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州通往青州的大地上,一支“魚龍混雜”的軍隊,正緩慢行走在茫茫無際的雪地上。


    麴義的第一師,在接手濮州大營後,立馬從中選取兩萬人隨行充做後勤部隊,幫助第一師運輸彈藥、棉衣和火炮等輜重。


    時間已經進入玄元四年十一月下旬,北地的天氣愈發寒冷。


    加上這些天又下了一大場雪,行軍效率難免下降。


    “這鬼天氣!”


    麴義身上裹緊了棉襖,看著邊上自己坐騎陷入雪坑內掙紮,不由怒罵了一聲。


    “難得今日停雪,不想這路竟是一點都不好走。”


    四周的將士嘴裏不住哈著白氣,即便提前準備了冬季行軍裝備,依然各個凍的麵色通紅。


    眼看戰馬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脫離雪坑,麴義不耐煩發聲:“通訊兵。”


    “在!”


    下一刻,一名頭戴棉帽,脖戴圍巾,背著一杆步槍的士兵,一淺一深的來到麴義麵前。


    “師座有何吩咐?”


    “速去查查,呂師長的軍隊到哪裏了。”


    “是!”


    通訊兵領命後,轉身向遠處行去。


    這時,副師長張濟道:“師座,這樣行軍實在太累了,不如讓將士們暫且歇一歇,喝口熱湯再走吧?”


    麴義長呼一口氣,看了眼四周,點頭道:“行吧,命令全軍原地休整,一個時辰後再行軍。”


    然後,又對兩名在拉座騎的輔兵說道:“趕緊把馬拉出來,這要坐騎出了問題,軍座知道還不殺了我。”


    此話一出,張濟和那兩名輔兵齊齊望著麴義。


    張濟忙提醒道:“師座,沈浪已經不是我們的軍座了,您忘了?”


    麴義這才反應過來,旋即唉聲歎氣。


    “我是不信軍座會是那樣的人,一定是被人給冤枉了。”


    張濟:“其實軍座什麽樣的人,我們心裏都清楚,但軍座曾言,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中央軍和近衛軍最高統帥都是陛下,不能有任何忤逆舉止。”


    “還用你提醒麽?”


    麴義白了他一眼。


    “趕緊給我熱壺薑湯來,這鬼天氣,居然會這麽冷。”


    說完,在附近找了棵鬆柏,直接坐了下來。


    咯噠噠~


    倏然,馬踏飛雪聲在空曠的平原上響起。


    剛布置好警戒線的楚軍士兵在聽到馬蹄聲時,齊齊抬眼望去。


    隻見相距不到一裏外,一群騎著黑色戰馬的騎士正有序向自己這邊靠近。


    馬背上的騎兵清一色黑衣黑甲黑披風,臉上戴著夜叉麵具,不顧所以向楚軍警戒線衝來。


    “嗯?”


    其中一名楚軍士兵瞳孔猛然一縮,驚道:“雪厚沒過膝,他們的戰馬居然在雪地上還能如履平地?”


    鐵蹄錚錚,踐踏帶起片片雪子彌漫,很快就在馬群四周形成一陣白皚皚的霧氣。


    呼嚕嚕——


    戰馬沉重的響避聲回蕩,竟是讓負責警戒的楚軍士兵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直到馬群距離警戒防線不到百米,依然沒有減速的跡象,為首的班長立馬大喊出聲。


    “停下!”


    回應的,是為首一名騎兵忽然一個縱身從馬背上躍起,抬手之間一枚袖箭直衝班長而去。


    噗呲——


    隻一瞬間,班長的脖頸便被袖劍洞穿。


    “警報,敵襲!”


    終於這一班守衛察覺了對手這是衝自己而來,立馬大聲警戒起來。


    同時,銅哨聲此起彼伏。


    噌——


    麵對楚軍警戒聲,為首率先下馬的騎兵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從腰間抽出一長一短兩把子母刀。


    母刀抬過頭頂,刀背覆在肩後,子刀隱於腰後若隱若現。


    他腳步迅捷靈敏,隻眨眼功夫,人就衝到了警戒線前十步以內。


    砰砰砰——


    守軍連忙向來者開槍。


    但射出的子彈卻被對手靈巧的閃過,全數落空。


    就在他們拉下槍栓要射出第二輪子彈時,騎兵已經衝到了他們身前,一個俯身旋斬。


    噗呲、噗呲——


    兩名士兵當場被淩厲的刀氣切中要害。


    隨後,他轉動手中母刀,一個貼地起身,帶起雪片迷住剩餘眾人的眼簾瞬間,又是一個旋刀劈砍。


    噗呲、噗呲、噗呲——


    三股熱血飛濺,又有三名士兵倒下。


    砰砰砰——


    又是一陣亂槍,剩餘的班組士兵已經慌了神,紛紛將子彈射向那敏捷的騎兵。


    但是,那騎兵的行動迅捷的眼花繚亂,一個側身旋轉避開子彈同時,整個人都鑽入了雪地內。


    就在班組不知所措時,忽然又從雪地殺出,直接從他們後背發起突襲。


    隻一瞬間功夫,又有十幾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時,身後更多的騎兵已經衝入了警戒線內。


    為首的騎兵首領手中子母雙劍順勢插回腰間,隨手一拉疾馳而來的坐騎,瀟灑跨上繼續向前衝去。


    不過,此刻的楚軍也已經反應過來,成片密集的槍洞已經對準了來襲的向馬群。


    “射擊!”


    砰砰砰砰——


    伴隨軍官一聲呐喊。


    無數子彈向馬群侵襲而來。


    噗、噗、


    “呃——”


    一發子彈透過夜叉麵具笑口,準備命中一名騎兵。


    隻聽一聲沉悶的冷哼過後,那名騎兵在馬背上晃悠幾下,一頭栽倒在雪地上。


    但更多的騎兵則是早已將身體俯在馬身一側,借助盾牌優勢抵禦住了槍林彈雨。


    最終,在以落馬七人為代價的前提下,這支馬群隊伍終於殺入了步兵槍陣。


    噗呲、噗呲、噗呲——


    轟~


    一陣金玉錯肉聲響徹遍野,沉悶的撞擊將眼前的楚軍士兵頂的慘不忍睹。


    陣型瞬間就被鑿亂。


    下一刻,馬背上的騎兵齊齊翻身下馬,一手持盾,一手持劍,對楚軍官兵展開了迅捷的殺戮。


    楚軍步入軍改後,火力輸出確實猛,但卻缺少更多的實戰經驗。


    麵對一群武者突襲,迅速暴露了心理素質不過關的缺陷。


    為首的騎兵首領如虎入羊群,手中子母刀如行雲流水般,盡數切砍在眼前楚軍官兵身上。


    而身後剩餘的百人隊,同樣各個以一當十。


    一時間,楚軍強悍的火力無法奈何這群突如其來的殺手。


    “冷靜!”


    就在這時,麴義的聲音在軍中響起。


    “機槍隊,射擊!”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轟鳴聲襲來,幾名來不及躲閃的騎兵瞬間被射成了篩子。


    “不要慌,結隊而行,穩步前進!”


    “手榴彈!”


    麴義不愧是有名將之姿,麵對這種局麵,臉上卻是絲毫不亂,沉著指揮著士兵進行反擊。


    在他的安撫下,楚軍官兵總算展現出強軍的氣質,逐漸穩住了陣腳。


    噗呲——


    騎兵首領一刀切斷一名楚軍的咽喉,看著身前十六名同伴在機槍掃射和手榴彈覆蓋下殞命,果斷舉起母刀。


    “退!”


    下一刻,剩餘的騎兵不再戀戰,有序結陣以盾牌為掩護,重新跨上戰馬向後疾馳而去。


    為首的騎兵首領手中一陣劍花閃過後,收刀回鞘也翻身躍上了戰馬。


    同時,丟下一塊木牌。


    來如風去如影,眨眼就消失無蹤。


    “停止射擊!”


    “打掃戰場!”


    “後軍掩護,注意四周!”


    麴義下完命令,撿起那塊刻意留下的木牌。


    隻見上麵刻有兩個字:


    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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