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曦輕撫著血珊瑚,眼中滿是貪婪。


    她湊到珊瑚邊聞了聞,笑道:“葉相,這玩意兒花費不少,一看成色就知道是產自南龍海域。”


    葉墨回道:“太後真是慧眼獨具,這七彩雲璃珊瑚的確是來自南龍海域,


    據說是那邊漁民從深海數裏采集足足三年,淹死上千人才得到這麽一株,


    老臣偶爾所得,本想著擺放庭院閑來無事觀賞,但一想如此珍品放在老臣庭院豈不是暴殄天物?


    恰巧今日太後回朝,老臣便借花獻佛,還請太後莫要嫌棄,


    至於花費之類的,隻要太後開心,又何必追問這些身外之物,掃了您的雅興不是麽?”


    姬玉曦聞言,頓時笑的花枝招展。


    “葉相啊,一年多不見,你還是那麽的能說會道,不怪先帝在時如此器重你。”


    “太後娘娘過譽了,老臣不過是發自肺腑,有什麽說什麽而已。”


    “哀家就是喜歡你這實誠勁兒,隻是如此貴重的禮物,真的就這麽送給哀家了?”


    “太後若是不收,老臣晚上可是又要吃不下飯了,不過一件把玩的物什,太後就別推辭了。”


    “既然葉相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哀家可就卻之不恭了?”


    姬玉曦除了欲望旺盛外,還十分喜歡這類奢侈品,不是一般的喜歡。


    在先帝還在的時候,就悄悄耗費大量錢財去大陸各地采購稀世珍寶以供自己把玩,滿足那顆虛榮的心。


    隻是這一切她都做的十分隱秘,沒有表現得太過出格,給人一種高風亮節,簡樸的錯覺。


    可等老皇病重後,姬玉曦的真實一麵就逐漸暴露出來了。


    每年在奢侈品上的開銷,足足是薑夢璿眼下宮廷所有開銷加起來的十倍都不止。


    不過,對葉墨這種老狐狸而言,姬玉曦是什麽品種的碳基生物,又豈會不知道?


    他早已通過各種手段把姬玉曦的喜好摸了個一清二楚。


    以小博大,一向都是世家的基操,何況這一次金陵城風波,明麵贏家是女帝。


    實際上,真正的贏家是葉墨。


    借助沈浪的手,直接鏟除了那些脫離葉家掌控的世族豪門,更是打壓了太後一黨的氣焰。


    “望月,憐星,你們將這珊瑚搬到後車輦駕之上,小心一些,不要摔壞了,這可是葉相的一片心意。”


    “是,娘娘。”


    兩名修為足有入化境的侍女,小心翼翼抬著血珊瑚,搬去了隨行的車輦之上。


    等做完一切,姬玉曦這才拍拍身邊的椅子:“葉相,坐近些,陪哀家說說話。”


    “是。”


    葉墨沒有拒絕,行禮後展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坐到了姬玉曦身邊話起了家常。


    “葉相,這一年多不見,您的身子骨還是這般硬朗啊。”


    “托太後娘娘的福,老臣這身子還算是有些用處,每日閑來修習一些養生功法,倒也確實有些效果。”


    “瞧你這話說的,對了,令郎怎麽樣了?”


    “唉,都是幾個不成器的東西,一說就來氣,不提也罷。”


    “孩子還小,葉相也不能對他們太過苛刻了,等過段時間年齡再長些自然就好了,


    不過有時候該管的還是要管,要不然以為自個兒長本事了,就以為可以不把當父母的放眼裏了。”


    “希望吧,唉,太後啊,說句老實話,這管教孩子真就有些力不從心,一個個就是不聽話,累啊。”


    “咱當父母的,能不累麽?但沒辦法,隻能一步一步來,


    哀家相信過個兩三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也不用太擔心,


    孩子嘛,實在不行訓一頓就行了,就比如哀家那混小子,小時候有次不小心打翻了先帝的玉璃盞,


    哀家罰他三天不準吃飯,並跪在院子裏不準起身,之後啊,人就老實了,嗬嗬嗬。”


    “多謝太後娘娘安慰,其實孩子還是要有些自我想法才好,當父母的不能一味打壓說教,


    該放手時就要放手,畢竟孩子終有一天會長大的,我們當父母的年紀大了,也不可能天天看著他不是麽?


    就算犯了錯,也要自個兒學會去承擔,我們也就以過來人的經驗,時不時引導一下就得了,你說是麽,太後娘娘?”


    姬玉曦這話裏意思,葉墨豈能聽不明白,就是暗示自己女帝快要脫離掌控了,必須得想個辦法把這股氣焰壓下去。


    而姬玉曦也聽出了葉墨話中之意:幫你打壓女帝?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兩隻老狐狸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彼此十分自然地話著家常,表麵其樂融融,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含沙射影,試探對方底線。


    半個時辰後,話題慢慢轉到了金陵城上。


    姬玉曦直接說道:“葉相啊,金陵城最近發生的事兒,哀家也道聽途說了解了些,


    說句實話,這事兒固然是那幫子人不對,但陛下這行事,也確實太稚嫩了,


    世家是我楚國皇權根本,她這樣擅動,就不怕天下世家群起而攻?


    唉,若非如此,哀家又豈會這麽著急違背先帝遺願,急趕著回宮穩固局麵呢。”


    葉墨眉頭一緊,姬玉曦這話裏的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她提早回宮的目的,就是打算借此機會架空薑夢璿,進而垂簾聽政掌控整個朝堂。


    之所以跟自己說這些話,就是在征詢意見。


    葉墨身為世家之首,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士族利益。


    隻要葉墨點頭願意支持姬玉曦,那麽外戚掌控大楚朝堂的一幕,必然勢不可擋。


    想到這裏,葉墨回道:“太後所言甚是,老臣也以為陛下處理手段有些過激了,


    但當時金陵局麵若不以雷霆手段鎮壓,怕是會造成更大的損失,陛下此舉也是無奈。”


    姬玉曦雙眼一闔。


    很明顯,葉墨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卻並不支持自己入主朝堂架空薑夢璿。


    於是她繼續說道:“再如何也不能這般行事,金陵城內的動亂隻要處置幾個刁民就是了,為什麽要幹出動搖國本的事?


    說到底還是陛下太年輕,很多事思慮不周,尚需你我這把老骨頭在旁多多幫襯,才能避免類似的情況重演。”


    這番話是在暗示隻要你葉墨肯支持外戚一黨,就可以一起架空皇權,進而共同執掌朝政。


    這樣的誘餌,你不接麽?


    葉墨拱手回道:“陛下畢竟是楚國的國君,老臣以為,陛下這麽做也是為了金陵城能早些太平,


    我等年邁之輩,還是當以陛下意誌為先,至於其他的,


    不必多想也不必多問便是,萬一惹了更大的亂子,怕是會動搖我大楚國本。”


    姬玉曦臉色微微一變,葉墨這弦外之音便是在警告自己,最好別做什麽出格的事,葉家是站在皇權那邊的。


    無法拉攏葉墨,便無法掌控薑夢璿,姬玉曦認為可能是自己的籌碼開的還不夠高。


    “葉相啊,聽聞令郎葉凡今歲十七?”


    “回太後的話,再過兩個月,犬子就滿十八了。”


    姬玉曦笑道:“十八少年郎,正是血氣方剛好年華,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紀,不知令郎可有意中人?”


    葉墨回道:“多謝太後掛念,可惜犬子常年醉心修煉,對兒女之情並未用心,至今也未曾找到合適對象。”


    姬玉曦道:“令郎儀表堂堂,怎會無心儀對象呢?這樣吧,葉相不如賣哀家一個顏麵,


    哀家有一侄女年芳十六,尚是待字閨中,不敢說出落的國色天香,但溫柔嫻熟,精通女紅又知書達禮,


    賤配與令郎為妻,應該不算辱沒了葉家吧?”


    葉墨兩眼一眯:“太後,我兒性情孤僻,萬一惹了太後侄女,老臣怕……”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葉相若是願意,過些日子就讓二人見上一麵,成與不成就看二人相處,你看如何?”


    “這……”


    “葉相,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該不會拒絕哀家的好意?”


    “唉,就怕犬子讓太後娘娘失望啊。”


    “葉相多慮了,既然葉相沒意見,那這事就先這麽說定了,等令郎學成歸來,就把這婚事辦了吧。”


    “那老臣就提前謝過太後娘娘。”


    二人敲定晚輩婚事,姬玉曦臉色才稍稍好了些。


    而葉墨卻在思索該不該放棄葉凡這個兒子了。


    他可不想跟姬家綁在一起,因為……


    姬家之人太過貪得無厭,根本入不了葉墨法眼。


    “太後,天色不早了,老臣先回京,以免陛下起疑,就此拜別。”


    “葉相辛苦,哀家就不送了。”


    等葉墨離開後,姬玉曦輕捋自己的秀發,對車攆外緩緩開口:“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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