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綰綰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沒權沒勢的時候,單仗著莫景鴻的寵愛,就敢到她麵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連殺人嫁禍的事都做得出來,如今背靠著昭華公主,她金尊玉貴,錦衣加身,又怎麽可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


    尤其是之前她休夫時,就與孟綰綰對上了,孟綰綰沒占到便宜。


    而今,好端端的又有消息傳出來,說什麽皇上要認她為義女,還要封她做什麽昭和公主,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這種情況下,孟綰綰怎麽可能甘心?


    依照孟綰綰的實力和手腕,或許做不了什麽,可昭華公主生在皇家長在皇家,不缺手腕也不乏人脈。


    昭華公主若想動手,就容易多了。


    她總得防著點。


    忠勇侯府老太君壽辰在即,到時候人多眼雜,她身邊多個會醫術的人,有備無患,不是壞事。


    不過這話顧傾歌沒有說破,也免得如水他們都跟著擔心。


    她自己有數就好。


    ……


    昨夜睡得晚,早晨的時候天又冷,腳上傷害沒好利索,顧傾歌也懶得去練功,索性就多睡了一會兒。


    外麵小廝在掃雪,動靜不大,掃帚聲沙沙的,很規律很助眠。


    隻是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夜相思的叫聲。


    “你們小姐呢?”


    如水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回郡主,我家小姐昨夜睡得晚,現在還在睡著。”


    “我的老天爺啊,都什麽時候了,她怎麽還睡得著?”


    一邊叫,夜相思一邊往房裏衝,進了顧傾歌房間,她直奔床邊,二話不說就把她被子掀了,“還睡還睡,天大的樂子都砸你腦門上了,你怎麽還睡得著啊?趕緊起來穿衣服,我的車馬就在外麵,咱們趕緊出發,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夜相思這話,讓顧傾歌一愣一愣的。


    “什麽天大的樂子?”


    聽著顧傾歌詢問,還沒等回應,夜相思就已經先笑出了聲。


    “今兒一早傳來的消息,莫景鴻昨夜逛青樓,還沒帶銀子,睡了三個姑娘付不出銀子來,被人扣在樓子裏了。青樓那頭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直接讓人往昭華公主府傳信,讓昭華公主去接人付嫖資,昭華公主氣得要命,帶人去把青樓砸了,莫景鴻也挨了打。據說,那場麵可熱鬧了,我一聽說就跑過來找你了。走,快去瞧瞧,再晚怕是就要來不及了。”


    顧傾歌聽著夜相思的話,人不禁愣了愣。


    “你說莫景鴻去了哪?青樓?”


    “是啊。”


    夜相思連連點頭,一點都沒瞞著。


    “我公爹都下朝了,就又聽人說了這事,直接就奔著宮裏去了。據說,禦史台和吏部不少人都聽說了這事,又往宮裏去了,估計是奔著彈劾他去的。雖說朝中的官員,去煙花之地消遣的也不是沒有,他算不上獨一份,可鬧得這麽難堪的,他絕對是第一個,他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聞言,顧傾歌也沒瞞著,“他昨夜來過鎮國公府。”


    “他來幹什麽?你見他了?”


    “沒有。”


    顧傾歌搖頭,微微勾唇。


    “如水、小遠子他們,連門都沒讓他進,還潑了他幾桶冰水,他走時模樣慘著呢。隻是,按說他從鎮國公府離開後,是該回府的,他怎麽會去青樓?他中了春花殘,舉都舉不起來,怎麽可能往那個地方跑?”


    而且,莫景鴻就算一時失意,失魂落魄,也是利益至上的,這性子應該不會改。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


    昭華公主和孟綰綰,是他的指望,也是他的依仗,這種時候,他怎麽可能在男女之事上出岔子,去給昭華公主和孟綰綰找不痛快?


    那不是自尋死路?


    顧傾歌覺得,莫景鴻大約是被人算計了。


    包括青樓的人明晃晃地找去昭華公主府,也可能是被人指使的。


    想到這種可能,顧傾歌的腦海裏,不禁閃過了夜錦梟滿臉邪氣笑意的樣。這種不要人命,卻讓人痛的陰招……


    是他的手筆吧?


    想著,顧傾歌眉眼間笑意流淌。


    夜相思目光灼灼地盯著顧傾歌,“你這是在笑什麽?那春水蕩漾的勁兒,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奇怪?”


    “哪有?”


    夜相思探頭湊到顧傾歌麵前,“這張臉上,哪哪都有。”


    “瞎說。”


    用手戳著夜相思的腦門,顧傾歌輕輕地推開她。


    “這熱鬧,我就不去看了,他的事與我無關,我也懶得湊這種鬼熱鬧,省得再沾上一身晦氣。我今日叫了福伯,商量生意的事,而且我四叔今日大約是會進宮的,這是他從南遙關回來後,頭一次進宮,情緒上難免會有變化,我也得多注意著點。”


    “這都到年根了,你還找福伯商量生意的事啊?又有打算?”


    “嗯。”


    顧傾歌點了點頭,她下床去準備梳洗。


    “本來我就有心拓展生意,如今離開了承恩伯府,回了顧家,我這種想法就更強烈了。我有些新打算,得跟福伯聊聊,他是這方麵的老手,能幫我糾錯,我們多商量商量,也省得我再出什麽岔子。”


    “除了莫景鴻的事,你還什麽時候出過岔子?”


    夜相思的話,讓顧傾歌梳頭發的手,微微頓了頓。


    她看向銅鏡中的自己。


    夜相思這話倒也沒錯,除了在莫景鴻的事上,在其他事上,她不說多遊刃有餘,但還真沒栽過這麽大的跟頭。


    她不會因為一個莫景鴻,就懷疑自己的能力,但是,她終究是變得謹慎了。


    現在,她更信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麽想著,顧傾歌不禁微微舒了一口氣,她心裏,對過幾日忠勇侯府老太君的壽宴,也愈發的感興趣了。


    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那壽宴不會平靜。


    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今風已起,已然吹亂了莫家,吹亂了昭華公主府,離她……


    大約也不會遠了。


    想著,顧傾歌的眼底,不禁多了一抹冷意。


    “自我父兄出事之後,我的日子就過得渾渾噩噩的,當年那個張揚到連你這個金貴郡主都敢打到哭的顧傾歌,好像真的已經消停太久了。久到……似乎已經太多人都忘了,我是會提刀的?”


    也或者,她該亮亮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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