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難回到原處,道衍又說了些其他事情,蘇小難屢屢望向世仙師叔,隻是他卻從不看她,一眼也不瞧,兩眼如光照一般直視前方。


    到了晌午,蘇小難便和陳絲雨去了訓練處,這訓練處又名天仙閣,天仙閣在清水殿的北方,高有百尺,方圍百丈,白玉闌幹圍就,纏繞於雲煙之中,猶在仙境。


    蘇小難和陳絲雨的訓練教師都是藍鶯茉,原來長日的訓練都是由三玉弟子教授,又因三玉弟子以春夏秋冬命名,這訓練又分為四組,數百的一玉二玉弟子都分在這四組裏,蘇小難是後來的,也就分在人數還未滿員的第四組,也叫「玄冬」組,其他三組又各命名為「青春」、「朱夏」、「白秋」,由「三生」餘清淺、宋蓮青、何亭風領銜。


    藍鶯茉在「三生一旦」裏,排名第四,又因三玉弟子以春夏秋冬命名,藍鶯茉又長得冰肌玉骨,冷清如雪,也有外號叫「白雪霓裳」,隻是為人清高,做事不留情麵,被弟子們私下稱為「女魔頭」。


    等到玄冬組裏近百名弟子排好了隊形,蘇小難還黏在陳絲雨身旁,藍鶯茉便冷冷地問:「你叫什麽?站在那裏做什麽?」大家都知道藍鶯茉是故意說這番話,二玉的弟子也知師尊說了她姓名,但卻並不奇怪,因她平日就是這樣。


    蘇小難卻有些慌張,便拉著陳絲雨的袖子,陳絲雨也怕被責罰,隻小聲地說:「你站到最邊上去。」


    蘇小難便往最外麵去,站在最後一排的末尾。藍鶯茉說:「站到前麵來,那麽個小蔥頭,還裝得和大蒜似的。」眾人都是一笑。


    藍鶯茉喝止:「笑什麽?」


    大家才止住,又看蘇小難瘦瘦弱弱站在外邊,一副被欺負得可憐的樣子,又是想笑。


    藍鶯茉說:「你以後都站在前邊。你是不是叫蘇小難,你以前學過什麽功夫,師從哪位,會不會禦劍飛行?」


    蘇小難被她這麽一問,一時摸不著頭腦,因想起自己學了清泉派的梅花六劍,但在長日裏還是不要說出來為好,於是回答:「沒學過什麽功夫,師父嗎也沒正式認過,不知道禦劍飛行又是什麽?」


    眾人又是鬧笑,原來這長日弟子,一玉不到三月是必定要學會禦劍飛行的,這是仙宗的基礎,現在蘇小難都是二玉了,卻不知道禦劍飛行是什麽,豈不荒唐。


    藍鶯茉說:「也不知師尊是哪根筋抽了,將你收為二玉。我命你在一月之內練成禦劍,否則就自動退出玄冬!」


    蘇小難雖不知禦劍是什麽,卻暗暗堅定信念,回答說:「師姐,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豈料眾人都漠漠望著她,陳絲雨也是為她搖頭捏汗,原來這禦劍飛行並不是那麽容易學的,有資質的人也要約莫一個月,莫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憑藍鶯茉這樣的仙資玉質,當年也花了二十多天時間。


    第80章 禦劍


    藍鶯茉離去時腳底生出一片雪白劍氣,衣袂飄飄,從天台離去,蘇小難看得咂舌,心忖這就是禦劍麽。而那天仙台上正為「朱夏」組訓練的餘清淺乃是仰頭張望藍鶯茉的身影,久久不能移目。


    等藍鶯茉一走,玄冬弟子便談笑散去。蘇小難正想找陳絲雨問這禦劍怎麽做,見一個男弟子跑到陳絲雨身前,問這問那,聽起來好像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蘇小難仔細一看,這男弟子長得也是白氣,年齡和絲雨一般,一對眼珠卻是猴精猴精的活,他見了蘇小難便笑著說:「小難好啊,初次見麵,今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蘇小難也報以笑容:「好啊,今後大家就是好朋友。你叫什麽?」


    男弟子說:「我叫賴百成。」


    蘇小難說:「百成師兄請多指教。」


    兩人寒暄了幾句,倒像認識好久的一樣,原來是這賴百成能說會道,嘴皮子利索所以黏人。蘇小難一看陳絲雨,發現她也不笑,也不說話,也不知何故,便問:「絲雨師姐,你們也認識好久了吧。」


    賴百成說:「我和絲雨認識了三年了,是鐵到不行的朋友。」


    蘇小難正待要羨慕他們,卻聽陳絲雨說:「賴百成,我和你隻不過是同門子弟的平常關係,你別沾親帶故的。」


    賴百成涎皮賴臉:「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有多不平常一樣。」


    陳絲雨頓時發怒:「你?」


    蘇小難忙勸解:「兩位也別鬥嘴了。和和睦睦的多好!」


    陳絲雨說:「我沒鬥嘴。」轉身就走,賴百成怏怏地要追上去,隻聽陳絲雨說:「別跟我!小難,我帶你禦劍去。」


    蘇小難小聲說:「百成師兄,我走了。」賴百成也隻無奈搖搖頭。


    陳絲雨選了天仙台一個犄角旮旯裏,教蘇小難禦劍之術,先是授她口訣,哪知道說了十幾句,她是記了前麵忘了後麵,比起自己當初練習時又要木訥許多,但既是同舍的師妹,便耐心教她,到了黃昏時,蘇小難也隻是將禦劍之術的三成記了下來,若再加上領悟、起劍、立劍、禦劍、落劍,這一個月時間恐怕就是天方夜譚了。


    陳絲雨也不打擊她,隻和她說,回去將口訣記熟,不記熟是如何也無法參悟的,更別說飛行了。蘇小難也點了點頭。


    又說藍鶯茉到了她的住處落雪宮,落雪宮裏全是晶瑩如雪,珠簾也是釅白珍珠串成,如在冰窖裏一般,她對著銅鏡照著自己的模樣,發現自己雖是青絲如雪,臉麵白皙,但眼角之處儼然生了一絲細細的紋路,隻覺一聲輕嘆,心忖自己在長日裏十幾年來冷清度日,無溫暖依靠,心性也日漸冷落,對人對事愈是刻薄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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