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話語讓克洛淋德有些恍惚,隨即她又不帶任何感情的重複了一遍。


    “對不起”


    啊?她也太認真了吧,剛才自己隻想逗下她,她居然真的又重複了一遍,複讀機嗎你。


    “我可以暫時不向執律廷檢舉你……”


    洛舟撇過頭不搭理她,她的“暫時”一定是有前置的,而她的前置自己肯定不會答應,不如趁早裝死。


    克洛淋德沒有理會他繼續自顧自的說。


    “前提是你告訴我你潛入那裏的目的是什麽,我並不認為能說出「正義需要用堅持來彌補瑕疵」的人會做出什麽違背正義的事情”


    洛舟心裏咯噔一聲她這是察覺到了?不過在良好的偽裝下,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表情,不過說話的聲音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心虛。


    “什麽正義不正義的,你在說什麽?”


    這是洛舟最後的倔強,他清楚克洛淋德一定察覺到什麽了,但是在沒有被直接點破之前,還可以拉扯一下。


    克洛淋德已經有些生氣了,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生氣,在師父告訴過她憤怒是最沒用的情緒。


    憤怒隻會讓你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在之後的訓練下她可以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克洛淋德覺得自己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洛舟居然還在裝傻,她隻是想搞清楚洛舟的動機而已。


    她不相信洛舟會踐踏楓丹的法律,一定有其他原因。


    克洛淋德眸中閃爍著不耐,危險的目光紮在洛舟身上,此刻她竟忘記了控製情緒,生氣的感覺從心底爬上了腦袋。


    通過餘光洛舟注意到了她的情緒,洛舟沒想到克洛淋德居然會生氣,印象裏她永遠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似乎沒有其他的情緒。


    一個人憤怒的注視著,一個人躺在床上裝死著,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房間裏落針可聞,一個壞掉的燈具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終於在達到某個臨界點後徹底熄滅。


    克洛淋德直接伸出手打破了寧靜,她捏住洛舟的臉用毛巾狠狠的擦他的臉。


    好疼……


    “沾點水啊克洛淋……嗚嗚嗚”


    不對,現在好像不是沾水不沾水的問題吧?


    洛舟不安的反抗,克洛淋德有些上頭了,為了壓製洛舟她避開包紮的左臂,直接跪坐在他肚子上,用膝蓋壓住他的右手。


    克洛淋德將他壓在身下,隨著他的呼吸身形上下浮動,手再觸碰他的臉那一瞬感覺呼吸開始變快,心跳也極其不安。


    是什麽奇特的能力嗎,他還真是神秘……


    克洛淋德最後還是滿足了他的要求,沾水了。


    把他臉上的偽裝擦掉,露出熟悉的麵容,果然語言溝通無效的情況下,動手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窗戶外的娜維婭眼睛都瞪大了!沒想到自己的摯友居然有這樣的一麵,以後絕對不能惹她生氣。


    光打在洛舟臉上,像是震懾刑犯的強光燈,他此刻有點不敢去對視克洛淋德。


    就像有的人看似戴上了麵具實則摘下了麵具,此刻洛舟戴的麵具被克洛淋德當麵摘下,很尷尬。


    “你現在還不想說嗎?”


    “說什麽?我不知道,我不是洛舟,我隻是一個默默無名的正義人”


    ……克洛淋德怒目而視,殘存的理智正在苦苦的和怒火對抗。


    空氣一下子又安靜下來,很快又被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


    “那個,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


    克洛淋德在這個空檔稍稍冷靜下來,她有些懊惱剛才的失態,不過事已至此必須一鼓作氣拿下洛舟。


    她依舊跪坐在洛舟肚子上,病床上搭著濕漉漉的毛巾,水珠嘀噠滴噠的落下,訴說著剛才激烈的“戰況”。


    “不下,除非你先說”


    對話突然幼稚起來,感覺就像小孩子說「我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一樣。


    “你先下”


    “你先說”


    “我就不說”


    “我也就不下”


    ……


    娜維婭感覺今天受到的震撼太多了,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克洛淋德嗎?


    而且佩特洛妮拉帶過來的人居然是洛舟,他們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這都搞到病床上了,再過一會兒是不是就要發生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她在想自己要不要在外麵看一下門?


    至於為什麽要看門娜維婭也不知道,反正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克洛淋德忽然感覺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也挺不錯的,沒有壓迫感也不用思考,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種幼稚感令她感到新奇,還有一點點……愉快?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肯讓步,反正克洛淋德也不重,她愛坐就讓她坐著,反正就當一個肉墊被子。


    “克洛淋德給你講個故事吧”


    嗯?克洛淋德有些恍惚怎麽突然又開始講故事了,是想轉移話題嗎?


    不過既然肯說話就一定能找到突破口,克洛淋德模仿著他的語氣說


    “聽不見,再說一遍”


    ……洛舟才懶得理他,他才不會無聊到當複讀機,隨後用更低的聲音講述著故事。


    “從前有個國家法律完善、製度健全,人們在公平的秩序下,生活幸福美滿,有一天來了一個無惡不作的人,他燒殺劫掠,肆意搜刮財富”


    “但是他太強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沒有人能審判他,然後在他的破壞下國家滅亡了”


    “然後呢?”克洛淋德不解,為什麽忽然講這麽一個沒頭沒尾的故事?


    “國家都滅亡了哪有什麽然後?”


    “哦”


    “你哦個錘子,我問你國家為什麽會滅亡”


    克洛淋德很自然的回答“因為沒有人打得過那個無惡不作的人。”


    洛舟抽出右手重新拉伸一下,都被壓麻了。


    “所以說實力永遠是維護正義的基礎,你的實力太弱了,但是正義心太強了所以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


    克洛淋德咀嚼著他的這句話,片刻後她平靜的看著洛舟,吐出不帶任何感情的事實


    “可是你現在被我壓在身下,我實力比你強,你能知道我也能知道”


    這是什麽鬼辯?要不是救你我能受傷?能被你壓在身下?要是我沒受傷,現在就是你被我壓在身下……好像不太對,不過反正大概就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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