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唐宋有口難言。


    要她怎麽說?


    說她被顧展陌這個王八蛋送給一個不舉的變態,鞭打她以取樂尋求刺激?


    而且這王八蛋當初是自己想方設法挖牆腳挖來的,死活都要嫁給他,說了豈不是打自己臉?


    可是不說,她又憋悶委屈得不行。


    後背那裏疼得鑽心啊!


    從小到大,別說鞭子,就是板子她都沒挨過。


    她真是瞎了眼!


    莫嵐輕拍她後背,沒想到唐宋痛叫出聲,嚇得莫嵐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混蛋,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


    唐天啟臉色驟變,他貪財不好色,但風月場所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怕自己的女兒被顧展陌送給別的男人玩弄。


    顧展陌睨著胡子拉碴的唐天啟,眼中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我們夫妻去酒店製造些浪漫來增加感情,不行嗎?”


    唐宋心中冷笑,她沒想到顧展陌竟是說謊的高手,而且這謊說得讓人啞口無言,浮想聯翩。


    “媽,我要……”


    “唐宋,時間不早了,進去休息。”顧展陌打斷道,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唐宋覺得這是自己逃出地獄的機會,她要緊緊抓住:“媽我……”


    “聽到沒有!”顧展陌可以說怒聲嗬斥了,使得左右鄰居都探出頭來,見狀況不妙又趕緊關門,免得惹火上身。


    不管是平凡還是高貴的人,都懂得趨利避害,也都會趨利避害。


    唐宋清楚的知道,自己進了這道門,等待自己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她會被折磨死的,與其那樣,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擺脫顧展陌,跟父母在一起,就算吃苦也比折磨死要好很多。


    可惜她的想法被顧展陌扼殺了,顧展陌鉗子似的大手抓住唐宋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門進屋,把莫嵐和唐天啟關在門外,任憑莫嵐再怎麽敲,那門都紋絲不動。


    “我們報警吧!”莫嵐急得心都跳出來,她絕對相信顧展陌折磨唐宋。


    唐天啟也想報警,但想到顧展陌剛才說的話,就算報警也無濟於事,還會讓顧展陌更惱怒。


    最後他無力地搖了搖頭:“算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管不了了。”


    “可是……”


    “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不比以前,保護不了女兒。”


    這話說得很無奈,也不難看出唐天啟深深的懊悔。


    人啊,總是會犯這樣的錯誤:擁有時不珍惜,失去了追悔莫及。


    “但也不能再讓那個王八蛋任意欺負唐宋啊!”莫嵐擦去眼角的淚水。


    “老爺子不肯見我們,我能怎麽辦?”唐天啟說,“當初是唐宋要死要活嫁給顧展陌,她自己選的路,就是跪在荊棘上也得咬牙往下走,誰也救不了她!再說我們自己現在都無處安身,自身不保,就更顧不上她了。”


    莫嵐想起以前這話她也曾對唐宋說過,她也知道,可唐宋是她女兒,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唐宋受苦,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袖手旁觀?


    翌日,天微微亮,莫嵐再次來到傅家老宅。老爺子一次不見就兩次,兩次不見就三次,她就不信老爺子能鐵了心不見她。


    傅老爺子在院子裏打太極,傅仲琰在一旁觀看,身後站著傅北。


    鍾管家走過來說莫女士又來了,傅老爺子充耳不聞,認真打拳,鍾管家看向傅仲琰,傅仲琰皺起眉頭,也不說話。


    一組拳打下來,傅老爺子看向傅仲琰:“不見到我她是不會甘心,你去替我擋了吧,你跟她也不相熟,什麽話都可以說。”


    傅仲琰應了一聲,朝大門口走去,傅北在後麵緊緊跟隨。


    六月初的清晨並不炎熱,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傅仲琰慢悠悠走著,他心態好,把這一趟看作是晨練,至於莫嵐,誰讓她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女,現在知道求人了!


    莫嵐翹首以望。


    等了很久,終於看到大門裏麵慢悠悠走來的人影,她一喜,上前抓住鐵門。


    結果是傅仲琰,莫嵐喜悅的臉上瞬間又被失望和傷心替代。


    “老爺子正忙,有什麽話對我說吧。”傅仲琰說,神情冷淡。


    “二哥快救救唐宋,再不救唐宋,唐宋就要被顧展陌那個混蛋折磨死了!”


    莫嵐抓著鐵門的手指骨節都泛白,淚水從她紅腫的眼眶流出來,可見是真的。


    盡管如此,傅仲琰也沒有開門讓她進來,更沒有安慰。


    “這是她們的家事,我不便插手。”


    “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


    “二哥,雖然咱們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是路人生死麵前也會動惻隱之心,伸出援助之手,何況咱們這麽多年的情誼,你怎麽能說出這樣讓人寒心的話!”


    “你隻知道自己寒心,怎麽就不想想人家喬雲安無助被拋棄的時候也無比寒心?”傅仲琰說,“不是我不救,實在是唐宋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救她會引發眾怒。我怎麽能做讓大家不高興的事呢?再說,唐宋不思悔改,救她就等於是給自己挖坑,我有那麽愚蠢嗎?”


    “……”


    “不是老爺子不見你,實在是你們作惡多端,傷透了他老人家的心。”


    莫嵐痛哭不已,悔恨不已。


    傅仲琰長歎一聲:“回去吧!這是唐宋自己的命,她受著吧。”


    莫嵐知道再哀求也沒有用,不離開耗在這裏隻會加重老爺子對她們的厭惡。


    心裏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她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沉重得無法形容。


    天越來越亮,而她覺得自己接下來的人生會越來越黯淡,越來越糟糕。


    可有什麽辦法呢?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一點都沒錯。


    看不到莫嵐身影後,傅仲琰對傅北說:“你給傅東打電話,讓他去查查唐宋到底怎麽了。”


    傅北應聲給傅東打電話。


    傅仲琰歎了口氣,負著手往回走。


    傅北打完電話,小跑著跟上來把傅東告訴他的一字不落又說一遍,傅仲琰聽完加快步伐。


    見到老爺子,傅仲琰說:“顧展陌利用唐宋為自己謀利。”


    傅老爺子沉下臉:“他把唐宋送到別的男人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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