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怎麽懂?”易鍾海口氣不悅道,”李建國已決定這次考試不用監考,我若錯過此次晉升的機會,萬一他下次監考就困難重重了。”


    “女人見識總是膚淺。”易鍾海一臉嫌惡地看著妻子,她不僅是不會生孩子的黃臉婆,健康上也有不少隱患。


    若不是看在他為求好名聲的份上,早把他甩了。


    現在還在扯後腿,易鍾海上起火來,真想把休妻書寫好了。


    此時的李建國來到軋鋼廠。


    他不是來監考的,作為車間主任,他的主要職責是保持現場的穩定。


    “師傅。”遠遠看見他,賈東旭帶著兩位青年走近。


    “東旭,你的考核報上了嗎?”李建國問道。


    賈東旭微笑著說:“師傅,我已經六級,晉升七級不易啊。


    不過我讓大壯和石頭有個正編機會,我已經幫他們報名了。”大壯就是葛大壯,賈東旭的第一個徒弟。


    石頭真名石米根,是個心實的粗壯男孩,春節後加入新入職的鉗工隊列。


    出於嚐試孫子輩能否累積經驗,他特意讓東旭多收納了 。


    實際上,經驗的獲取還是隻計算徒弟中最先進步的那個。


    至於徒弟間晉升一個是否帶動另一個人的獎勵機製,則未可知。


    “太師父。””師爺好。”兩個年輕鉗工畢恭畢敬地跟李建國打了招呼。


    太師父就是指徒弟的大師傅,即他們的直接師者。


    李建國對他們投以鼓勵的眼神,讚賞地點點頭:“沒錯,東旭在鉗工上有天賦,你們拜他為師會很快成長起來。


    好好努力。”


    此刻,廠裏廣播開始呼喚所有待考核者到各車間集合。


    李建國和賈東旭各自離去,在他們的7車間開始整頓隊伍。


    經過一上午的考試評估後,過半的人成功通過,鉗工等級的六、七級員工成績也非常出色,比以往表現更為突出。


    隻是兩位報名8級考試的人皆遭遇挫敗,畢竟8級測試難度實在太大。


    返回四合院,李建國聽到易鍾海家傳來砸碗碟的聲音。


    其他院子居民聽見聲響後紛紛前來圍觀。


    閻埠貴瞪大眼睛疑惑道:“發生什麽事了?易鍾海怎麽會突然這麽激動,居然連碗盤都扔了,真是浪費呀。”


    賈章氏在一旁嘲諷道:“還能有其他原因嗎,就是他今天的考試沒通過唄。”


    劉海中則冷笑著諷刺:“易鍾海就是不識時務,明明隻有六級的技術,卻覺得自己是七級了。


    我瞧見了,即便我能晉升到七級,他也未必做得到。”


    先前為爭取車間主任一職,劉海中沒少賄賂上級,結果卻未得職位,甚至禮金也沒有收回,徒勞無功。


    現在看著易鍾海既未能升級到七級,甚至連保住現有的六級都不行,還要在 待半年,劉海中心情頓時得到了些許寬慰。


    時光飛逝,轉眼間到了六月份,秦淮茹的肚子日益鼓脹,甚至走路都有點困難,因為胎兒已經嚴重下滑需要支撐。


    在醫院裏住了院並等著分娩,李建國每日上下班都會探望,同時王世燕從鄉下趕到照顧她。


    這一天李建國下了班後,徐慧真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


    “徐慧真,你怎麽跑這麽快,是為了找大力嗎?”


    李建國疑惑地問。


    徐慧真停住呼吸,喘著氣說道:“李大哥,快!你媳婦生了!趕緊去醫院吧。”


    一聽這話,李建國大吃一驚:“不是還有三天嘛,怎麽早產了?”


    他隨即轉向賈東旭和閻解成,”下去,你們跟著。”


    說完便迅速啟動汽車飛馳前往醫院。


    抵達時,李建國一路奔跑來到產房前。


    院子裏的大嬸們聚集在此等候,見到李建國,大娘們圍攏過來,看起來就像親朋好友。


    “她是什麽時候進去的?進去多久了?”


    李建國有些緊張地問道。


    沒等別人回答,就聽旁邊產房傳出嘎吱聲,接生的醫生摘下麵罩問道:“誰是家屬?”


    “是我,我。”


    李建國舉起手走向前去。


    “恭喜,平安無事,我們會有人把她推進病房,你們最好多準備幾個人幫著搬床。”


    “好的,謝謝醫生。”


    聽到嬰兒平安出生,李建國心頭的大石落地。


    一行人群簇擁著來到病房,這是一間私人病房,是他托關係才讓秦淮茹入住的。


    不久,醫生推著輪床進來,秦淮茹麵色蒼白且疲憊。


    李建國心疼地走近,撫摸著她的臉頰安慰道:“淮茹,你受累了。”


    秦淮茹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心裏很是欣慰。”建國哥,是個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


    李建國連連點頭回應,事實上他並不特別介意孩子的性別。


    可那個時代,重男輕女觀念盛行,尤其在鄉村。


    在孩子還未出生之前,秦淮茹內心焦慮,日夜祈禱希望是兒子。


    如今如願以償,秦淮茹的擔憂終於減輕了。


    十四


    “我就知道一定是男孩,你們沒看見秦淮茹懷著孩子的時候,肚子尖尖的模樣就知道了吧,”賈章氏在一旁興奮地說道,仿佛那是她的親孫子。


    胡桂英大嬸也在一旁笑道:“張嫂,你說得沒錯,我一胎一個,淮茹肚子剛微微隆起時,我就斷定是兒子無疑了。”


    王春梅大媽這時提醒著他們:“好了,別光你們說好聽的,趕快讓開,讓醫生們快點幫秦淮茹移到病床上吧。”


    一屋子婦女這才停止閑聊,為擔架車讓路。


    隨後,在護士的帶領下,眾人輕輕將秦淮茹移到了病床上。


    幾分鍾後,護士抱著一個幹淨的孩子走進屋內。


    小男孩麵色紅潤,雖然模樣尚未清晰,但乍看之下有點呆萌。


    李建國對此感到很喜歡,他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他在醫院守到八點鍾,秦淮茹的母親在場,他明天還得上班,所以返回了四合院。


    閻埠貴他們幾個男人守在院子中間,看見李建國歸來就上前道賀:“老李,祝賀你!終於當上父親了。”


    劉海中則笑道:“你的大公子終於有個傳人,我們三個大爺都有兒子啦。”


    何大清此刻略帶意味地補充:“沒錯,咱們這院裏的確有很多男孩,但是有些人就慘了,連女兒都求不來。


    哈哈。”


    這時,旁邊的易鍾海家已經燈火已熄。


    何大清的話音剛落,屋裏似乎傳來東西撞擊地板的聲音。


    隨即,他發出一絲壞笑,劉海中無奈地點點頭。


    閻埠貴於是問李建國:“老李,給孩子取名了嗎?準備叫什麽啊?”


    其實李建國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沉吟了一會兒答道:“我琢磨我的兒子一生都在尋找著,那就給他起名叫李尋複吧,複興中華,代表著咱民族的偉大崛起。


    第二個就叫李尋興,接著是李尋中、李尋華。”


    姓”李”


    ,字”尋”


    ,李建國最先想到的是” 尋”


    。


    這個想法不錯,但在到處都是建國與建軍的年代顯得有些不協調,容易讓人感到浮誇。


    然而,”李尋複”


    這個名字既體現了那個時代的特征,又能避免被人誤會,相對更有個性。


    閻埠貴聽完評價說:“名字很好嘛,複興中華,可見你老李有強烈的國家觀念啊。”


    其他人也讚同這個名字。


    特別是劉海中,自己兒子擁有上天恩賜的好運,和李建國複興中華的夢想相比,境界相差很大。


    可惜孩子已經長大,不然他還真想改個名字,以免孩子吃苦因文化水平低帶來的尷尬。


    李建國把秦淮茹接回家之後,在兩位大媽徐慧真等人的協助下,生活更輕鬆便利了許多。


    而丁秋楠早晚還會來看看,幫著測量體溫心跳,並進行簡單的體檢。


    周末早上,李建國正在給兒子洗尿布。


    布料現在太過稀缺,即便是李建國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吝嗇,避免頻繁更換導致資源浪費。


    “哎呀,鄭主任,怎麽忽然來訪啊?”門口傳來閻埠貴的熱情問候聲。


    李建國轉頭看向院子外,停下正在搓洗一半的尿布,走出門外接待。


    他注意到鄭主任身旁還有一個年紀較長的人同行,心中立即有所推測。


    他上前打招呼道:“鄭主任,您親自過來做什麽呀,有什麽事情安排個人跟我說一聲就行,我會去找您的。”


    鄭主任爽朗笑道:“我隻是小小的一名街道主任,沒什麽大場麵需要擺。”


    說完,他又向李建國介紹了旁邊的長者:“這位是孟梁孟教授,是我的並肩作戰的老朋友。


    老孟,這是我提到過的李建國,一個很不錯的孩子,你覺得呢?”


    老孟頷首微笑,評價道:“是個挺好的小夥子,很有禮貌,也很熱情周到。”


    李建國忙不迭應聲道:“孟教授您好,我不知道您二位會來,沒有做好招待,先請您屋裏坐著休息會兒吧。”


    邀請他們入座後,李建國便讓賈東旭叫上許大茂。


    屋內,秦淮茹仍在臥床調養,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後她僅微微示意打了招呼。


    三人落座客廳外間,李建國從何大清那裏討要了幾壺茶烹飲待客。


    等到茶葉煮好,許大茂被召集而來,在門口大聲稱呼:“師父。”


    李建國朝他揮揮手說:“大茂快來,這位就是鄭主任和孟教授,過來見個麵。”


    許大茂禮貌謙恭,李建國對他處理人際從未操心,這是他的拿手之處。


    他明白如何表現尊敬。


    作為務實的人,孟梁教授單刀直入詢問有關種植莊稼的問題,無須專業的探討,但任何在農事上有所經驗的人都可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而許大茂的回答也恰好滿足了他的期望。


    年輕人願意去鄉村務農,本身就是一種品質的體現。


    對他這個專注於學術研究的人來說,對土地的熱愛,是最稀罕難能可貴的特質。


    現在,許大茂進入農業研究所一事基本塵埃落定。


    午宴時分,李建國找何大清準備了幾道佳肴,款待了鄭主任與孟教授一餐。


    席間酒足飯飽之後,李建國便帶著許大茂送他們離去。


    胡同裏,李建國從兜裏掏出兩張自行車票,輕輕放進鄭主任手中。


    鄭主任接過一愣,不解道:“李師傅,這是做什麽?”


    李建國微笑著解釋:“鄭主任,請您理解,我在孟教授答應收納大茂之前保留這張票,並不是為了拉關係。


    我是怕你們誤認為我在 。”


    鄭主任聽到這番話,表情頓時舒緩。


    給予禮物也是一種策略。


    早於時機的饋贈與適時的回饋完全不同。


    過早贈送可能是賄賂,事後則是表示感激。


    再者,自行車票並非財物,市麵上可能被炒作至數十元一張,但實際上它們並無價值,且法律禁止買賣。


    李建國進一步闡述:“這票是廠裏發的福利,本身並不貴重。


    本來我想送些有價值的東西給你們表示心意,但由於你們今天意外來訪,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這個。


    一張兩張自行車票算什麽,我都覺得寒酸了。”


    這樣的陳述讓鄭主任心裏多了份接受。


    街道辦雖人口眾多,實職人員並不多,配給各部門的公用車就不充裕,額外贈品顯得更為珍貴。


    組長鄭總是個懂得體諒團隊的上級,他將上級發放到街道上那寥寥無幾的自行車券,都分給手底下的人。


    因此,他至今仍未擁有自己的自行車。


    這也是李建國贈送自行車券的原因之一:送禮就得擊中對方內心。


    “行吧,那就讓我沾您的光一次吧。”


    鄭主任思量過後欣然接受了。


    的確,他欣賞李建國,並不會因為別人的美言好意就輕易接納,除非他認為對方值得信賴。


    過了幾天,許大茂在孟教授的帶領下離開了。


    如今信息不夠發達,他們的離開讓人擔憂下一次相聚的時間。


    不過,李建國通過師徒係統的每日查看功能能觀察到許大茂的成長。


    必須說,他在農研所走的是正確的路。


    相比之下,他在這個機構學習的速度遠勝於在徐家園務農時,快速積累了一百倍的經驗後,李建國農業技能飆升,短短幾個月就升至八級。


    七月降臨。


    大地上金黃一片,預示著豐收的季節,而這個時候也正是眾多學生如過江之鯽爭擠高校之時。


    劉光輝憑借突出的成績考入了河海大學,這是李建國為他選擇的專業——水利工程。


    那天收到錄取通知,劉海中得意得難以自持,逢人便誇耀自己的兒子成了一名大學生。


    閻埠貴最期待這種事發生,因為他知道喜事意味著盛宴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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