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說:「公子息怒,貧僧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與公子恕不相識,為什麽要害你,請公子隱忍,不要為一個女子害了前程和性命。」


    朱有爋搖著頭,雖然不相信這是真的,但也由不得他不相信,捏著道士胸口的大手也鬆開了,甩袖而怒:「荒唐,荒唐!」竟自言自語往人群裏走去,將蘇小難留在亭子裏。


    蘇小難被這一幕驚呆,自己剎那間成了天煞孤星命,竟是死也不能相信,隻聽熟悉的聲音叫她:「小難。」這道士用手將白鬍鬚白眉毛和一張麵皮揭去,那不是朱高珞是誰,她一喜悅,將朱高珞抱住,說:「原來是你扮的,真沒看出來。」


    朱高珞故意埋怨她:「還說呢,將朱有爋抱得死死的,我嫉妒死了。」


    蘇小難說:「我不是演戲嗎,這可是錦香姐姐的意思。」


    「差點被你演砸了,不過好歹陰差陽錯,勝了這一出。」徐錦香也不知從哪裏鑽出來。蘇小難又開心地握著她的手,問她:「你哪裏出來的,今天真是羞死了。」


    徐錦香說:「咱們回去烤肉吃,等朱有爋主動退婚吧。」三個人喜笑顏開。


    果不其然,朱有爋一回去,思前想後,合八字說什麽天沖地克,路遇妖僧又說什麽活不過三年,一時擔驚受怕,叫儒家老師將婚事退去,儒家老師本來一心助他成功,看他心神不寧,語氣堅鐵,便向徐王妃說明退婚之事,隻是將這八字不合誇大其辭,徐王妃也無奈,隻得應允。


    徂徠山上,終於迎來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賽,這比武大賽每年隻在年末舉行,是青易兩家門派,長日和今月的盛典,比武並未爭什麽名劍寶器,隻是爭一個名頭,這名頭在別人看來,全然不是,可對長日和今月,卻大有文章。


    青易先師席應真死後,掌門之位並為確立人選,可席應真平生收了十一個正式弟子,除一個弟子早亡,一個弟子因病歸隱,剩下的九名弟子,都有可能是掌門人選,而九人中,又有五人是席應真最看重的弟子,全因他畢生鍛造的五神行分屬給了這五個弟子,這五神行確是仙宗的奇物,常常被外人道起,正是金封塵、木塵珠、千水滴、火玲瓏、土流音。


    席應真死後的一年,青易變故不斷,先說攜帶金封塵的大弟子福坤流落燕地,不治而亡,再有攜帶木塵珠的木慈到靈穀寺出家,最後是攜帶火玲瓏的公良羽被壓至莽山之下。


    剩下的五神行弟子正是千水滴的道衍和土流音的青翃,兩人同時覬覦掌門之位,但誰也不肯讓誰,一年不到,青易派分崩離析,走的走散的散,兩人隻得分別成立了新門派,一曰長日,一曰今月,雖然名義上井水不犯河水,但兩門派又常年爭一個誰是正宗青易嫡傳門派的名頭,這名頭並非虛的,兩門派定下比武之事,引民間最常用的賽馬三局兩勝製,多至三年,少則兩年,誰贏兩局,誰為勝者,勝者就可迎奉先師席應真的遺骨,遺骨在哪個門派,誰也不敢說門派不是正宗的,所以這項比武年復一年,兩派旗鼓相當,遺骨也來回供奉。


    這兩年,席應真的遺骨正好坐落在今月,隻是已經比試過兩輪,一勝一負,去年一戰,今月派慘敗,今年若再敗,遺骨就必須奉送,可去年的慘敗給青翃留下了陰影,他深知今月的弟子雖有進步,但比起長日來,卻是遠遠不及,他曾認為是弟子招收過密,多而不精的緣故,所以再也不招收新弟子。


    眼看比武大會就要到了,今月的弟子練武勁頭日增,誰都想在比武大會上一展身手,雖然比武大會是為爭門派正宗,可對於參賽的弟子來說,卻有更多的含義在裏麵,且不說為了自己的名氣,因比武大會是按照一玉弟子、二玉弟子、三玉弟子分別比試的,由一玉到二玉,由二玉到三玉都是一個巨大的進階,也是一個艱苦的過程,但倘若在比武大會中表現良好,那勢必為自己的進階提供了足夠的砝碼,這三玉弟子中除鄧永湉這個大弟子本是三玉外,另三人汪名琴、婁春生、徐長若都是在比武中脫穎而出的,也是由二玉升成了三玉。


    這個製度在今月相對來說比較嚴格,主要是靠弟子的能力,這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就好比今月的大小姐袁晼晴,雖受父母教益,但能力仍是欠缺,至今仍是二玉弟子。


    這月餘來,袁晼晴也沒放下練武的心思,她與藍鄉安每日在宮宇東隅紫和宮的白院牆內勤學苦練,並且將今月的縹緲劍教給了藍鄉安,縹緲劍以多姿多彩著稱,要的是在萬千變化中尋找敵人的缺陷,共有三十二招,招招不同,袁晼晴學了兩年才有小成,可令她咂舌的是,藍鄉安一個月餘就融會貫通,這縹緲劍徐長若也學了十個月,袁晼晴難免不吃驚。


    晼晴望著藍鄉安飄如仙人的身影,呆木入神,她仿佛看到的是那個曾與她青梅竹馬朝夕相處的徐長若,不禁動情喊了一句:「長若,練得真好!」


    藍鄉安在半空練習縹緲劍,眼神看了她一下,並不停止動作,而是回答:「晼晴教的好。」他在晼晴麵前早已將自己當成了徐長若,他害怕自己不是,是因為他害怕看到晼晴眼裏的失望。


    等他落下身來,晼晴輕盈地抱住了她,一雙黑眸子如與他的眸子連著線似的看著他,輕柔地問:「長若冷不冷,晼晴帶你去烘爐子吧。」


    「剛出了汗,不冷,你呢。」他捂著她的手,想帶她進屋,晼晴就一直看著她,雙雙入了房間,又架起銅爐烘火,做了形如梨而尖的冬筍吃,她一口一口餵他。她時常在夜裏浮現一幕幕,與眼前的人在石房子裏赤身相擁的情景,每每是臉紅心跳,他是徐長若,她哪裏不愛慕,比愛自己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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