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莊強肯定的答複後,楚世軒震驚地盯著亮著燈的手術室,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大哥竟然會這麽做。


    柳香香從密林別墅逃出去後,直奔雲溪苑找到顧若卿。將她、楚世軒還有楚世啟的事都告訴給顧若卿,希望她能暫時收留她們,並幫忙救楚世啟。


    顧若卿沒有拒絕,讓她們安心待在雲溪苑,自己則聯係上劉川東,一起去找杜重。


    得到確切消息後,顧若卿和劉川東來到醫院。


    見到楚世軒那一刻,顧若卿既鬆了口氣,也為自己這麽久的害怕和恐懼而生氣。


    她情難自禁地衝過去,撲進他的懷裏。


    “你這個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嚇死了。”


    楚世軒緊緊地將顧若卿抱在懷裏,眼中有隱隱淚光:“對不起,若卿,我說過要保護你,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差點沒有做到,別怪我,也別恨我,一定沒有下次了,原諒我,好嗎?”


    顧若卿用力地拍打著楚世軒的後背,聲音帶著哽咽:“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以身試險,為什麽要讓我擔心……我不原諒你,我不……”


    一旁的莊強本來想先回避,可顧若卿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他隻能厚著臉皮上前,小聲對顧若卿說:“楚太太,這是醫院,裏麵還有傷者在搶救。你和楚總的事,你們還是私下再聊吧。”


    楚世軒輕輕拍了拍顧若卿的肩膀,低聲安慰她:“若卿,我大哥中槍了,醫生在給他搶救。”


    顧若卿鬆開手臂,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我知道,他去密林別墅救了香香。”


    “柳香香去找你了?”楚世軒有些驚訝。


    顧若卿點頭道:“是,她現在和曼妮在雲溪苑裏。放心,杜局長安排警力在保護雲溪苑,她們在那裏不會有危險的。”


    楚世軒微微點頭。


    莊強搓了搓下巴,說:“我們已經抓到楊立和程伯康,想要定他們的罪,還需要你們的證詞。”


    楚世軒說:“莊隊長請放心,如果有需要可隨時聯係我們。”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沒多會,門被打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楚世軒急忙迎上前,問:“醫生,我大哥他怎麽樣了?”


    醫生輕輕歎了口氣,表情看上去很憂傷。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每個人都擔心不已。


    醫生接著說:“子彈從他的頭骨穿了過去,沒有遺留在腦袋裏麵。”


    “這是非常危險的,但也足夠幸運。”


    楚世軒忙問:“他還活著,對不對?”


    醫生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他的命是保住了,但……他的大腦被子彈刺穿,神經受到嚴重的損傷。就算他的心髒還能跳動,大腦也醒不過來了。”


    “醫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楚世軒聲音顫抖。


    醫生看著楚世軒,一字一頓地說:“他成了植物人。”


    “什麽!”


    楚世軒猛地後退兩步,差點摔倒,顧若卿緊緊地勾著他的胳膊,扶著他。


    “植物人?”楚世軒重複著醫生的話,“我大哥成了植物人?”


    醫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離開了。


    楚世軒還怔怔地站在原地,雙手雙腿都在不住地顫抖。


    顧若卿看著他,心裏和他一樣也是萬分難受。


    雖然楚世啟曾經做過很多傷害她和世軒的事,但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都足夠抵消他們對他曾經所作所為的恨意。


    顧若卿很是心酸,不僅僅是為自己,更是因為楚世軒。


    她知道楚世軒此刻內心一定比她還要酸痛,糾結,難過。一個曾經想方設法都要搶奪楚氏集團,想置他於死地的大哥,卻在這個時候幫了他,救了柳家的人,還了他,也還了爺爺和整個楚氏集團對柳家的恩情。


    楚世軒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突然陰雲密布,血紅的眼眶盈滿淚水。


    下一秒,眼淚奪眶而出。


    “大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叫我以後怎麽跟爺爺交待?”


    悲戚的聲音在醫院走廊裏回蕩,楚世軒向手術室內走去,一雙腿邁的格外沉重。


    護士已經收拾好手術用具,也整理好楚世啟身上的衣服。


    楚世啟就這麽僵直地躺在手術台上,頭上包著厚厚的白紗布,紗布上還隱隱滲出血跡,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大哥!”楚世軒喊著他,“大哥你醒醒。”


    楚世啟沒有任何反應,連心脈監視器上都沒有一絲波瀾。


    “大哥,大哥……”


    楚世軒還在不停地喊著楚世啟,眼淚順著臉頰一滴滴墜落在手術台上。


    護士走過來,拉著他:“先生,您不要太激動。他已經是植物人狀態,是聽不到你的呼喊聲的。”


    楚世軒突然朝著護士大吼一聲:“誰說他聽不到,他隻是不能動,但他一定能聽到。”


    護士被他嚇了一跳,愣愣地站在那裏,瞪著眼睛看著他。


    顧若卿急忙走上前,替楚世軒表達對護士的歉意。


    “真是對不起,他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有些激動。”


    護士緩過神來,長長歎了口氣,表示自己沒有生氣。這樣的事情他們見多了,病人家屬的心情他們也能理解。


    說完,護士便收拾東西離開手術室。


    臨走時,護士說:“一會護工會來將病人送到病房,希望你們配合。”


    顧若卿應聲道:“好,我們一定配合,謝謝護士。”


    護士點點頭,轉身離開。


    楚世軒的情緒依舊很激動,還在不停地喊著楚世啟,以為自己能將他叫醒。


    顧若卿走上前,拉著他的胳膊,陪在他身邊,安撫著他。


    “世軒,不要這樣,讓世啟大哥好好休息吧!”


    楚世軒心情沉重,情緒極其低落。


    他歎了口氣,聲音沙啞:“大哥他自小驕傲,身為楚氏集團大公子,在我沒有出現之前,他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楚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可我的出現卻生生將他從高台上拉了下來。”


    “失去楚氏集團繼承人身份這件事是他一生最大的挫折,他拚了命地想搶回這個位置,搶回這個原本就屬於他的位置。”


    “若卿……”楚世軒轉過頭,悲哀地看著顧若卿,“你該怪我,我一次次放過大哥,都是因為我的自私和愧疚。”


    顧若卿抱著他,輕聲安慰他:“世軒,不要覺得愧疚。你和世啟大哥都不需要愧疚,你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在自己選擇的路上行走,你們誰都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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