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燦仔細琢磨劉月如的話,忍不住讚歎:“好一個無聲的抗議,你這句話比我從前聽到的過的一句都還要好。”


    劉月如一聽這個,眼神中的迫切就藏不住了,就仿佛她站在講台上的時候,不耐煩地敲著黑板,恨不得親自下去掐著不認真聽講的學生脖子,逼他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許大燦知道他這個老婆求知若渴,連忙說道:“不要嘲笑那些敢於反抗的人,他爭取到的光,同樣也能照亮你,即便你什麽都沒有做。”


    劉月如聽完就把鋪蓋卷往許大燦懷裏一塞,快步就朝家跑。


    許大燦在後頭著急地喊:“幹什麽去?”


    劉月如頭也不回:“拿鋼筆!”


    好吧,原來是著急回去記下來。


    許大燦放下行李,左手斜上45°捋了一下頭發,有感而發:家人們誰懂呀,有個崇拜自己的媳婦是種怎樣的體驗?


    “……”


    早上上班時間,閻解成果然沒敢拖遝,乖乖準時出現在了街道辦的門口。


    閻解成形單影隻,反觀許大燦這邊兵強馬壯。


    他和劉月如帶著於莉、許窈,4對1。剛見麵,3個女人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要是眼神真能殺人,閻解成現在已經變刺身了。


    許大燦還沒得及敲打閻解成,就先看了一出西洋景。


    隻見王主任把一個人給摁在牆邊上,左右開弓啪啪扇了十幾個大嘴巴!一邊扇,還一邊罵:“小兔崽子,造反造到我頭上來了,反了你了!”然後依舊是一串含媽量極高的詞匯。


    詞匯量豐富的許大燦這邊的3個女的恨不得拿本子一字一句全都給記下來。


    王主任打累了,這才收手,突然又趁那家夥不備,一記撩陰腳!


    許大燦看的下意識夾緊了腿……


    王主任踢爽了,才一臉滿足地直起身來,一轉身就看見了許大燦他們,那張臉頓時變的通紅。


    辦公室裏,王主任重重一砸水杯:“閻解成,信不信我給你掛破鞋、遊街!”


    閻解成嚇的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於莉開口了:“王主任,懇請你給我開證明,我要跟閻解成離婚。”


    王主任想了想,一拍桌子:“離!必須跟他離!閻解成我告訴你,你就是個狗娘養的!”


    閻解成有心想替楊銳華出頭,可一想到剛才王主任那副彪悍的模樣,從心地慫了。


    王主任唰唰唰在證明上簽了字,蓋上公章,唰一下撕下來給於莉,猶自不解氣對她說:“天下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趁著年輕又沒生孩子,趕緊再找一個,找個更好的回頭氣死這王八犢子!”


    閻解成又替閻埠貴心疼了一秒,他是王八犢子,那他爸……


    而閻解成的那張證明是王主任揉吧成一團,直接砸到他臉上來的。


    完了王主任還放了句狠話:“閻解成,你跟那小騷蹄子想結婚,沒門!不怕告訴你,我會盯著你,隻要你們兩個沒結婚就敢沒羞沒臊地睡在一起,我就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從街道辦出來,於莉默默把證明疊好,看都不看閻解成一眼,衝著空氣說道:“姓閻的,你記住了,就憑你把東西放門口就走的本事,換了秦京茹,也生不了!”


    閻解成就像受到了奇恥大辱一樣,眼角、嘴角、臉皮……


    能抽的地方都在抽抽,大喊道:“於莉!你!”


    偏偏許窈還給他一記暴擊:“於莉姐,什麽把東西放門口就走啊?”


    劉月如擰著她的耳朵,從牙縫裏蹦出來三個字:“郵遞員!”


    然後許大燦就跟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悄悄對劉月如:“我沒看錯吧,閻解成他哭了。”


    “……”


    從街道回來,劉月如尋了個機會把許大燦悄悄給拉到一旁,小聲地跟他商量:“那個,真讓於莉嫁給我大哥啊?”


    許大燦挺無所謂的:“他倆要是都願意的話,我覺得沒問題啊!”


    劉月如警惕地瞅了瞅周圍,幹脆欺到許大燦懷裏來,兩個人咬著耳朵說:“你可別忘了,我嫂子跟我哥可是假離婚。”


    許大燦歎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同樣我還知道,他們十年、八年的也再見不了麵了。”


    劉月如一臉的不信:“怎麽可能那麽久,等過陣子避過風頭,我嫂子不就能悄悄地回來了?到時候發現她家裏多了個女人,嗬嗬。”


    許大燦看著她,眼神忽然就開始不正經了:“那什麽媳婦,要不咱倆打個賭?”


    劉月如一聽見打賭,臉上便露出訕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眼神跟水田裏逃竄的泥鰍一樣四處亂瞟。


    上次許大燦說要和她打賭,結果她就輸了,然後被迫……


    總之,羞死個人了!


    劉月如抬手就給了許大燦兩記粉拳,凶巴巴地說:“我不管,總之她不能嫁給大哥!”


    許大燦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那,要不把她說給覃虎?”


    聽到這個主意,劉月如先是一愣,接著眼神也逐漸變得認真,一邊托著下巴,一邊自言自語:“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於莉這麽賢惠,又會過日子,他們兩個要是真的成了……”


    說著說著,就重重把拳頭砸在手裏,激動地說:“這一定會是門好親事。”


    可很快,又再次向許大燦詢問道:“可她畢竟是個二婚,這樣會不會委屈了覃虎?”


    許大燦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那這件事就交給你操心了,誰讓人家叫你一聲大嫂。”


    ※※※※※※


    夏至秋凉,半年的時間展眼過去。


    京爺家下第一場雪這天,小槐花蹬蹬蹬從外邊兒跑回院裏。


    也不回家,徑直跑到後院,隔著許大燦家的門喊:“月如嬸,快拿戳,掛號信。”


    劉月如挑簾子出來,詫異地問:“誰的呀?”


    小槐花口齒愈發清楚:“是大茂叔的。”說完就要跑。


    劉月如連忙叫住她,抓了一把炒過的鬆子給她:“拿回去嗑著玩。”


    小槐花高興地跟過年似的,高舉著小手接過,嘴巴跟了抹了蜜似的:“謝謝月如嬸,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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