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散去,隻有一道魁梧的身影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達瀚,怎麽樣,死了沒?”


    身後,一名弓箭手和一名蒙麵的紫衣女子縱身而現。


    然而,達瀚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弓箭手眉頭一緊,本能上前準備去查探。


    可剛近身,魚骨淩冽的寒意襲上心頭。


    “不好!”


    他本能向後一撤,恰在此時,一條結實的連枷直接迎麵向他甩來。


    好在弓箭手之前反應迅捷才堪堪躲過。


    “就差一絲,可惡。”


    沉重的身軀倒下,露出沈浪那張蒼白的臉頰,正陰沉地盯著二人。


    “好,不愧是尖刀營軍尉,這種情況下都沒能殺得了你,果然有些手段!”


    蒙麵紫衣女子誇讚一聲。


    沈浪麵無表情指著二人:“北燕的走狗,就是你們在幕後策劃這見不得人的手段,害的我身敗名裂?”


    “啊哈哈哈——”


    蒙麵女子聞言大笑。


    “沈浪啊沈浪,你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可惜你不過是身敗名裂,而我的未婚夫慕容雋死在了大婚前一個月,


    他可是被你活活寡去了一層皮,跟這些比起來,你所遭受的又算什麽!”


    蒙麵女子的語氣忽然變得尖銳,充滿了無盡的怨氣。


    “沈浪!今日我勃斤赤雁就要為我未婚夫報仇!”


    話畢,勃斤赤雁迅速搖動手腕上的攝魂鈴鐺。


    音波襲腦刹那,沈浪嘴角再度溢出一道血痕。


    一旁的弓箭手抓準時間,果斷一弓三箭,離弦之箭如流星趕月,直衝沈浪要害。


    “殺我沈浪?就憑這些手段……”


    沈浪手中流蘇閃爍,匕首已然在掌心旋轉。


    “還不夠!”


    叮鈴——


    輕盈的身法如疾風驟雨,風鈴聲清脆,卻是奏響了亡魂序曲。


    噗呲——


    三支利箭落空刹那,弓箭手脖頸已經激蕩出一灘沸騰的熱血。


    “什麽!”


    勃斤赤雁大驚,本以為沈浪傷成這般模樣,已經無力抵禦。


    可不曾想……


    “太虛·魂斷。”


    不及多想,沈浪的殺招已然逼近。


    勃斤赤雁不及反應之際。


    噗噗噗噗——


    沈浪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的手腕,腳踝,胸口、脖頸四處盡數切開。


    叮鈴——


    伴隨清脆的鈴鐺聲回蕩。


    勃斤赤雁身上綻放一團血花後,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身後,沈浪的聲音悠悠傳來。


    “慕容雋,我記得他,北燕四皇子,他是被我用水銀灌入頭皮,自己活生生把人皮扯下,


    既然你那麽思念他,現在我送你去跟他團圓,記得替我問問他,為什麽他的死法最殘忍。”


    說完,勃斤赤雁不甘地倒在了血泊中。


    “噗——”


    連殺三人後,沈浪體內傷勢再也壓製不住,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渾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無力地單膝跪在地上。


    “不能倒下,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強撐著讓自己起身,摸了下胸口,滿是鮮血。


    此時他意識開始模糊,隻是一步一步漫無目的朝著有水聲的方向走去。


    直到見到一條溪流時,他終於支撐不住,暈倒在了溪河邊。


    此時,一條身影出現在沈浪身後……


    另一邊,未央宮,太極殿內。


    對於昨日發生的變故,薑夢璿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情緒變化,隻是默默聽著張言初在數落沈浪的罪狀。


    等他說的差不多後,葉墨第一個站了出來。


    “陛下,沈浪一事,就全權交由刑部來負責,眼下當務之急就是要盡快選出新軍主帥。”


    薑夢璿眼眸微闔:“葉相以為,誰合適?”


    葉墨低頭:“一切還需陛下定奪。”


    薑夢璿又看向呂麟:“呂尚書,你的意思呢?”


    呂麟下意識就要舉薦幾個合適的人,


    但在與葉墨眼神對視刹那,立馬把憋在嘴裏的話給噎了回去。


    “一切,聽憑陛下做主。”


    薑夢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中央軍軍長一職人選,


    朕會親自安排,不過現在還有一事必須要和眾位商議,


    這段時日,江湖上傳出很多不利我大楚的傳聞,


    言朕倒行逆施,與宗門為敵?可有此事!”


    曹仙芝立馬出列:“陛下,江湖中確有牢騷傳來,


    認為陛下如今重用新軍,對江湖宗門勢力不屑一顧,


    尤其對天道宗任命一事的處置,引起了江湖各大勢力極度不滿,就連陛下的師門,紫霞宗也頗有微詞。”


    薑夢璿輕哼一聲:“怎麽,他們是對朕冊封天道宗為吳地供奉一事不滿,還是覺得天道宗不配有此殊榮?”


    曹仙芝低頭道:“陛下,江湖勢力本就與朝廷之勢分立,如此強行拉攏,必會引起宗門不滿,


    如今江湖上對陛下的評價極其惡劣,更言天道宗如今是朝廷的狗。”


    “當朝廷的狗?”薑夢璿一甩鳳袖,“也不是所有人想當就能當的!


    當然如果他們願意歸順朝廷,那朕自然也會對他們以禮相待,


    有時候當狗,也未必不能光宗耀祖。”


    曹仙芝人頓時麻了。


    剛要開口說些什麽,長孫陽忽然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啟奏。”


    “說。”


    “經查,紫霞宗近年來與北燕勢力來往密切,更是有與各地藩王書信往來,想來是早有不臣之舉。”


    “可有實證?”


    長孫陽立馬呈上一本奏疏:“回稟陛下,紫霞宗與北燕和各地藩王往來的罪證,臣已盡數記錄在此,請您過目。”


    看完奏疏內容後,薑夢璿玉手輕撫額頭,久久沒有言語。


    葉墨立馬出列:“陛下,臣知道您與紫霞宗乃是師承關係,但紫霞宗如今有重大通敵嫌疑,斷然不可輕放。”


    “唉,你說的朕又何嚐不懂?但畢竟紫霞宗乃是朕修行的師門。”


    “臣知道陛下重情重義,但事關江山社稷,當斷則斷。”


    薑夢璿鳳目微張:“那葉相以為,當如何處置?”


    葉墨:“可以朝廷名義,讓紫霞宗歸順大楚,若是不從,則再議。”


    葉墨此話一出,殿內瞬間嘩然一片。


    現在就算是傻子也聽出來,朝廷這是要對紫霞宗動手了。


    雖然新軍建立後,戰績有目共睹。


    但宗門的影響力在眾人心頭始終揮之不去,生怕一個不慎,就會帶來滅門之災。


    張言初聞言,更是直接高呼:“陛下,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長孫陽直接反問,“沈浪凶性暴露,眼下為朝廷通緝,


    他為了避免被朝廷追殺,除了投靠宗門還能投靠誰?


    膽敢包庇凶犯就該重拳出擊,如果紫霞宗與沈浪勾結呢?”


    張言初啞口無言。


    論信口開河他在行,但要跟這群成日和狐狸和老虎為伍的老資曆,著實嫩的不能再嫩了。


    “安靜!”


    薑夢璿沉吟一聲,止住了喧鬧的大殿。


    “朕意已決,通知麴義所部,明日四更前就率一個團兵力,


    隨招慰使一道去詔安紫霞宗,若敢不從,便是藐視朝堂。”


    葉墨躬身問道:“敢問陛下,何人可為招慰使?”


    薑夢璿眼角閃過一絲狡黠:“朕自有安排,你們不必過問。”


    ……


    翌日清晨,麴義領一個團的兵馬,早已在城外等候。


    聽聞今日會有一名招撫使和新的主帥到來,麴義便早早等候在城門之外。


    忽然,虛空一條鮮紅身影飄然落下。


    “什麽人!”


    下一刻,麴義一聲驚呼,前排所有士兵齊齊端起槍瞄準了來人。


    倩影飄落,披著一件軟甲,腰懸一把青鋒,身段婀娜玲瓏。


    這一看就知道是個女人,正背對著麴義幾人。


    “你到底何人?不說,可就開槍了!”


    麴義高高抬手,準備隨時將來人擊斃。


    下一刻,女人回過身,隻見臉上戴著一張朱雀麵具。


    她舉起手心,一塊禦令赫然在手。


    麴義見此,立馬站直軍姿行禮。


    “奉女帝之命,即日起,前軍長沈浪所直轄七個師,暫時由我掌管!你們都得聽我命令!”


    麴義眉頭一皺:“你是什麽人!”


    女人直接甩來一封就任文書。


    “大內女帝身側第一影衛,朱雀!此乃女帝親筆文書。”


    麴義打開看了一眼,頓時眉頭一皺。


    朱雀?


    大內影衛?


    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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