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正催動法器,忽感覺腦海中被刺了一下,手中一頓。


    是神識攻擊。


    他沒有料到柴黃會使用此種手段。


    因神識其實很脆弱,平日裏修士都會想盡辦法,護持得好好的。


    除非,是兩者境界相差甚大,才會毫無顧忌的使用此法禦敵。


    不過,宋季並無大礙,他雖剛踏進築基初期。


    由於日日喝茶觀圖,是以神識遠比普通修士強大,輕易就恢複過來。


    而且柴黃既然主動使用神魂手段,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宋季抬手一召,就有一杆漆黑的大旗出現,在風中獵獵作響。


    正是魂幡。


    柴黃在築基境沉淫多年,是老牌築基修士,隻差一步,就能突破中期。


    他不過剛破境一日,兩人間看似相差很大。


    可宋季除了喝茶觀圖,可是還持有這件能對付神魂的法器。


    搖動大旗,魂幡‘簌簌’作響,裏麵魔雲翻滾。


    立時便有一隻漆黑色的大手掌,橫渡虛空,抓向柴黃,欲要將其神魂剝離出來。


    “你的神識,竟然比我還強?”


    柴黃察覺不對,急忙撤回神識。


    同時,他張口就吞出一團更加精粹的焰火,形成一麵盾牌,暫時攔住大黑手掌。


    但魂幡本就克製神魂,又在宋季那渾厚的法力催動下。


    此時搖動,颯颯蕭蕭,引魔渡魎。


    頓時,就撕破火盾,將他的神魂抓住,拉進了魂幡中。


    “我恨呀…”


    柴黃眼中滿是不信,更是無盡的後悔。


    他明明境界比宋季高,又修煉過秘法,才使用神魂手段。


    並且,以往中了他神識秘術之人,不說直接隕落,也要抱著頭哀嚎半天。


    哪有如此簡單就輕鬆恢複的?甚至還主動出手,來攻擊他。


    此人,不是那種天生的神識強大者,就是修煉了什麽增強神識的功法。


    可惜,此時不論柴黃想到什麽,都已經晚了。


    魂幡中滾滾魔氣一卷,他的神魂就被淹沒了進去,再無絲毫蹤跡。


    成了魂幡的一部分。


    宋季從頭到尾,神色都是毫無波瀾,隻是,他心頭有幾分意外。


    沒料到這樣簡單,就將柴黃斬殺。


    其實,他以為還要棘手一些的,畢竟此人沉淫築基期多年。


    誰知柴黃竟會使用神魂來偷襲他,這對擁有魂幡的宋季來說,可是正中他的下懷。


    也應了那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而見柴黃身死後,宋季目光一動,就欲抬手取走他腰間的儲物袋。


    可誰知這時,異變突起。


    那覆蓋了柴黃全身的火熄甲,竟忽然脫落。


    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暗青色火球,漂浮在半空。


    “幽冥鬼火…”


    宋季見到那火球,頓時想到什麽,眸光一縮。


    這是火焚穀的最高秘術。


    據聞唯有築基修士,才能接觸。


    嗡嗡!


    而在宋季沉吟間,那火球兀然向他落來。


    風攪雲煙,火光晃亮。


    還有無盡的高溫,如浪潮蔓延向四方,仿佛要融化了這片老林。


    宋季目光一沉,這柴黃死了都不安生。


    但就在他要後退,祭出無字碑鎮壓火球時,忽的心頭一動。


    接著腰間就有一群似螞蟻,但長著雙翅的蟲子飛了出來。


    它們似不懼焰火,迎向火球,抱著就啃食起來。


    細聽下還發出‘吱吱’的聲音。


    正是太歲蟲。


    這一幕,讓宋季多少有些意外。


    剛才他正是感受到了太歲蟲的躁動,才將它們放了出來。


    這批太歲蟲吞噬過荼毒,主凶,屬於犯太歲。


    善能啃食各種靈物。


    看來,這幽冥鬼火應是某種靈火。


    吱!


    吱!


    而隨著那團靈焰,被太歲蟲啃食,吐進肚子裏。


    它們也好像喝醉酒了一般,搖搖晃晃的要掉落到地麵。


    宋季見狀,連忙將其都收進儲物袋的肉靈芝裏麵。


    不過,他發現,太歲蟲在將那團‘幽冥鬼火’吞吃後。


    原本雪白的肉身,在尾部,竟出現了一道發絲般細的赤色紋路。


    犯太歲善食各種靈物,然後剝取它們的特性。


    看來這是吞吃靈焰後,發生的變化。


    不過,具體有什麽變化,還要等太歲蟲將其徹底煉化後才能知曉。


    ……


    見此地再無遺漏後,宋季抬手一招,就將柴黃的儲物袋拿到手中。


    隨即一團火焰落下,引燃對方肉身後,他才從容離去。


    斬殺柴黃雖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但這裏是交界處,必然有兩宗諸多人手埋伏。


    說不定還有金丹修士坐鎮,是以宋季沒有過多耽擱。


    而他離開不久,柴黃的肉身也被焰火焚燒殆盡,隻剩下幾根骨頭露出在地麵。


    但,那些骨頭上,漸漸出現菌斑,緊接著,就長成了一片片巴掌大的蘑菇。


    通體赤紅,潤澤鮮豔,就仿佛百年老靈芝。


    這時,還有一大群修士,如狂風一般,出現在此地。


    領頭的,正是烏桓和趙鼠等人。


    不過,他們此時的情況卻有些不妙,身上法袍破損嚴重,還滿臉倦意,顯然經曆了諸多事情。


    趙鼠身後的那些人,服飾和境界不同,顯然是許多股人馬,摻和在一起。


    這時見到地麵的蘑菇後,他們便似瘋了一般撲上去,辦斷蘑菇就往嘴裏送。


    “剛才,是有築基修士交手…”


    蘇素看著地麵像是瘋子一樣的兩宗弟子,秀美挑起,很是無力道。


    “不管是誰,此人能打開一條通道,實力可見非同一般。”


    烏桓點頭,很是欽佩。


    “哼,倒是那些築基修士,他們也擔心被感染大病,隻守在交界位置。


    隻派遣弟子進來,不斷消耗我們的實力…現在被人斬殺,也是罪有應得,大快人心。”


    這一路的遭遇,讓烏桓早對宗門高層,沒有了絲毫敬意。


    他們原本早就來到了交界處邊緣,隻差一步,就可以脫離此地。


    可外麵有築基修士看守,隻要踏出半步,便會引來對方出手。


    他們第一天來到此地時,險些全軍覆沒。


    這才蹲守到附近,就是準備尋求機會,徹底逃離此地。


    “先走吧,若是有其他築基修士過來,就麻煩了。”


    蘇素挽起額間碎發,她原本秀麗的容貌,憑添了幾分憔悴。


    至於地麵那些正在哄搶蘑菇的弟子,幾人也默契的沒有去提醒他們離開。


    要是真有築基修士趕來,他們,正好可以拖延對方一陣。


    而時間越充足,他們能離開此地的機會就越大。


    其實,在這片連綿數裏的老林中,除了趙鼠等人,還有許多修士存在。


    就如溫兆和周茹他們,也守在此地,不敢現身。


    顯然是和烏桓他們一樣,忌憚徘徊在附近的築基修士。


    但這時,其中一名弟子忽然看向高空,驚疑道。


    “那道築基修士的氣息,消失了…”


    “剛才那裏有靈氣波動,應是發生了爭鬥,那人,被斬殺了?”


    另一個婦人也走了出來。


    “這是哪位大人做的好事,我高低得給他磕一個…”


    “我也是…這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呀。”


    溫兆這時也從林子裏走了出來,這兩天他狼狽不已。


    更可氣的是,他明明有一位築基修士的大哥,在宗門高層。


    可他接連祭出數道傳音符,對方一點消息都不回複他。


    “先走吧,我可不想在最後一刻被感染上大病…”


    林子裏,越來越多的人出現。


    他們等了一陣,見確實沒有了築基修士的身影。


    知道這不是陷阱,於是再也按捺不住,紛紛騰空而去。


    ……


    宋季自是不知道他離開後,發生的事。


    斬殺柴黃後,他沒做停留,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前行。


    很快,麵前就豁然開朗。


    來到了黃花觀前。


    這裏,宋季曾經來過,抬頭望去,遠處就是一座道觀盤踞。


    那道觀沿山修建,很是宏大,樓閣重重,宮殿巍巍。


    隻是,道觀很是破舊。


    牆漆剝落,瓦片散亂,了無人跡。


    屋簷和牆角處,也都長滿了苔蘚,不斷有蟲子爬出。


    甚至就連幾尊道觀神像,也坍塌在地麵。


    處處都充斥著一股荒涼破舊的感覺。


    宋季神識掃去,見到還有一塊門匾斜掛在房梁上,布滿蛛網。


    隻依稀見得‘黃花’兩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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