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烏偉誌得意洋洋地說:“瑤瑤,叔叔幫你把工作安排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找安副盟主玩?”


    “這兩天就過去,對了叔叔、你還記得鹿小路嗎?”


    烏曉瑤的眼神晃了一下,說道:“當初我們仨在一起,阿姨最開始看中的可是她。”


    “昨天聽我說起以前的小姐妹,阿姨還以為我說的副盟主是鹿小路呢。”


    記憶竄進腦海,烏偉誌忽然愣一下,印象裏烏曉瑤確實和兩個小女孩一直待在角落,她們總是站在人群外,用渴望、害怕的眼神看著路過的大人們。


    記憶最深的卻不是烏曉瑤,而是一個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比烏曉瑤小了兩歲,霧蒙蒙的眸子裏滿是冷清,似乎曾被人虐待過,別的小朋友見到大人都是撒嬌賣萌,她卻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裏,生怕別人發現。


    最初烏偉誌想帶走的便是鹿小路,他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港灣,讓她不要再遺世獨立,他想讓她臉上擁有孩子該有的天真笑容,可當烏曉瑤主動將他帶到偏僻角落,抱住他腿故意晃的時候,烏偉誌心底的惡覺醒了。


    事到如今,回憶起三個孩子,烏偉誌眼底露出垂涎,“當初要是能把你們仨一起帶回來就好了,可惜那時候沒能力,才讓你們三個好姐妹分開。”


    “瑤瑤,你可要好好和安副盟主重修舊好,商盟在冥虛大陸可是很有實力的,她們也是唯一能接觸到續命師的人,要是你能和安副盟主打好關係,咱們家以後的續命丹就不缺了。”


    “叔叔放心,小時候涼涼和小鹿就最聽我的話了,我一定能和她們修複好關係。”


    倆人臉上同時露出得意笑容。


    ……


    冥虛大陸。


    海底群島。


    鹿小路坐在躺椅上,看著天上飄著的太陽,悶悶地扯了下嘴角,“太陽,我今天心情不好,能下場雨嗎?”


    低級神火:“……”


    主人是不是把它的名字給忘了?


    它是火啊,怎麽下雨……下一場火雨麽……


    雲層忽然飄起,假性眼淚諂媚的聲音從半空傳來,“您的專屬月亮願為主人效勞。”


    初時雲層似薄霧,眨眼間就彌漫成厚重烏雲,轟隆一聲炸雷滾過,天上飄起瓢潑大雨。


    鹿小路拿出紙傘剛想給自己遮雨,卻發現雨滴精準地避開了她。


    奇妙的一幕出現在海底群島,吸引了巡遊的小美人魚們過來觀望,它們趴在海底群島的結界上,一張張不如指甲蓋大的小臉透過結界,欣賞著海中島嶼的大雨。


    鹿小路抬頭去看時發現了小美人魚們,他們伸著小手捂在自己眼睛旁,就像是趴在門縫裏偷看的好奇小魚魚一樣,逗笑了鹿小路。


    身側光芒響起,時隙淵瞬移回海底群島,雨滴也巧妙的避開了他。


    男人腳步輕輕一頓,盛滿愛意的眸子仔細打量著鹿小路,說話聲音不由自主放輕,“夫人心情不好?”


    “看得出來?”鹿小路抬起小手摸自己臉,有些懊悔地說:“我現在已經這麽退步了嗎,心情不好竟然都掛臉了,這樣可不行,我得做個表情管理。”


    她用小手捏自己臉頰,扯出一個笑容問時隙淵,“這樣看起來好點了嗎?”


    “很可愛。”


    時隙淵點頭,俯身在小姑娘嘴角上親了下,將她捏在臉頰的小手拿下來,問道:“夫人為什麽不開心?”


    鹿小路:“說出來讓你開心一下?”


    她轉過頭,看著天空飄的大雨,不太想說。


    時隙淵就搬了個小板凳,安靜坐在鹿小路身旁陪她看雨。


    許久之後,鹿小路輕輕歎息一聲,“遇見了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我們很討厭她,但看到她現在這樣心裏又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盛世盛達的那個服務員?”時隙淵輕輕挑眉。


    鹿小路點點頭,“她叫烏曉瑤,我們認識的時候她還叫山曉瑤。”


    烏曉瑤比她和安涼涼都早到孤兒院,那時候鹿小路剛從山裏被找回來,見到大人會害怕、見到同齡的孩子也會害怕,每天都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最開始和她說話的便是烏曉瑤。


    “我們那時候叫她瑤姐姐,她會細心地開解我,輕聲細語的和我說話。我那個時候餓怕了,吃飯的時候總是吃很多,老師們怕我吃壞身體,每餐都是定量給我,我總覺得吃不飽,瑤姐姐就會偷偷給我糖吃,把水果和牛奶分給我。”


    “後來涼涼來了,瑤姐姐也對她很好,我們三個人總是待在一起,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那麽過下去,涼涼也覺得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直到來了一對夫妻。”


    鹿小路扯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和涼涼五歲,烏曉瑤七歲,那個阿姨很喜歡我,想要帶我走,那位叔叔最開始也是同意的,最後卻臨時變卦,帶走了烏曉瑤。”


    時隙淵未應聲,清冷的鳳眸裏卻劃滿心疼。


    這是他第一次聽鹿小路說過去的事,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混在瓢潑大雨裏讓他有些聽不清,可每一個字都如同石錘一般砸在他心裏。


    他以為他的夫人擁有一個幸福家庭,有疼愛她的父母、兄長,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樂觀開朗,卻不想她還有這麽讓人心疼的過去。


    莫家上訴那次他並沒有聽到什麽,貴族管理局也僅通知一個大概內容,對於莫家和鹿小路之間的事時隙淵並不清楚,他覺得自己還沒資格插手鹿小路現實生活,他總想要慢慢來,在他更有能力後再一點點走進鹿小路的生活。


    現在,他不想了。


    “最可笑的是,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鹿小路將目光放遠,透過雨簾似乎看到了很惡心的一幕,“我看到烏曉瑤抱住那個叔叔的腿故意晃,那個叔叔的眼神當時就變了。”


    “她以為自己做個很隱秘,卻惡心了我十幾年。”


    鹿小路是被當成童養媳買到山裏的,對那些事比一般孩子要懂得早,再說她當時已經五歲,受過教育懂得廉恥了。


    “被那個叔叔帶走的時候,烏曉瑤到我麵前說她也不想走,她很想留下陪我和涼涼,讓我不要怪她,她會回來看我。”


    “一去十幾年,她一次都沒回來過,也未曾打過一個電話,我和涼涼至今都很慶幸她沒回來找我們。”


    “可現在遇見了。”時隙淵抬起手,輕輕握住鹿小路冰涼的小手,“我知道夫人心情為何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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