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李大人又來送糧了!”


    東州大營內,一車接著一車糧食運往新建的糧倉。


    易萬城和李業一道,指揮著糧車有序駛入糧庫內。


    “李大人,這三萬石糧草是我易家眼下在府都能抽出的最多存糧,不過你放心,我已修書一封蜀郡各地米行,


    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把糧庫缺失的二百餘萬石軍糧全都填滿。”


    “希望易家主信守承諾,軍糧事關軍心,斷然馬虎不得分毫啊。”


    “李大人請放心,既然您願意把織造坊的利潤讓給在下,在下自然也會盡心竭力為您辦事,最遲一個月,二百萬石軍糧會如期獻上。”


    李業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目送易萬城的背影消失離去後,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弧度。


    “織造坊是王爺的立世基業,也是你這種爛人可以染指的?易萬城,你這蜀中首富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李業自然是不可能把織造坊的利潤讓給易萬城,隻等他把所有糧食補齊後,便打算對易家動手了。


    扶植一個蜀中富戶或許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時間,但毀掉一個人,往往就在這一念之間。


    另一邊,易萬城在返回府邸途中時,忽然對車夫說道:“轉道,前往行院官軒,我要麵見甄懿。”


    車夫是易家忠心奴仆,聞言插了一句嘴:“東家,官軒現在是鎮國公的行院,我們過去要是被李業的人知曉,難保不會起禍端。”


    “你是不是覺得我易萬城的話不頂用?還是覺得我易家對你太客氣了?”


    車廂內,傳來易萬城冰冷至極的話語。


    “你要是覺得自己有才,覺得當個車夫是屈才了,那就自行另謀高就,我易萬城府裏養不起你這尊大佛。”


    車夫一聽,立馬就慌了:“東家息怒,我再也不敢了,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趕緊轉道向行院官軒行去。


    ……


    官軒內客廳內,沈浪一身尋常錦衣打扮,側躺在席榻上,一個人對著棋盤深鎖濃眉。


    另一邊矮桌上,席座的甄懿和易萬城相互交流著什麽。


    “甄掌櫃,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易家這次怕是惹了大事,也隻有鎮國公能幫我了,還請您能否幫我引薦鎮國公。”


    “易家主別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


    甄懿一臉風淡雲輕,笑著安撫易萬城。


    易萬城給甄懿倒了杯茶,這才開口說道:“東州糧倉起火被燒,損失糧食二百餘萬石,李業要我等商賈自取存糧補足二百萬石的虧空,


    今日我已送了三萬石糧先去穩住了他,並承諾一個月內從蜀郡各處你行內湊齊剩餘的糧食,


    但實際上,我易萬城手裏已經沒有更多的餘糧,絞盡腦汁也隻能湊出三十萬石,那些大戶聯合答應交出一百萬,


    而我必須獨自承擔一半的配額,近七十萬石的缺口,我真不知道怎麽才能補齊。”


    甄懿:“糧倉起火,本是軍部責任,這樣把損失攤到你們身上,確實不妥,李大人就沒想過向你們購糧?”


    易萬城冷笑一聲:“不瞞你說,我願以五兩銀子一石的價格,為他湊齊東州糧倉損失,


    可李業以王府賬上沒錢為由,不願意做這筆生意,夏糧雖然未收上實物,


    但那銀錢卻是實打實的收上來了,二百萬石一千萬兩雖然有點多,可李業哪怕寫張賒票,我也硬著頭皮賣了,


    隻可惜,李業是擺明不想出這筆錢,倒是我獅子大開口要走織造坊七成利潤,他竟然隻是稍稍猶豫就答應了,


    不覺得其中有詐麽?”


    甄懿一聽,頓時驚道:“易家主,容我說句公道話,五兩銀子一石米,即便是在荒年也是天價了,李業不買也是情理之中,


    還有,你要織造坊七成利潤,更是有些張揚了,織造坊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允諾給王府的私產,你居然想要染指?”


    易萬城回道:“甄家主,你們這麽大肆高買低賣,已經讓蜀地糧價徹底打亂了,


    如今蜀中九成的新米落在你們手裏,蜀郡米行的米是被擠兌的一粒都賣不出去,


    米價一亂,其他各行各業也都受到波折,尤其吃食業更為嚴重,怕是幾年都無法恢複元氣,


    要五兩銀子補償攤到其餘各行各業其實一點都不算多,


    至於要織造坊七成紅利,那隻是試探而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可能拿到織造坊一文錢,


    那可是王府的命脈,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親王產業的念頭,


    之所以這麽說,就是為了看李業的態度,結果他竟然同意了,


    甚至擬好了分利的票據協議,能代替王府於我達成協議!


    你說李業這是想幹什麽?”


    “自然是給你羅織個侵吞王府產業的罪名,把你易家在蜀郡的所有產業全部查抄一空,再把你的戶籍轉為奴籍發配流放而已。”


    沈浪的話輕飄飄響起,瞬間引起易萬城的注意。


    其實從一進官軒開始,他就注意到這個麵色平靜的青年。


    隻是一時間沒猜到他的身份就是要見的鎮國公。


    “敢問這位是……”


    “哦,他是……”


    “我是甄掌櫃的朋友,做開礦和煉鐵生意的,易東家可以喊我一聲劉掌櫃。”


    沈浪及時打斷甄懿介紹,現場自編了個身份。


    本質便是他對易萬城這人沒有半點好感。


    精衛司暗中搜集過蜀郡大戶的情報,尤其這易萬城,簡直不是個東西,身上更是背著幾十條命案,這些年一直都是受王府庇護。


    易萬城拱手回道:“看來劉掌櫃也清楚其中風險?”


    沈浪頭也沒抬:“與虎謀皮,若連這點風險都不知道,不是自投虎口麽?易東家,


    恕我直言,你這回著實過分了,軍糧的錢你都敢賺,不就是在嫌自己命長?”


    “商人逐利乃是天性,難道一定要做虧本買賣才行?”


    “你現在不就在做虧本買賣?”


    沈浪漫不經心回了句,單手枕著側首肘彎撐地,依舊靜靜看著棋盤。


    “你做生意不願吃虧,隻是如果把命搭進去,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虧了?”


    易萬城兩眼一闔,仔細打量了眼沈浪。


    那種從容不迫,似乎把所有東西都在掌握中的氣勢,絕對不是一個商人身上才有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一刻,他似乎猜到了“劉掌櫃”的身份。


    “我說了,你可以喊我一聲劉掌櫃。”


    沈浪卻是始終平靜如常。


    就算你猜到身份又如何,跟你說話的,不是大楚帝君鎮國公,就是一介富商“劉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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