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你們這種混蛋,我無須說話算話。”小逝冷冷地回了句,轉身對鹿小路說:“姐姐,恐怕隻能讓噬火獸自己試試了。”


    “火千伊應該是有求生意誌,但被折磨的時間太長,她在強大的意誌在看不到希望又終日被折磨的時候也會破碎,讓噬火獸試試,看能不能重新喚醒火千伊的意誌吧。”


    鹿小路向後退了下,對噬火獸說:“你來和火千伊聊聊吧,看看能不能讓她聽到你的聲音。”


    噬火獸小心翼翼地上前,看到早已沒了耳朵的火千伊,它的心底滿是恨和心疼。


    為什麽它沒早一點來找火千伊?


    是不是它早點來了,火千伊就不會受這麽多苦?


    噬火獸滿心地後悔,爪子不知不覺將地上堅硬的磐石劃出裂痕,噬火獸深吸口氣,像是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火千伊那樣說道:“小火女,你知道小爺是誰嗎?小爺可是噬火獸,是未來最厲害的火係boss,你竟敢私自來到小爺的地盤,是不想混了嗎?”


    地上,火千伊的殘體毫無反應,噬火獸不氣餒,繼續說道:“小小火女,也敢找小爺借本命珠?你可知道那本命珠對小爺多重要,你若是拿走了再也不還回來,小爺豈不是要一輩子待在這岩漿火海中?”


    地上的火千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像是什麽都聽不見了般,隻有軀幹上微弱地起伏在告訴眾人,火千伊還沒死。


    噬火獸低下頭顱,將自己和火千伊小時候遇見時說過的話都說了一遍。


    時間一點點過去,火千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噬火獸眼中卻不知何時蓄滿了淚光,“小火女,你知道嗎,你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我這些年唯一的朋友,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不會騙走我的本命珠,所以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


    “你醒醒吧,我求來了命運之神,她能救你的,隻要你醒過來,我們就還能一起玩。”


    聲聲龍吟,哀切至極,像是呼喚自己的同伴,更像是呼喚自己的愛人。


    忽然間,火千伊軀幹上的起伏大了些,有鮮紅的液體從她軀幹上流出。


    不死族大哥見狀眼睛都紅了,“火千伊已經很久沒流過血了,她身上的血早就流幹了才對,快點把那血收集起來啊,可不能浪費,都灌我嘴裏!”


    森冷的劍光閃過,不死族大哥感覺自己的頭越飛越遠,自己的身體卻依舊被凍在原地,地上散落著他的四肢,他愣住了。


    然後,世上沒了一個不死族。


    小逝收回光劍,對噬火獸說:“火千伊有反應了,你繼續說,不要停!”


    噬火獸已經將自己和火千伊小時候的事都說完,剩下能說的隻有這些年的等待和思念,它匍匐在地,用巨大的身體將火千伊、鹿小路幾人圍住,低低地說:“小火女,這些年你受苦了,你要是不能醒過來小爺就一直在這裏陪你,本命珠小爺也不要了,就讓它留在你體內陪著你吧。”


    “要是你不打算醒過來了,我就切斷本命珠的能量,讓它不再維持你的生命,那時候你就不用承受這些痛苦,就可以解脫了。”


    “不過你也別怕,小爺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去什麽地方,小爺都跟著你一起去。”


    “之前小爺沒保護好你,以後小爺一定好好保護你,就算是死,小爺也會給你保駕護航。”


    噬火獸一口一句‘小爺’,總是讓鹿小路想到時啟意,可聽著那故作輕鬆的龍吟,鹿小路又被噬火獸的真情所打動著。


    聽到最後那句話,火千伊的軀幹起伏更加強烈,大片的鮮血流了出來,鹿小路見狀立刻對噬火獸說:“她對你最後那句話有反應,似乎是不想讓你隨她一起死,你繼續說。”


    “說……說啥?”


    噬火獸眼睛瞪得老大,激動地盯著鹿小路,又急忙去看火千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鹿小路快速提醒,“說你不想獨活,火千伊要是死的話你就會跟她一起走。”


    “那是一定的啊。”


    噬火獸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鹿小路讓它這麽說是‘威脅’火千伊趕緊醒過來,還以為鹿小路是在質疑它,它認真地回答:“我是噬火獸,本體卻是純粹的龍族,我們龍族一生隻愛一個人,認定了那個人就算是死也會追隨她,永遠不會背棄諾言。”


    小逝愣了下,心底冒出疑問,不是說龍族生性風流嗎,怎麽噬火獸會說龍族一生隻愛一個人?


    她的這個疑問是在心裏產生的,沒說出去,可小白團子早已認小逝為主,與小逝心意相通,察覺到小逝的這個疑問,小白團子在心裏回複小逝。


    【主人,風流的是偽龍,真正純血統的龍族深情,雌性龍族去世,雄性龍族隨她一同離開的不在少數,這些事在冥虛大陸的野史上都有記載。】


    小逝恍惚了一下,是啊,這裏是冥虛大陸,龍族是不一樣的。


    這麽一想,小逝不由敬佩地看向噬火獸,卻聽鹿小路問道:“你說一生隻愛一個人,那你是愛火千伊了?”


    噬火獸愣一下,整張龍臉瞬間變得紅彤彤,它一臉的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就是想永遠陪著她……我是噬火獸,她是人,我們在一起萬一她接受不了……我不奢求和她在一起,隻是想陪著她而已。”


    火千伊軀幹起伏得更厲害,像是急著要回應一樣,鹿小路見狀立刻拿出續命丹融化成水,這一次她還在裏麵摻了聖品療傷丹。


    這是冥虛大陸,沒有藥品服用過量、兩者丹藥不能同吃的說法,再說火千伊的身體都已經破敗成這樣,得先讓她活下去、長出新的骨肉,再考慮藥品服用過量的事。


    藥水被鹿小路熟練地灌進火千伊嘴裏,火千伊身上流出的血變得更多。


    噬火獸有些著急地問鹿小路,“女神大人,她怎麽一直不好,還流了這麽多血,她……她還能活過來嗎?”


    鹿小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這麽多續命丹喂下去,就算是上古真神都該治好了,可火千伊毫無反應,說明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我就算是神,能做的也是給她喂藥,想不想活下去全看她自己。”


    頭一次,鹿小路體會到了神的無力感,她以為自己成神後強得可怕,可麵對火千伊,鹿小路才知道神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小逝看著火千伊僅剩的軀體都被鮮血覆蓋,對噬火獸低聲說:“你的話她一定聽見了,咱們在這裏這麽久,不死族那個人說了那麽多,她都毫無反應,但你跟她說話,她卻流血了,這血可能是她在哭,也可能是她在求救。”


    “不管怎麽樣,在她沒放棄的時候我們也不會放棄,你不用太擔心,隻要做好了火千伊離世你就隨她去,她活下來你就永遠陪著她的準備就好。”


    “是,女神大人說得對。”


    噬火獸點頭,忽然就看開了,它對火千伊笑著說:“小火女,我切斷本命珠保護你的能量,你要是很累就放棄吧,別撐著了。”


    “我知道你這麽多年一定很辛苦,是我沒保護你,咱們一起走,下輩子我一定好好保護你。”


    噬火獸的一滴血砸在地上,它釋然地笑。


    與其看火千伊這麽苦苦掙紮,它寧願放手陪她一同上路。


    本命珠的能量被切斷,火千伊上下欺負的軀體忽然僵住,她僅剩牙齒的嘴巴張開,像是溺水的人渴望呼吸一樣。


    噬火獸看向鹿小路,眼底充滿歉意,“對不起女神大人,我不能給你當坐騎了,我得陪小火女一起走。”


    “她這輩子太苦了,要是我沒給她本命珠,她就不會受這麽多苦,所以我得陪著她一起走,不能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上路。”


    “我死後,我的本命珠會留在世上,到時您可以收走,當作我賠給您的藥費。”


    說完,噬火獸低下頭,輕輕地用爪子搭在火千伊上方。


    它的爪子很大,僅僅是指甲蓋都要比火千伊大多了,而它也不敢真的去碰火千伊,隻在火千伊上方虛虛地搭著。


    “小火女,別撐著了,咱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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