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敏見柳香香急匆匆進了屋,大半天都沒有動靜,不放心便走了進去。


    房間裏沒有人,衛生間的燈是打開的。


    呂敏敲了敲門,語調急促:“香香,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了?開門讓媽媽看看。”


    柳香香急忙將驗孕棒收起來,扔進垃圾桶,整理好思緒開門走了出去。


    呂敏看了一眼衛生間,眼神帶著探究:“你躲裏麵做什麽呢?有什麽是媽媽不能知道的。”


    柳香香將她拉了出去,刻意擺出一副輕鬆無恙的態度說:“胃不太舒服,大概是吃錯什麽東西了吧!”


    呂敏眨眨眼,“哦”了一聲,接著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胃不好可不是件小事。”


    柳香香忙說:“不,不用。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跑一趟醫院。”


    呂敏聽她這麽一說,也不再多嘴問,轉頭問:“咱家債務的事,你想到辦法了沒?”


    柳香香冷嗤一聲,說:“楚世軒已經同意幫我們柳家度過難關,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呂敏問。


    “隻不過我需要幫他做一件事,他才肯幫我們。”


    “他讓你幫他辦事?”呂敏有些不太相信,“現在哪還有他楚世軒辦不成的事,用得著我們幫嗎?”


    柳香香輕睨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巴不得他提條件,至少隻要我能辦成這件事,他就耍不了賴。”


    “他讓你做什麽,不會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吧?”呂敏有些擔憂,“咱們家雖然欠了那麽多錢,就算還不上最多也就申請個破產。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幹,香香你可不能什麽事都答應他。”


    柳香香問:“你這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我連累到你?”


    呂敏頓時有些生氣,叱道:“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是我親閨女,我當然擔心你。”


    “我就當你說的話是真心的吧,你放心,犯法的事我也不會做。”


    呂敏還想追問,柳香香躺倒床上,抱著被子將頭埋在裏麵。


    透過厚厚的絲絨被,柳香香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我今天忙了一天很累了,媽,你先出去,讓我睡一會吧!”


    呂敏氣鼓鼓地站起身,沒好氣地說:“年輕人忙了一天就這麽累,我當年懷著你,沒日沒夜幫你爸跑生意也沒像你這樣。”


    柳香香閉著眼睛,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地躺著,沒有再說一個字。


    見柳香香不願搭理她,呂敏也隻得走出房間,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人雖然安靜地躺在床上,思緒卻在四處亂飛。


    *


    林曉萍回雲溪苑找顧若卿,單洪泉管擔心她又去鬧事,便找了個借口將她“扣”在雲溪苑。


    允諾回到雲溪苑後一直嚷嚷要去找媽媽,有了上次的教訓,齊敏幾乎寸步不離地跟在楚允諾身後。


    見林曉萍也在雲溪苑,允諾急忙跑過去,撒起嬌:“你是媽媽的媽媽,那就是我的姥姥。姥姥,姥姥,你帶我離開這裏,你去找你的女兒,我去找我的媽媽。”


    林曉萍看著允諾純真無瑕的臉,潛藏在心底的親情被喚醒。


    她撫摸著楚允諾的臉,安慰他:“你知道媽媽在哪家醫院?”


    允諾點點頭:“上次單爺爺不小心說漏嘴,我聽到了。媽媽在安和醫院,爸爸也應該在那裏。”


    “姥姥這次來也是來找你的媽媽的。”


    “真的嗎?姥姥也很想念她對不對?姥姥也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對不對?允諾也是,允諾真的好想媽媽!”


    說著,說著,楚允諾委屈地又哭了出來。


    林曉萍急忙抱著他安慰:“乖孩子,不哭,媽媽會沒事的。”


    “嗚嗚嗚……”楚允諾沒有停止哭聲,而是小聲地說著,“都怪我不好,我不應該讓媽媽離開這裏的。隻有在雲溪苑,媽媽才能得到保護,媽媽才不會受別人的欺負。”


    林曉萍心裏酸酸的,抱著楚允諾的手臂緊了一些:“你媽媽遭受的那些苦,有很多很多都是因為姥姥。姥姥過去實在太壞了,你媽媽太善良了,她讓姥姥又感動又悔恨。”


    “唔?”楚允諾抬頭看著林曉萍,眼角含著淚珠,“媽媽不是你的孩子嗎,你為什麽要讓自己的孩子受那麽苦呢?”


    林曉萍頓時啞口無言,她要如何向這個孩子解釋她曾經做過的缺德事。


    就在這時,齊敏從前院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盤車厘子。


    “小少爺,快來吃車厘子吧!這可是從國外運來的黑珍珠,很甜的。”


    楚允諾歪著頭看向那盤洗的幹幹淨淨,透著光澤的車厘子。


    頓時又露出一副委屈扒拉的樣子說:“要是媽媽也在這裏就好了,她一定也會喜歡吃車厘子的。”


    齊敏看著他,麵露慈色:“放心吧,小少爺。太太很快就要回來了。”


    楚允諾頓時瞪大眼睛,吃驚地問:“真的嗎,媽媽會回雲溪苑嗎?”


    “會的,楚總一定會把太太帶回來的。”


    楚允諾掙脫林曉萍的懷抱,在客廳裏又蹦又跳,臉上盡是開心幸福的笑。


    林曉萍心裏也稍稍安了心,她再次感受到這裏的一切帶給她的親情感。


    這種感覺越強烈,她的負罪感便越深。


    楚允諾將車厘子端到林曉萍身前,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好不熱鬧。


    這時,門外傳來響聲。


    楚世啓突然回來了。


    “你怎麽在這?”剛進門看到林曉萍,楚世啓臉色一沉,帶著憤怒。


    林曉萍不屑地說了句:“我的外孫和女兒都在這,我在這裏很奇怪嗎?”


    見林曉萍竟然能說話,楚世啓的臉上滿是驚訝。


    “幹嘛這麽驚訝?”林曉萍沙啞的聲音響起。


    楚世啓冷冷地說:“楚世軒還真是讓人猜不透,他竟然偷偷在背後做了這麽多事。一千萬啊,他還真是舍得。”


    林曉萍咬著牙,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你和柳香香巴不得我說不出話來,這樣就沒有人能證明你們當初做的那些齷齪事。”


    “我們做的齷齪事?林曉萍,當初那些事你也有份的,你忘了?”


    林曉萍忍著怒火,咬牙說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對不起若卿的事,我當初就不應該將她藏身的地方告訴你。這樣,她也不會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去,她也不會和自己的親生兒子分開四年這麽久。”


    “聽你這意思,你是打算改過自新了?”楚世軒不屑一顧地說。


    林曉萍不甘示弱:“我早就應該明白你根本不可能真心幫我,楚世啓,你真是個人麵獸心的混蛋。我警告你,你不要再動若卿和她的兒子,小心魚死網破。”


    林曉萍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眼神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


    楚允諾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著架,眨著大眼睛,滿臉都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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