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池身後的孩童，穿著灰衣，頭戴布襆頭，走起路來還顛三倒四，瞧著頑皮之極。
但宋季懷有神識，自然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孩童，而是一具木偶。
因有幾根絲線連在它和李池衣袖間。
隨著絲線撥弄，故而看起來才異常靈活機巧。
但，那些絲線也很特別，一根根晶瑩剔透。
就像是某種…肉筋。
隻是，掃了一眼後，宋季就收回目光，反倒取出一個葫蘆。
裏麵裝著泉水，這本是他準備用來泡茶的。
可在得知這些靈泉是眼珠子流出的膿水後，他自然就放棄了，因而還有些鬱悶。
“仙師，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龐山見李池順著小道走進山林裏，眼珠轉了轉，就摩拳擦掌起來。
看得出，他和李池很不對付。
“你有事，自去忙活吧。”
宋季掃了他一眼，接著又將視線落在了流出的泉水上。
“好咧仙師，有事你喚我即可。”
龐山挽起衣袖，迫不及待的朝著李池追了上去。
宋季沒有理會他。
而是在思索著剛才的發現。
他神識雖未在水潭中停留太久。
可裏麵讓他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些眼珠子…很像他完成任務後，樓中獎勵的那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樓中弟子，豈不是都吞吃的此物。
宋季目光沉了下來。
……
龐山循著小路，追進林子裏後，就一直在找李池的身影。
他們兩人的恩怨其實也很簡單。
就是這李池這個小白臉，總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來找他的娘子。
還美其名曰是看望舅舅。
但那心思，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想送他一頂帽子。
所以，隻要有機會，龐山就會逮著李池教訓一頓。
龐山生得高大，李池不過是文弱書生，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這次也一樣，龐山眼見李池獨自一人進了山林，正想故技重施。
讓李池老實點，不要總想著別人的老婆。
隻是，他進林子半天，也沒有找到李池的身影。
李池一介書生，按理說腳步不快才是，龐山暗自嘀咕。
“你是在找我嗎？”
驀的，一道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
“當然是找你，少來找我娘子，你那小身板…”
龐山擼起袖子，就要武講。
但，他話音還未落下，就被李池一巴掌拍在臉上。
其力道之大，直接讓龐山腦袋轉了幾個圓圈，耷拉下來。
龐山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至死，他都沒有想明白今天的李池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
冷漠無情。
而李池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像丟死狗一般，隨手就把龐山扔到了一旁。
他拍拍手後，帶著木偶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直來到一片石崖前。
陡峭的岩壁，像是被刀削過一般，有許多石縫向下衍生。
李池站定後，隻掃了兩眼，便尋了處平地，然後祭出幾根碗口粗的桃木樁。
每根木樁上又係有紅線，相互糾纏中，很快形成了一座陣法。
接著，李池撫著紅線輕輕一彈，頓時，紅線和地麵接觸，而等其回彈起來時。
紅線上麵，就還有一顆潤澤晶瑩的露珠出現。
李池見狀，冰冷的麵容上，也多了幾分喜色。
隨即他又取出木偶，向著對方額頭連點數下，口中念念有詞。
眨眼間，就見這木偶‘咯吱咯吱’的動了起來，它伸展手腳，順著石縫就爬了進去。
一路向下。
最後，來到一處水潭上方。
而水潭裏麵，正盤坐著一個戴著銅錢麵罩的屍體。
渾身，還長滿了一顆顆眼珠子。
木偶見到這屍體也不害怕，它像猴子撈月一般倒吊起來。
然後伸出手掌就開始在屍體上，將一顆顆眼珠挖出，隨即又吞進肚子。
直到它肚子隆起，再也吞不下時，才又爬了出來。
木偶出來後，就將眼珠子一顆顆吐到李池掌心。
他微微一笑，就將其放進了儲物袋。
然後又將木偶放了下去。
就這樣，如此反複幾次。
很快，那戴著銅錢麵罩的屍體，半截身子都變得光溜溜的，隻剩下許多血槽。
李池到了此刻，似乎也餓了一般。
他一拍儲物袋，就有一根根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他手頭。
毛茸茸的，正是羊腳。
李池掃了此物一眼，然後就抱著啃了起來。
而隨著他的啃食，羊腳皮毛褪去，竟變成了一隻隻人的手掌、腳掌。
玉手細膩，腳掌白嫩。
他吃得興起時，還隨手遞給旁邊的木偶。
後者接到手裏後，也一起‘咯吱咯吱’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那木偶竟還詭異的笑了起來。
“好吃吧？”
李池見狀，衝木偶大笑。
但，後者卻是忽望向李池身後，那裏，正有一個人踱步而來。
……
“你是那個仙師…”
李池順著木偶的方向，見到了宋季，臉色兀的一沉。
“怎麽，你想給龐山報仇？”
“我說…我是剛好路過，你信嗎？”
宋季當然不是來給龐山報仇的，有些冤枉道。
他奇怪潭裏的泉水，如果隻是眼珠子裏麵流出的膿液，應該早就流盡了才對。
但這麽多年來，蒼井村的人，一直在用泉水澆灌茶葉。
所以，這泉水，應該還有其它源頭。
宋季想要找的，正是這真正的靈泉。
隻是，他剛來到附近，沒曾想就見到了這一幕。
同時，他心頭也明白過來，那些黑羊的腳，應就是被李池生生扯掉的。
而且看樣子…這些黑羊，還是人變成的。
宋季忽又想起，他那日來倉井村時，龐山說的那句話。
用黑羊拉貨時，它便是四腳獸，不用它時，便是兩腳獸…
“閣下是誰？”
宋季忽問到，但他沒有看向李池，反而是盯著旁邊那個木偶。
“咦，你能看破我的真身？”
木偶有些驚訝‘咯吱咯吱’的坐了起來。
“黑熊嶺，桃花風。”
但他咧了咧嘴，也沒有隱瞞宋季。
宋季有烏鴉眼，看破此人的偽裝，並不是難事。
可在聽到‘木偶’的自我介紹後，卻是頓時訝然起來。
因他忽想起此人，不就是段貝和關山，當初圍剿的那個妖人嘛。
“你聽過我的名字？我倒是忘了，你是六眼樓的人，自然認識我。
邙山那次，我本是給你們留下了不少好玩意。
可惜，最後有金丹修士出手，倒是很遺憾…”
木偶再次笑了起來，很是得意。
不過…
它看似在和宋季閑敘，但眼底一絲殺意卻悄然而逝。
下一刻，便見旁邊的李池動了起來。
他雙目通紅，像是被什麽東西附身，握著拳頭就猛然落下，帶著破空聲，要砸向宋季。
但…
宋季也在這時出手了，一道青芒從他衣袖間魚遊而出。
拳影重重，劍光陣陣，在瞬間便碰撞在一起，將整片樹林籠罩。
宋季和桃花風隔空對視，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同時也在心頭暗罵。
搞偷襲，心眼真多。
但宋季懷有神識，自然看得清楚，那根本不是孩童，而是一具木偶。
因有幾根絲線連在它和李池衣袖間。
隨著絲線撥弄，故而看起來才異常靈活機巧。
但，那些絲線也很特別，一根根晶瑩剔透。
就像是某種…肉筋。
隻是，掃了一眼後，宋季就收回目光，反倒取出一個葫蘆。
裏麵裝著泉水，這本是他準備用來泡茶的。
可在得知這些靈泉是眼珠子流出的膿水後，他自然就放棄了，因而還有些鬱悶。
“仙師，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龐山見李池順著小道走進山林裏，眼珠轉了轉，就摩拳擦掌起來。
看得出，他和李池很不對付。
“你有事，自去忙活吧。”
宋季掃了他一眼，接著又將視線落在了流出的泉水上。
“好咧仙師，有事你喚我即可。”
龐山挽起衣袖，迫不及待的朝著李池追了上去。
宋季沒有理會他。
而是在思索著剛才的發現。
他神識雖未在水潭中停留太久。
可裏麵讓他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這些眼珠子…很像他完成任務後，樓中獎勵的那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樓中弟子，豈不是都吞吃的此物。
宋季目光沉了下來。
……
龐山循著小路，追進林子裏後，就一直在找李池的身影。
他們兩人的恩怨其實也很簡單。
就是這李池這個小白臉，總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來找他的娘子。
還美其名曰是看望舅舅。
但那心思，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想送他一頂帽子。
所以，隻要有機會，龐山就會逮著李池教訓一頓。
龐山生得高大，李池不過是文弱書生，其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這次也一樣，龐山眼見李池獨自一人進了山林，正想故技重施。
讓李池老實點，不要總想著別人的老婆。
隻是，他進林子半天，也沒有找到李池的身影。
李池一介書生，按理說腳步不快才是，龐山暗自嘀咕。
“你是在找我嗎？”
驀的，一道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
“當然是找你，少來找我娘子，你那小身板…”
龐山擼起袖子，就要武講。
但，他話音還未落下，就被李池一巴掌拍在臉上。
其力道之大，直接讓龐山腦袋轉了幾個圓圈，耷拉下來。
龐山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至死，他都沒有想明白今天的李池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
冷漠無情。
而李池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像丟死狗一般，隨手就把龐山扔到了一旁。
他拍拍手後，帶著木偶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直來到一片石崖前。
陡峭的岩壁，像是被刀削過一般，有許多石縫向下衍生。
李池站定後，隻掃了兩眼，便尋了處平地，然後祭出幾根碗口粗的桃木樁。
每根木樁上又係有紅線，相互糾纏中，很快形成了一座陣法。
接著，李池撫著紅線輕輕一彈，頓時，紅線和地麵接觸，而等其回彈起來時。
紅線上麵，就還有一顆潤澤晶瑩的露珠出現。
李池見狀，冰冷的麵容上，也多了幾分喜色。
隨即他又取出木偶，向著對方額頭連點數下，口中念念有詞。
眨眼間，就見這木偶‘咯吱咯吱’的動了起來，它伸展手腳，順著石縫就爬了進去。
一路向下。
最後，來到一處水潭上方。
而水潭裏麵，正盤坐著一個戴著銅錢麵罩的屍體。
渾身，還長滿了一顆顆眼珠子。
木偶見到這屍體也不害怕，它像猴子撈月一般倒吊起來。
然後伸出手掌就開始在屍體上，將一顆顆眼珠挖出，隨即又吞進肚子。
直到它肚子隆起，再也吞不下時，才又爬了出來。
木偶出來後，就將眼珠子一顆顆吐到李池掌心。
他微微一笑，就將其放進了儲物袋。
然後又將木偶放了下去。
就這樣，如此反複幾次。
很快，那戴著銅錢麵罩的屍體，半截身子都變得光溜溜的，隻剩下許多血槽。
李池到了此刻，似乎也餓了一般。
他一拍儲物袋，就有一根根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他手頭。
毛茸茸的，正是羊腳。
李池掃了此物一眼，然後就抱著啃了起來。
而隨著他的啃食，羊腳皮毛褪去，竟變成了一隻隻人的手掌、腳掌。
玉手細膩，腳掌白嫩。
他吃得興起時，還隨手遞給旁邊的木偶。
後者接到手裏後，也一起‘咯吱咯吱’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那木偶竟還詭異的笑了起來。
“好吃吧？”
李池見狀，衝木偶大笑。
但，後者卻是忽望向李池身後，那裏，正有一個人踱步而來。
……
“你是那個仙師…”
李池順著木偶的方向，見到了宋季，臉色兀的一沉。
“怎麽，你想給龐山報仇？”
“我說…我是剛好路過，你信嗎？”
宋季當然不是來給龐山報仇的，有些冤枉道。
他奇怪潭裏的泉水，如果隻是眼珠子裏麵流出的膿液，應該早就流盡了才對。
但這麽多年來，蒼井村的人，一直在用泉水澆灌茶葉。
所以，這泉水，應該還有其它源頭。
宋季想要找的，正是這真正的靈泉。
隻是，他剛來到附近，沒曾想就見到了這一幕。
同時，他心頭也明白過來，那些黑羊的腳，應就是被李池生生扯掉的。
而且看樣子…這些黑羊，還是人變成的。
宋季忽又想起，他那日來倉井村時，龐山說的那句話。
用黑羊拉貨時，它便是四腳獸，不用它時，便是兩腳獸…
“閣下是誰？”
宋季忽問到，但他沒有看向李池，反而是盯著旁邊那個木偶。
“咦，你能看破我的真身？”
木偶有些驚訝‘咯吱咯吱’的坐了起來。
“黑熊嶺，桃花風。”
但他咧了咧嘴，也沒有隱瞞宋季。
宋季有烏鴉眼，看破此人的偽裝，並不是難事。
可在聽到‘木偶’的自我介紹後，卻是頓時訝然起來。
因他忽想起此人，不就是段貝和關山，當初圍剿的那個妖人嘛。
“你聽過我的名字？我倒是忘了，你是六眼樓的人，自然認識我。
邙山那次，我本是給你們留下了不少好玩意。
可惜，最後有金丹修士出手，倒是很遺憾…”
木偶再次笑了起來，很是得意。
不過…
它看似在和宋季閑敘，但眼底一絲殺意卻悄然而逝。
下一刻，便見旁邊的李池動了起來。
他雙目通紅，像是被什麽東西附身，握著拳頭就猛然落下，帶著破空聲，要砸向宋季。
但…
宋季也在這時出手了，一道青芒從他衣袖間魚遊而出。
拳影重重，劍光陣陣，在瞬間便碰撞在一起，將整片樹林籠罩。
宋季和桃花風隔空對視，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同時也在心頭暗罵。
搞偷襲，心眼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