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坐鎮長安的沈浪,慵懶的躺在夏王宮躺椅上,不時拿起茶幾邊一顆水晶葡萄丟到嘴裏。


    良久,他不耐煩地吐掉葡萄皮,對身後的一名女子說道:“鬧夠了沒?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矜持一些?”


    “嗬嗬嗬……”


    回應沈浪的,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隻見沐清秋端著一把98k步槍熟練地來回轉動拉栓。


    聽沈浪開口,立馬抱緊步槍坐到椅子上,隨手掀起裙擺一角,將雙腿交疊在一起。


    “小子,你可真是能耐啊,楚國喊了幾百年收複長安的口號,就被你這麽輕易地實現了,


    難怪師妹會如此中意你,要立你為帝婿,我還以為她日後也會找個中看不中用的書生當丈夫呢,


    不想竟是找到了你這麽個寶貝,這皇位怕是隻會越做越穩啊,哈哈。”


    沈浪直起身,回頭看向沐清秋,嘴裏“嘖嘖”兩聲:“我說,你老是跟著我做什麽?”


    沐清秋頭一歪,笑吟吟道:“怎麽,你怕小師妹誤會啊,放心,姐姐我啊,對你們這種小年輕不感興趣,


    跟著你純粹就是對手裏這些新鮮玩意兒感到好奇,你說區區這麽件火器,為什麽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沈浪躺回搖椅,隨口敷衍道:“這是軍國機密,怎麽可能告訴你,勸你沒事趕緊走吧,這裏沒你可以行俠仗義的地方了。”


    沐清秋甩了下垂落額頭的發絲:“是該回去了,不過我想跟你一起回京,多年不見小師妹了,其實也怪想她的。”


    “想回去現在就走唄,為什麽偏要待在這兒呢?”


    “替小師妹把關啊,看看你會不會背著她與其他女人偷情,那長孫家的千金可是還不死心,知道你是大楚準帝婿了,卻還是很不甘心呐。”


    “關我屁事。”


    沈浪人麻了,自從沐清秋三天前來到夏王宮後,自己耳根就沒清淨過。


    為了趕緊把她支走,什麽加特林、98k,甚至迫擊炮都讓她放了一遍。


    結果卻萬萬沒想到,這沐清秋似乎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在接觸過這些軍火後,反而是賴著不走了。


    這簡直就是對沈浪一種極其痛苦的折磨。


    當然,睜一眼閉一眼的關鍵,是沐清秋提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軍事建議。


    把加特林裝馬車上射擊,可以大幅提高機動性,追擊效果翻倍。


    “小子,跟你商量個事。”


    沐清秋忽然一本正經對沈浪說道。


    “此次跟回京後,我想留在小師妹身邊隨便當個差。”


    沈浪眉頭一皺:“這話你怎麽不親自跟她去說,跟我說有什麽用?”


    沐清秋:“多年不見,如今她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而我不過一介江湖人士,身份差距早已天差地別,


    畢竟,人總是會變的,我怕彼此見麵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好。”


    沈浪好奇道:“當個江湖人不好麽?為啥想要留在朝堂受約束?”


    沐清秋搖搖頭:“江湖一樣險惡,這些年我見識了太多太多,很多事不知從何說起,


    總之,相比朝廷而言,失去約束的江湖才是巨大的災難。”


    頓了頓,她又道:“我真沒想到,讓整個西北聞風喪膽的血煞宗,一夕之間就被你覆滅,


    我在想,或許朝廷強勢,才能讓那些飽受江湖宗門摧殘剝削的黎民百姓,真正得到解脫吧,


    至少朝廷再如何不做人,也是有約束地方的能力,所以,我想試一試,看看有生之年能不能協助師妹,


    將江湖勢力徹底束縛在朝堂律法之內,隻要江湖勢力加以控製,或許民間就沒那麽多作奸犯科的宵小了。”


    沈浪:“你這樣做,以後怕是要得罪自己師門啊。”


    “哈哈。”


    不想,沐清秋卻笑了。


    “你以為紫霞宗真是表麵看上去支持大楚朝廷?其實內中很多事,我看的比誰都明白,


    當年正是因為看透了師尊她們那醜陋的嘴臉,我才故意遠離宗門的。”


    “哦?如何醜陋了?”


    沈浪頓時有了興致。


    “告訴你也無妨,但你得答應我,替我跟小師妹吹吹枕邊風,讓我留在宮裏頭混個官職當當就行了。”


    “說來聽聽。”


    沐清秋瞬間收起了臉上笑容,一臉嚴肅道:“師尊跟當朝皇太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我親眼見到師尊曾在密室內接待太後派來的人,並收取了許多黃白之物。”


    沈浪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說,太後和紫霞宗早就有關係了?”


    “沒錯,除此之外,師尊還和北燕慕容皇族有書信往來,至於具體內容我不清楚,


    但你說堂堂一個大楚境內的宗門忽然和關外的胡人有聯係,這層關係肯定不幹淨,


    知道這些後,我隻覺得惡心透頂,故而久不歸宗門,權當眼不見為淨。”


    沈浪聽完,卻是絲毫不覺得意外:“宗門和地方、朝堂大族之間彼此因為利益關係牽扯一起,


    倒也並不意外,畢竟血煞宗就和西夏之間有數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嗬嗬,所謂的清流快意恩仇,不過是一句自我催眠的笑話而已。”


    沐清秋十分認同他的話,正準備說一些什麽,就聽門外傳來孟珙的聲音。


    “教官,西涼來報!”


    “說。”


    沈浪卻是早就料到一般,眼皮都沒抬,反而抓起兩枚核桃,捏在手心把玩起來。


    孟珙滿臉興奮:“教官,前線呂蒙派人來報,西夏內部發生叛亂,


    西夏羌族被上官雁策反,與當地反抗勢力聯手,一起反叛西夏王族!”


    “什麽,這麽牛的麽!”


    沐清秋激動地忍不住站起身。


    “本以為這樣的局麵需要老娘親自出手,沒成想他們自己先打起來了?”


    孟珙壓根沒鳥沐清秋一眼,繼續跟沈浪匯報:“張定邊將軍聽從呂蒙布局,趁勢掩殺過去,與上官一族裏應外合,


    一戰殲滅四萬西涼叛軍,繳獲牛羊六十萬匹,戰馬三萬,黃金三百萬兩,白銀四千萬,徹底殲滅了西夏最後的有生力量,


    隻有李少昊率領殘餘的胡族部落在近衛軍掃蕩之下,紛紛逃入武昭國邊境尋求庇護才僥幸逃脫,


    如今二路大軍已經按照教官指示撤回了隴右和隴西待命,等候教官下一步指示。”


    沈浪聞言,緩緩張開眼:“通知呂蒙、張定邊二部,做好準備隨時撤軍。”


    孟珙不解:“這是為何?”


    沈浪直起身:“算算時間,長安收複的消息已經傳達到京師,


    接手防線的軍隊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也該準備準備,動身班師回京了。”


    話音剛落,一名士官立馬衝了進來:“報告教官,陛下的公文到了,請教官親自前去接收。”


    沈浪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這才慢悠悠起身。


    “走吧,跟我一起去接陛下的親筆文書。”


    ……


    蜀地,郡王府。


    “王爺,在下剛收到西北密報,夏國覆滅了,殘餘勢力全部逃亡武昭國境內,朝廷的兵馬已經接手了關中,六萬虎豹軍接管長安防線。”


    “可惡!”


    薑崇聽到這個消息,一腳將桌案踹翻在地。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他厲聲喝道。


    “什麽西夏鐵騎舉世無雙,結果被人一戰從洛陽攆回西涼不說,還直接覆滅了!胡人當真指望不了半點!”


    發泄完後,他看向葉凡說道:“本王問你,現在發兵長安,可有幾分勝算?”


    葉凡搖搖頭,冷靜地說道:“王爺三思,此時出兵關中,無任何勝算,朝廷派往長安鎮守的將軍,名喚郭懷之。”


    薑崇一聽,頓時偃旗息鼓。


    郭懷之,六十二歲,與並州王忠嗣並稱為帝國鐵壁,對女帝可謂忠心不二。


    先帝在時因為與葉墨政見不和,被罷黜官爵,閑職在家。


    薑崇幾次曾去拉攏都被拒絕了。


    不想,如今卻被女帝官複原職委以重任。


    有他在,薑崇根本就沒把握向關中發起必勝的戰爭。


    “可惡!郭懷之這老東西,自小就看不起本王,憑什麽,他憑什麽要為那小賤人賣命,可惡啊!”


    葉凡歎了口氣:“殿下,時機未至,當隱忍為上啊。”


    薑崇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不甘。


    他實在想不明白,郭懷之為什麽就如此支持自己的妹妹,而不支持自己。


    實際上,郭懷之與薑夢璿還有另外一層關係。


    那就是,真正的師徒關係。


    薑夢璿一身修為,其實絕大部分都是郭懷之所授。


    而郭懷之,也是一位跨入不朽境的武者!


    “葉公子!看來你的計謀也不過如此啊!”


    倏然,薑崇直接把矛頭指向葉凡。


    “你不是自詡智絕天下麽?可如今你自己看看,我那好妹妹都把長安收複,帝位是越坐越穩啦!”


    葉凡聞言,深邃的瞳孔猛然閃過一絲陰霾。


    “王爺息怒,這一次的確是在下思慮不周,回頭我再好好籌謀一番,助王爺早日登上大統。”


    “哼,希望本王能活著看到這一天!”


    薑崇憤恨一甩衣袖,轉身回了內堂。


    “恭送王爺。”


    目送薑崇離開後,葉凡不由輕哼一聲,也轉身離開了郡王府。


    “大楚的江山,還輪不到你這廢物來坐,隻有我葉凡,才配享用這萬裏江山,主宰九州萬方!”


    帶著陰冷的笑意,葉凡回頭看了眼郡王府。


    “不管是你薑崇,還是薑夢璿,不過是我葉凡霸業路上的踏腳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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