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路表情嚴肅,簡單的一個‘吃’字,嚇得小朱同學立刻坐下,拿起刀叉就開始吃。


    見她終於吃東西了,鹿小路才笑了下,跟時隙淵一起吃起來。


    席間小朱同學一直很拘謹,隻敢吃自己麵前的烤肉和麵包,但鹿小路夾給她的菜肴、點心,她也都如數吃了。


    吃完飯,鹿小路癱在椅子上,拿著果汁慢條斯理地喝著,小朱同學則是拘謹地坐著,想離席站著伺候又怕鹿小路不高興,隻敢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地待著。


    “說說吧,你是怎麽成為拍賣會的主持人,又為什麽會賣自己?”時隙淵看向小朱同學。


    小朱同學愣了一下,主持拍賣會時敏銳、大方的模樣早已消失不見,她現在隻剩對新主人的恐懼和自己未來命運的擔憂。


    所以小朱同學顯得呆呆的,聽見時隙淵問她,她下意識說:“進來後被殺得沒了命數,自然就隻能把自己賣了……”


    “我還算是運氣好的,因為長得好看,被冥界之門的小領導看中,跟了他,等他夠了之後就把我派到了拍賣會,隻要我今天將自己賣出去,以後就能跟著新主人,但要是賣不出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局麵,小朱同學臉色變得慘白。


    對於小朱同學的過去,時隙淵並不想多了解,但聽到她跟過冥界之門的小領導後,時隙淵直接問:“你是我們花了一百萬買來的,從此以後你的命運就由我們做主。”


    “你也看到了,我和我的妻子非常相愛,你的姿色對我們毫無用途,你若是想留在我們身邊,就該展現出自己價值一百萬的能力,不然的話……”


    時隙淵話音頓住,沒說出口的話帶著滿滿威脅意味。


    小朱同學立刻站起身跪在地上,連聲保證,“請主人們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自己,求主人不要將我再次賣掉。”


    時隙淵沒開口,任由小朱同學求了半晌才道:“那說說你知道的事吧,挑一些對我們有價值的事說,我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聽那些沒用的話。”


    小朱同學身體僵住,瞪大了眼睛看時隙淵,憋了很長時間才小聲說:“我不能背叛舊主……不能將舊主的事告訴您,不然我會死的。”


    時隙淵微微前傾身體,像是好奇一樣問:“怎麽個死法,說說看。”


    明亮的燈光下,淡漠的俊美男人像是惡魔一樣,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讓小朱同學害怕的事。


    怎麽個死法……就是任由她死,也要知道原主的事……


    小朱同學深吸一口氣,嘴角帶著苦澀,“我隻要說一個字就會暴斃,這是我簽下的奴隸契約……所有奴隸在被買走前都會簽下這樣的契約,不能對別人透露原主人的任何事……”


    “對不起主人,我真的很想活下去,即使很累我也不想放棄冥虛大陸的生活,這裏和現實真的不一樣,我們的現實太糟糕了,在現實世界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求求您給我一條活路……”


    小朱同學崩潰地哭起來,抽泣聲中都滿是對冥虛大陸的不舍。


    時隙淵皺眉還打算再問幾句,衣袖卻被鹿小路拽住了。


    鹿小路搖搖頭,示意時隙淵給小朱同學一點緩衝時間,她輕聲道:“除了原主人的事不能說外,你想想自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什麽樣的消息吧。”


    “不一定是非常機密的消息,但我需要看到你的忠心,你可以將自己能說的、知道的事都告訴我,那些事可以是人盡皆知的事,可以是常識也可以是八卦,隻要是你說的我們都會聽,但說的是真是假,說的時候有多少是有用的話、多少是廢話,全看你是怎麽想的了。”


    說完,鹿小路和時隙淵下線,將小朱同學留在了npc客棧中。


    小朱同學跪在地上,並沒有立刻起身,她眼中是對未來命運的惶恐,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落在了桌上的剩菜剩飯上。


    “新主人還沒和我簽訂新的主仆契約……我現在是自由身,如果跑掉的話隻要不讓新主人找到,我就能過新生活吧?”


    “可……離開主人,我能過什麽樣的生活?連100級都不到,我又能逃到什麽地方……最終也是被人抓住,再次賣掉的命運吧……”


    “這菜……真的很香,來冥虛大陸兩年多,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食物,逃走後以後的主人會給我吃飯嗎?”


    小朱同學的聲音低了下去,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時間已經很晚了,小朱同學卻沒有下線的意思,她一直跪在客棧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剩下的飯菜。


    翌日。


    鹿小路和時隙淵上午九點多才上線,再次出現在客棧的時候發現小朱同學還跪在地上,鹿小路有點驚訝,“你在這兒跪了一夜?”


    小朱同學點點頭,“除了必須下線的20分鍾外,我一直在這裏等您回來。”


    鹿小路急忙伸手拉起小朱同學。


    她沒和小朱同學簽訂新的主仆契約,小朱同學沒逃走便說明了很多事。


    鹿小路抬手將桌上的殘羹剩飯丟入垃圾桶,垃圾桶不大,但垃圾一扔進去就消失得毫無痕跡。


    小朱同學視線忍不住跟著鹿小路的動作轉動,看到鹿小路將那些剩菜扔掉,她眼底劃滿心疼,卻沒敢開口阻止。


    鹿小路在桌上重新擺好了茶點,讓小朱同學坐下後才說:“你想和我們說什麽就說吧,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


    小朱同學有些猶豫地坐下,經過昨晚的相處,她知道鹿小路和時隙淵與她之前遇見的主人不同,他們似乎更好說話一些,但似乎很討厭她遵守主仆規矩。


    於是,小朱同學在椅子上搭了個邊坐下,便恭敬地說:“除了原主人的隱私外我什麽都願意和您說,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表達我的忠心,請主人與我簽訂主仆契約吧。”


    “您可以在契約中約束我,讓我必須對您說真話,這樣我說的任何話您都可以放心聽,因為我絕對不會違背主仆契約。”


    鹿小路目光落在小朱同學身上,充滿無奈和同情,“你們都是用這種方式約束奴隸的嗎?奴隸一點自由都沒有?”


    小朱同學麵色正常,點頭道:“主仆契約可以簽訂的條件是根據買賣等級劃分的,最低級的主仆契約更像是聘傭關係,以仆人的名義幫主人做事。”


    “而我簽訂的是最高等級的主仆契約,主人可以在契約中寫下對我的任何要求,包括現實世界中都可約束我。”


    “連你在現實世界的行為都可以約束?”鹿小路驚訝。


    小朱同學認真點頭,理所當然又帶著一絲對自己的同情,說道:“是的,因為我是最低級的奴隸,除了不能讓我自殺、現實中受傷外,主人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鹿小路眼底帶著震驚,沒想到西部大陸的主仆契約竟然這麽恐怖,那他們可以直接在契約中標注,不準小朱同學泄露有關他們的任何情報,還可以要求小朱同學必須和他們說真話。


    這一瞬,時隙淵的想法和鹿小路一樣,他直接道:“你將自己和上一任主人簽訂的主仆契約拿出來,我們看一下。”


    小朱同學立刻從係統中找到自己以前簽訂的主仆契約,隱去了上一任主人的名字,便交給時隙淵、鹿小路查看。


    兩人看過後,在上麵刪減了一些條款後讓小朱同學重新簽訂。


    小朱同學看都沒看,立刻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金色光芒亮起的那一瞬,主仆契約簽署完畢。


    鹿小路將手裏的果汁塞給小朱同學,笑著說:“你先看下主仆契約,從今以後隻需要遵守上麵的內容就可以,多餘的事都不要做。”


    小朱同學接過果汁卻不敢喝,立刻按照鹿小路的話看起主仆契約,她是怕新主人在主仆契約上加了什麽新的條件,而她不知道,可能會觸犯到新主人,所以才會查看,可當看到那寥寥幾條的主仆契約後,小朱同學愣住了。


    “您……真的隻要求我這幾點?”


    “讓我不要對任何人泄露您的消息,讓我永遠不背叛您,讓我說實話,讓我不要以奴隸自居……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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