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程伯康才明白楚世啟為什麽會砍掉自己的手指。


    “你們在算計我?”程伯康惡狠狠地瞪著柳香香,“你在幫楚世軒做事?”


    柳香香冷笑一聲,無所畏懼地說:“你回不去了,程伯康,你的手上沾著的血太厚重,就算被槍斃你都還不清。”


    程伯康怒吼一聲,上前死死掐住柳香香的脖子:“媽的,你竟敢聯合我兒子耍我?既然老子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在乎手上多一條人命。你去死吧!”


    纖細的脖子被死死地掐著,柳香香柔弱的身體哪裏掙脫得了。


    窒息感越來越強烈,柳香香的意識漸漸模糊,差一點就昏過去。


    就在這時,儲藏室的門開了,楊立和楚世軒同時走進來。


    “放了她。”楊立大喊一聲。


    程伯康一怔,回頭看著他們:“這個女人想把我們的事情都抖露出去,我不能讓她活著離開這裏。”


    程伯康的手鬆了些,柳香香終於得以喘口氣。


    楚世軒走上前,猛地扯開程伯康掐在柳香香脖子上的手,罵了句:“滾開。”


    程伯康剛想再衝上去,楊立一把拉住他:“別在這裏鬧出人命來,這不是我們回來的目的。”


    柳香香捂著脖子,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楚世軒看著她,接著凶狠地看向程伯康:“我說過你要是敢動柳家的人,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是嘛!”程伯康冷冷一笑,“你能拿我怎麽樣?”


    “這個女人聯合我兒子想害我,我隻是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不行?”


    楚世軒怒吼道:“你應該回去問問你的兒子,他為什麽寧願聽一個女人的話去害你,也不願作為親生兒子去幫你?”


    程伯康被懟得啞口無言。


    楊立上前勸阻道:“好了,不要為這點小事破壞我們的合作。”


    他看向程伯康:“我和楚總已經商量好,他會安排我和那位買家見麵,就在明天晚上。”


    程伯康頓時大驚:“我們還沒……您不能去見。”


    楊立說:“伯康啊,不能等了。這批貨再不出去,就拿不到錢,羅多已經等不及了。”


    聽到羅多的名字,程伯康頓時啞了嗓子。


    菲國政府現在窮得叮當響,所有財政來源幾乎都靠楊立販藥,這在其他國家都是被非法禁止的。要不是有菲國政府在背後支持,推波助瀾,他和楊立早就被各國警察追捕了。


    “伯康……”楊立將手搭在程伯康的肩膀上,“我們必須速戰速決,羅多可沒有我們這般有耐心。”


    楚世軒冷冷瞥了程伯康一眼,攙扶著柳香香離開儲藏室。


    程伯康就這麽瞪著眼,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們離開。


    楊立拉著他,說:“你去準備一下,聯係我們在菲國的人,明天和買家見過麵,達成協議就讓他們發貨吧。”


    程伯康咬著牙,應聲道:“好!”


    ……


    客房裏,楚世軒坐在沙發上,柳香香靠在床沿。


    楚世軒問:“程伯康為什麽想要殺了你,你對他做了什麽?”


    柳香香眼白泛紅,輕笑一聲:“世軒哥哥,世啟被程伯康灌了藥,現在已經……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他也被灌藥了?”楚世軒驚訝地問道。


    柳香香抬眸看著他,眼神帶著疑惑:“也?”


    楚世軒眉頭緊皺,臉色陰沉:“我也一樣。”


    “什麽?”柳香香“噌”地挺直身體,不可思議地看向楚世軒,“世軒哥哥,你也被……被他們……”


    楚世軒點了點頭:“他們為了控製我,也在我喝的水裏下了禁藥。所以,我和我大哥一樣,人鬼不分。隻不過,我熬了過去,希望大哥也可以熬過去。”


    柳香香瞪得眼珠子都快要出來了,忙問:“顧若卿知道嗎?”


    楚世軒點頭:“知道!”


    “她不害怕嗎?”


    “她不會怕我,她隻會擔心我。”楚世軒的聲音低淺,語氣卻格外堅定。


    柳香香歎了口氣:“也對,顧若卿那麽愛你,她隻會想盡一切辦法陪在你身邊,又怎麽會害怕你。”


    楚世軒蹙起眉頭,眼神帶著些許哀傷。


    “世軒哥哥,你怎麽了?”


    楚世軒眼眸閃動:“是若卿讓你這麽做的吧?”


    柳香香點頭:“她告訴我程伯康是四十年前殺害這棟別墅原主人的凶手,所以希望我能勸說楚世啟,讓他幫忙獲取到他爸爸的dna。”


    “世啟大哥抓破了他爸爸的手背,拿到他的皮屑和血漬。”


    “隻不過……”


    柳香香垂下頭,表情顯得很難過。


    楚世軒微微側頭,“不過什麽?”


    “為了得到最精確數據,世啟大哥砍掉那根有程伯康皮屑和血漬的手指頭,讓我交給顧若卿。”


    “砍掉了手指頭?”楚世軒麵色一沉,“他竟然這麽做。”


    柳香香的心頭湧起一股寒潮,唇邊也開始微微有些發顫,說話也沒有了底氣。


    “世軒哥哥,我知道世啟大哥之前對你,對若卿做了很多錯事。如果這次我們能平安回去,我求你不要記恨他。他已經得到報應了,他也用他的行動懺悔了。”


    “為了幫你們,他忍著劇痛砍掉自己的手指,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背叛了。世軒哥哥,他知道錯了,我……我們都知道錯了。”


    柳香香開始抽泣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從她的臉上滑落。


    楚世軒有些怔忡,這一刻,他沒有一絲憤怒和責備,隻剩滿滿的心痛。


    他低聲安慰柳香香:“現在我們麵對的是同一個敵人,這個時候,我們之間的恩怨不值一提。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答應楊立明天讓他見到‘買家’,你趁我們離開別墅時逃出去。”


    “逃出去後不要回柳家,也不要去找我大哥。去找若卿,找川東,和他們待在一起。”


    “那世軒哥哥,你呢,你怎麽辦?”


    楚世軒思忖了一會,臉色有些泛白,買家是假的,他所計劃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他知道一旦楊立識破假象,一定會第一時間對付他。


    他無法預料自己的生死,隻能靜觀其變。


    “香香,回去告訴若卿,好好照顧允諾。如果我遭遇意外,允諾就是楚氏集團唯一繼承人。如果我能好好活著,一定會回去和他們團聚。”


    柳香香全身微顫,緊緊地抿著嘴,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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