:“就知道你們野梔族要搞鬼,真當老夫是白活了這幾百年?”


    王隍戴著純黑的麵具,身著黑色勁裝,直言:“既然如此,你今日就更要死了。”


    “哦?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你的本事了。”家老輕言,門外走入雲雀族的守衛。


    王隍環顧周圍,月華如水下,它們的影子被無限拉長,像八位死神立在門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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